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隔着电话的原因,蒋存杰声音听起来有些艰涩,“你说你以前喜欢过叔。”
夏学身体猛地一僵。
他想起汪一鸣告诉过他,蒋存杰曾经监听过他和邱天闻的电话,他用力稳住呼吸,淡淡地说:“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蒋存杰深吸一口气,“那现在呢,你对叔半点感情都没有了?”
夏学想也不想地说:“没了。”
电话里的呼吸声骤然像闷鼓似的变得又急促又沉。
夏学垂下眼皮,盯着弯曲的电话线,“我又不是受虐狂,被你睡还要被你打,过的连狗都不如,脑子有毛病的人才会喜欢你。”
蒋存杰倒吸了口发颤的气息,“你在我身边真觉得这么痛苦?”
夏学没回答。
好半天,他才低声说:“你还记得吗?大前年你生日,因为我挑礼物迟到,你当着很多人的面打了我一巴掌。”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夏学仿佛陷入了回忆中,喃喃道:“还有前年在俱乐部里,你跟豪汽集团的柯总吵架了,回家后你就把他送的礼物塞到我身体里。”
“去年拍卖会,你想要的那个乾隆花瓶被人抢走了,你就拿我撒气。”夏学说着说着声音有些沙哑,“那时候真的很疼很疼,我哭着跟你求饶,你还是不肯放过我,第二天我一个人去医院缝了很多针,疼得床都下不了。”
夏学忍不住恨自己记性太好,桩桩件件都记得这么清楚,所以才会活得那么痛苦。
蒋存杰的呼吸就像突然被塑料袋罩住,有些喘不上气。
夏学望向窗外那株因为没人打理而变得枯萎的招财树,“有时候我忍不住想,我做错什么了,是不是因为我运气不好跟了你,所以我就活该被欺负。”
“我知道我爸妈不爱我,所以你也不把我当人,不过你也不用把我当人,我是你包.养的宠物,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在蒋存杰心里,他和以前那条死掉的狗差不多,反正玩坏了就处理掉。
蒋存杰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眼,嘶哑道:“叔那次喝醉了,不是故意的。”
夏学轻轻地笑了笑,“你不是喝醉了,你只是不把我当人而已。”卂渎妏敩
“你不把我当人,所以才随便打我,随便给我用怀孕的药。”夏学用很平静的声音说:“我在你心里就是个生育工具。”
“如果这次我没有怀孕,你不会对我这么好。”
他比谁都清楚蒋存杰的妥协是因为蒋家的香火,不是因为心疼他。
他在蒋存杰心里还比不上一颗精.子。
蒋存杰沉默了一会儿,“如果叔改过自新,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
夏学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你要改过自新?”
蒋存杰在电话里说了一句话。
夏学浑身细细一震。
蒋存杰哑着嗓子重复了一遍,“如果说老子喜欢上你了呢?”
夏学微微睁大双眼,好像听见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惊讶地说:“你疯了?”
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就是从蒋存杰嘴里听见“喜欢”这两个字。
这世界上唯独蒋存杰不可能坠入爱河,他就是个冷血残忍的独裁者,以折磨欺负别人为乐。
蒋存杰沉沉地说:“你不信?”
夏学冷笑道:“你信吗?”
“我信。”蒋存杰笃定地说:“老子从不撒谎。”
电话里陷入一片寂静。
迟迟没等到夏学开口,蒋存杰又说:“叔以后对你好,你像以前一样喜欢叔行不行?”
夏学重重咬了下嫣红的下唇,接着悄无声息挂断了电话。
直到最后,蒋存杰都没听见夏学的回答。
他抓着话筒的手垂落下去,后背重重靠向墙壁,失焦的目光找不到落脚的点。
蒋存杰从小活到大,只要想要的东西眨个眼的功夫就能抢到手,从来没人教他怎么珍惜怎么爱护,他只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做。
蒋存杰从来没觉得他做的事有什么错。
他的身份地位让他被人捧惯了,能给点好脾气好脸色已经要感谢上天。
可是他自认为的好对夏学来说就只是施舍,好比走在大街上看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出于同情心扔几个硬币。
他的这些招数对夏学全都不管用。
夏学怕他,也不怕他。
夏学畏惧他的暴力,却敢冒着生命危险离开他,即便被打断了两次腿,他还是想着逃离自己身边。
蒋存杰坐在昏暗的角落里,他用力抹了把脸,搭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发抖。
这一刻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错了,从他把夏学养在身边那一刻起就错了。
他才是那只掉进陷阱里的猎物,被夏学耍得团团转。
第二天一早,夏学打车来到机场。
昨天跟蒋存杰打完电话后,他接到汪一鸣发来的短信。
汪一鸣终于决定出国治疗他受伤的腿了。
夏学走进机场大厅,远远看见拄着行李箱,目光不停在四周搜寻什么的汪一鸣,他站在来往的人群中就像副画似的。
夏学挥了挥手,“汪哥!”
汪一鸣在看见夏学出现后露出高兴的笑容,而后不知想到什么,目光很快又落寞下去。
夏学来到他面前,汪一鸣勉强挤出笑容,“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夏学笑了笑,“说好来送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汪一鸣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气氛莫名有些凝重,夏学主动找话题说:“你这次去,大概要治疗多久?”
“医生说,如果治疗效果好,大概半年。”汪一鸣说着停顿了下,“如果恢复得慢,至少要一年以后才能回来。”
夏学点点头,“那你一定要好好治疗,争取早点回来。”
汪一鸣突然说:“我离开以后,你会想我吗?”
夏学愣了下,然后弯起眼睛笑,“当然会。”
汪一鸣沉重的神情终于轻松了点。
这时机场的广播传来准备出发的航班。
夏学扫了眼汪一鸣手里的机票,正好是这趟航班,他说:“汪哥,你该走了。”
汪一鸣站在原地没动,他深深盯着夏学,鼓起勇气说:“小夏,等我回国以后,如果你还是单身,能不能考虑下我?”
夏学没有正面回答,他脸上始终挂着疏离的笑容,“汪哥,你快去吧,不然要误机了。”
汪一鸣听出夏学的答案,他脸上难掩落寞,拿上行李箱往登机口走去,依依不舍地回头。
夏学站在原地冲着他笑,犹如一朵被暴风雨蹂躏过的小花,随时会凋零。
直到汪一鸣消失在视野里,夏学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离开机场。
他没回别墅,而是去了邱家的私人医院。
邱天闻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夏学刚到大厅,就有护士走过来询问:“是夏先生吗?”
夏学点点头,“我是。”
护士温柔地笑了笑,“请跟我来。”
夏学感激一笑,跟着护士去了妇产科。
七个月的产检异常复杂,光是检查就有十几样,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到了最后一项彩超。
夏学走进彩超室,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坐在仪器前,看架势像是个大人物。
护士跟夏学解释对方是这里的副院长。
夏学没想到邱天闻替他请了这么个大人物。
他有些不自在的说:“随便找个医生帮我做检查就可以了,不用这么麻烦您。”
副院长笑道:“这是邱总亲自交代的,你不用客气。”
夏学没好意思再推脱,他按照医生说的躺到检查床上,有些羞耻地把衣摆掀了起来,露出七个月大的孕肚。
有邱天闻这个先例,医院里的人已经对男孕夫见怪不怪。
副院长拿仪器给夏学开始做检查。
不多时,屏幕上出现了一片混沌的黑影,胎儿的五官清晰可见。
夏学麻木把头转向窗外,对显示屏里的画面一点都不感兴趣。
副院长一边移动着手里的仪器,一边说:“孩子真是活泼好动,看起来像在你肚子里踢足球呢。”
夏学没什么反应,只是盯着窗外的木棉花发呆。
副院长给人做检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冷淡的孕夫,就好像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无关一样。
彩超检查结束后,加急的检查结果正好也出来了。
副院长看着报告说:“放心吧,孩子很健康,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大人有点贫血,平时要注意多吃补血的食物和营养品。”
夏学点点头,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副院长把文件袋递给夏学,“来,这是孩子的四维彩超视频,还有你的检查报告,请拿好。”
夏学收起文件袋,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夏学离开检查室后,副院长拿起桌面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出去。
等对面一接通,副院长说:“邱总,夏先生检查结束了。”
邱天闻在电话里问:“检查结果怎么样?”
“一切都好,就是夏先生有些贫血,我已经让护士开了些营养药给他了。”
“好,我知道了。”
邱天闻说:“还有件事要辛苦你。”
“您说。”
“帮我把夏学的检查结果和四维彩超的照片打包一份寄出去。”
副院长好奇道:“要寄到哪里去?”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响起邱天闻的声音:“朝日监狱。”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踹开前任后我野翻了邱天闻蒋竞更新,番外二十一 像以前一样喜欢我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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