宋溪溪一到衙门,杜巍大手一挥,命人摆好香案,请出了前来宣旨的内廷太监。

  活了两辈子,这是宋溪溪第一次见到活着的太监,心里难免有些好奇。

  仗着自己个子小,混在人堆里不起眼,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谁知这一看,正好与李公公的目光对上了。

  宋溪溪倒是不曾心虚,神情淡然地对李公公点了点头。

  李公公似乎来了兴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宋溪溪不躲不避,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他八岁净身进宫当差,二十多年来慢慢从任人打骂的底层太监,爬到了正五品监侍的位子,最终得到内廷总管的看重,在宫里宫外称得上有头有脸。

  但是行走在外,那些人背地里没少骂他阉狗,言语间充满了嘲讽不屑,好似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有时走在大街上被无知小儿看破了身份,还会被啐一口,骂上一句“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残废”。

  像面前这丫头纯属好奇,不含半丝轻蔑的眼神,倒是难得一见。

  李公公收回目光,对杜巍笑问道:“这位就是杜大人屡屡提及的宋姑娘?”

  “正是。”

  杜巍点点头,对宋溪溪招了招手,把她提溜到跟前:“这位是李监侍。”

  宋溪溪心里无奈,向李公公行了一礼:“民女见过监侍大人。”m.xündüxs.ċöm

  李公公笑眯了眼:“宋姑娘客气,杂家可担不起大人二字。”

  说罢,他再次打量宋溪溪一番,啧啧称赞:“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巾帼不让须眉,宋姑娘日后定有一番作为。”

  宋溪溪自觉是个小人物,李公公没必要奉承她,于是果断把这话当做他的肺腑之言:“民女借监侍大人吉言。”

  换做别人势必会谦虚一二,她却顺着竿子往上爬,好像笃定自己日后会有一番作为。

  李公公暗暗惊奇,很欣赏宋溪溪的坦率。

  待杜巍亲自点燃了香烛,包括宋溪溪在内的府衙上下悉数跪在香案前,屏气凝神听李公公宣旨。

  如常捕快所言,这道圣旨是为去年府衙解救南巡钦差于危难,圣人特意命人拟下,且不惜遣李公公千里迢迢前来宣旨。

  圣旨上不仅点名夸赞了杜巍治下有方,还提到了宋溪溪和三条狗的名字,让在场的人都惊讶极了。

  宋溪溪也非常惊讶,压下满脑子疑问,随杜巍他们一起磕头谢恩。

  这时,李公公从随行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一个长形木盒,递到宋溪溪面前:“宋姑娘,这是严大人托杂家带来的,再三提醒要交到宋姑娘手里。”

  宋溪溪愣了一下,向李公公道过谢,才双手接过木盒子,还挺沉手的。

  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打开看里面装的什么,只得压下心头的好奇,默默地站到一旁听杜巍和李公公寒暄。

  李公公舟车劳顿,尚未来得及休息。说了两句,便被杜巍安排的人带到后衙歇着了。

  常捕快兴致勃勃地凑过来:“溪溪,快把盒子打开给大家伙儿看看!”

  话音落下,其他准备离开的差役捕快也凑了过来。

  宋溪溪老早想知道了,便当着他们的面拿下锁栓,掀开盖子露出里面裹着红绸的谢礼。

  “咦,是把剑!”

  仇捕头一眼看出谢礼的轮廓,越发心痒难耐,想知道这是一把怎样的宝剑,能让严培不远千里托人带过来。

  宋溪溪正缺一把好剑,这谢礼是送到心坎上了。

  她忍着心底的激动,掀开了上面的红绸,露出里面通体漆黑,散发着神秘光泽的剑柄和剑鞘。

  杜巍走过来,仅一眼就看出了剑鞘的材质:“这是钨铁所制,严大人还真是大手笔啊!”

  此言一出,周围传来一阵阵吸气声。

  宋溪溪不知道什么是钨铁,但看大家的反应也知道这是好东西。

  她抓起钨铁剑,随手拔剑出鞘挽了个剑花。

  阳光下,钨铁剑寒光凛凛,散发出凌厉的肃杀之气。

  无论是重量还是剑长,完美得无可挑剔。

  不过对于年仅十一岁宋溪溪来说,尺寸到底大了点。等她长到十八身量和手定型了,才能契合这把剑。

  “好剑!”

  杜巍满意极了,伸手摸了一把剑鞘:姓严的真小气,本官也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多送一把。

  宋溪溪也很满意,在仇捕头他们不舍的目光中收起钨铁剑:“回去后让先生取个好名字。”

  杜巍曲指敲她的脑门:“本官饱读诗书,难道不配给你的剑取名?”

  宋溪溪看了他一眼,勉为其难道:“那就劳烦大人为它取个小名罢。”

  一把剑还要取小名,简直闻所未闻。

  杜巍嘴角一抽,甩手就走。

  宋溪溪却有满肚子疑惑要问,急忙追了上去:“大人且慢,我还有事情需要你解惑……”

  满院子的差役捕快见怪不怪,很快各自散去了。

  前衙的书房里,杜巍挥退左右,看着一路追过来的宋溪溪:“有什么事赶紧问,本官忙得很!”

  宋溪溪没有废话,开门见山道:“大人,阖府上下是救了严大人,若是严大人来此答谢救命之恩说得过去,这回却是圣上下旨嘉奖,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杜巍惊叹于她的敏锐,也看出她的不安,不由得压低声音为她解惑:“严大人南下巡查,表面上是巡查地方吏治,实则是奉圣人之命,彻查两江各府中饱私囊,贪污盐税一案。”

  宋溪溪傻眼了。

  怪不得,怪不得忠义堂出动那么多杀手追杀严培,原来是严培手上捏着两江各府高官的小命。

  盐税啊……想也知道涉案的数额,怕是以几十百万两银来计,否则那帮贪官污吏也不敢这么大胆,干出雇凶谋杀钦差的勾当!

  杜巍拍了拍宋溪溪的小脑瓜,安慰道:“别怕,这桩大案已结,你就安心的待在村子里,便是有漏网之鱼,他们也不知道你是谁,没本事找你麻烦。”

  宋溪溪瞥了他一眼,幽幽道:“早知道这份差事风险如此之高,我就不该为了六两银子接下来。”

  都说高风险高回报,在她和狗子们身上,完全没有体现出来。

  杜巍想到这几年破的大案要案,宋溪溪和三条狗都出了大力。再一想前两年她遭遇的报复打击,顿时觉得六两银子确实太少了,根本不值得让主宠几个为府衙拼命。

  于是知府大人比出两根手指:“再加二两,每月八两银子,如何?”

  宋溪溪见不得他这副抠搜样儿,也比出两根手指:“二十两,不还价。”

  杜巍猛一拍桌子:“成交!”

  宋溪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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