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时也不去思考康儿是如何吃饱的问题了，只专心瞪着裘牧霆。
“不笑什么，瑞宁果真喜欢孩子么？”裘牧霆上前去牵小夫郎的手。
起初林瑞宁还不肯给他牵，二人黏黏糊糊的拉扯了一阵，王素娟摆手，“哎呀呀，小两口去外头亲热去，康儿刚吃饱要睡下了，你们也快去歇息罢。”
云山也乐呵呵的，慈爱的看着林瑞宁，“宁哥儿，跟怀舟回去罢。”俨然就是一副“拿这腻歪的小两口”无法的模样。
林瑞宁只好红着脸老实下来，任裘牧霆牵了他的手往外走。
待走出云书的小院后，他才惊觉自个好像忘了一件事？是了，原本是要告诉大家他有孕在身的事情，结果却在受惊吓后全忘了。
那个惊吓……
林瑞宁怀着两分侥幸，忐忑的问身旁的男人，“好似在府中没看见养有牛羊？是否要为康儿备一两头母羊呢？”
小哥儿眉头皱起一脸忐忑，两只手握在一块绞紧。
裘牧霆又是一阵低笑，“不必。”
“……嗯？”林瑞宁眉头皱得更深。
“原来世上还有瑞宁不知的事，”裘牧霆一双丹凤眸里碎着愉悦星光，手掌虚握成拳抵在勾起的唇边，忍俊不禁，“咳咳，哥儿在生产后，可通过不伤身的药物，使得暂时与女子一样，可以亲自哺育婴孩。”
哺、哺育？！
林瑞宁桃目瞪大，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下意识的，低头看一眼自个的胸膛。
他要裂开了呀！
“可、可不可以不变成女子那样？”林瑞宁哀哀的。
他实在无法接受自个平坦的胸前鼓起两个水蜜桃，还要喂奶……太，太变/态了罢……玩得那么花么……
林瑞宁说完，小脸红得快要滴血，羞耻得想要钻进地里。
裘牧霆轻笑一声，此时二人停在廊下，并无外人，便亲昵自身后将他拢在怀里，故作兴致盎然，“瑞宁不喜？”
“难道你喜欢？”林瑞宁一张明艳的脸皱成包子。
若是裘牧霆喜欢的话，他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迁——等等，这老男人这么变/态？！
林瑞宁一脚踩在裘牧霆脚面上，耳垂滴血，“不喜欢！”若喜欢你大可找女子去呀！
他还要炸毛，却听裘牧霆在耳边笑道，“嗯，既然瑞宁不喜，那便不用药物。虽那药物不伤身，但哺育婴孩到底损耗的是母体的元气，我与瑞宁一样，也不愿你用药物。到时若有需要，我提早养下十数只正在哺育期的牛羊即可，如此瑞宁也可轻松些。”
“……哦，”林瑞宁这才勉强冷静，松一口气，“那就好。”
不过十几只？你当我生的是足球队，亦或是你的孩儿是大胃王？
林瑞宁摇摇头，轻抚小腹，惊吓下去后，有孕的喜悦便重新浮上来，勾唇淡笑，“不知他是小哥，还是哥儿或姐儿？”
“都好。”只要是小夫郎为他生的，裘牧霆都喜欢。
林瑞宁眼珠一转，“嗯？世叔方才可不是如此的，方才世叔那模样甚是骇人，我还以为你不喜我怀的孩子？”
“方才我的确不喜，你怀孩子，太过凶险，我宁可没有子嗣，也不愿你冒险。”
“那为何——”
“你喜欢孩子。”裘牧霆叹气，“只要你喜欢，我便不忍拒绝，只是憎恶自责自己为何会让你有孕。”
他不该泄在哥儿体内的，即便大夫说哥儿身子难有孕，即便哥儿勾着他引着他进去，他也不该放松警惕，一时失了理智放纵，更不该没察觉哥儿并未吃避子丹。
说到底，是他没有尽为人夫的责任，才会将哥儿置于险境。
裘牧霆怎舍得怪罪哥儿不吃避子丹？他只会揽尽罪责。
他甚至在心中猜测，许是自己并未给足哥儿安全感，才会让哥儿想要一个孩子。
裘牧霆轻轻吻在哥儿发顶，“瑞宁喜欢，那便生下它，我会尽我所能护着你们。”
他的深厚情谊即便没有全数说出口，但林瑞宁透过他有力搏动的胸腔，也能清晰体会。
林瑞宁心酸，也有了几分瞒着他备孕的愧疚，“下次再要孩子，我会先与世叔商量。”
“……”
裘牧霆沉默不语。
林瑞宁低声哼唧，“一个孩子孤独了些，我想要哥儿姐儿……”
裘牧霆头疼，无可奈何长叹，“你不如要了我的命。”
林瑞宁偷笑，“世叔这样好，我怎舍得要你的命？”
“……”
堂堂裘三爷，如今威严的脸上全是不敢苟同又舍不得责骂的无奈。
方才请刘守仁来，也只是诊出了喜脉便被裘牧霆吓走了，还不知具体情况如何，裘牧霆便命人去请无能子，意在仔细为林瑞宁检查身子情况。
林瑞宁也不逞强，这个孩子比他预想的来得早一些，要保下它又不伤自己的身体，的确得费一番功夫。
无能子听闻忌女来意，大吃一惊，急匆匆的就来替林瑞宁检查身子了，仔细诊脉后，沉吟道，“婴孩状况无碍。只是师父的身体虽比从前好了许多，不过仍比常人虚弱不少，加上此后师父是双身子，很多药便不适宜吃了，尤其是治心疾的药，药性甚烈，便是我也无把握不伤到您腹中胎儿。”
言下之意，就是那药得停了，且一停便得停一年。
裘牧霆脸色沉了沉。
林瑞宁却并不意外，孕夫自然不适宜吃药，他也有把握，即便只靠灵泉水，他的心疾也不会加重，甚至还能渐渐治愈。
他握着裘牧霆的手安抚，笑道，“无妨，你给我开些调理滋补的药罢。”
“好，那我就给师父开几副安胎宁神的药。”无能子如临大赦，连忙点头。
啧，裘三爷的脸真骇人！还是师父温柔善良！
无能子风风火火开了药方，亲自去杏春堂抓药去了，出门时便恰好遇到裘老太爷。今日裘老太爷兴致高，去了一条村子里当教书先生，下人想着云书临盆与他好似也无大干系，因此也未急着通知他。
因而，裘老太爷这是教了半日，想小孙夫郎了，才回来的。
村里有几棵桃树，桃子熟得早，他惦记着小孙夫郎，还摘了一篮子回来，要给小孙夫郎吃。
这不，兴冲冲的两个老头儿，在府门前碰上了。
无能子见到水灵灵的桃子，眼馋得快要流口水，“好大的桃儿！”
裘老太爷瞪眼，避开他伸过来的爪子，“老夫是摘给瑞宁吃的，关你何事？！”
“嘿嘿，”无能子老神在在晃了晃药方，“这药方是师父的，你给老夫一个桃儿，老夫便告诉你师父生了什么病。”
“甚么？！瑞宁生病了？！”裘老太爷一下急了，直接抓了个桃子塞无能子怀里，“给，快说瑞宁得了什么病？！”
他不过是出了一回门，乖巧的小孙夫郎怎会就病了呢？！卂渎妏敩
无能子将桃子在袖口上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拉长声音，“师父啊，他腹中生了个肉块，还会越长越大~十个月后~啧啧~”
说罢，扬了扬药方，得意的吃着桃儿扬长而去。
再看裘老太爷，已经吓得面无人色，双腿都打哆嗦！
“肉肉肉，肉块？！”
裘老太爷年轻时闯南闯北，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能耐好汉，此时却快要落泪了。
他的小孙夫郎生了大病了！活不到十个月了！
“瑞宁，瑞宁啊——”老头儿老泪纵横，丢了桃哭嚎着冲进府里去，那嗓子扯得骇人听闻，将一众下人吓得以为大白天闹了鬼，暗卫扑簌簌自房梁掉落。
林瑞宁老远便听闻裘老太爷的哭声，大惊，忙拉着裘牧霆向外走去，正对上涕泪交加的老头儿，两颗老眼通红，花白胡须甚是可怜的耷拉着。
他一下便心疼了，“可是谁欺负了祖父？”
“瑞宁！”裘老太爷一见小孙夫郎，更加伤怀，小孙夫郎都病了，还这样关心自个。
“呜呜呜瑞宁……”他张开双臂，朝小孙夫郎而去。
斜里横出一只臂膀，将他隔开，是裘牧霆，“说话便可，莫靠近瑞宁，他如今当不得你这样莽撞。”
裘老太爷强忍泪意，“我知，我知。”
林瑞宁惊诧，“你知？”
“嗯，无能子全都告诉我了。”老头儿满脸哀戚难过，“瑞宁莫怕，这病定能治好的，他若治不好，我便杀了他。”
林瑞宁：“……”噗。
裘牧霆一脸菜色。
事到如今，以二人的脑子，如何不知道裘老太爷是误会了呢？
林瑞宁忍笑，“祖父，无能子是如何与你说的？”
裘老太爷并未注意到他们及周围一众下人忍笑的表情，兀自硬汉哽咽，“他说，瑞宁腹中生了肉块，待十个月后便会……呜！”
对不起，这一声捂脸发出的“呜”，实在太过喜感。
林瑞宁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周围的下人也纷纷笑了起来。
裘老太爷含泪：“？”
裘牧霆表情一言难尽，“瑞宁是有喜了。”
“啊？”
“方才我只当你是喜极而泣，现在开始，不可再哭了，不喜庆。”
“好，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瑞宁有喜了，老夫的小孙夫郎有喜了，哈哈哈哈哈哈，老夫又要当曾祖了！哈哈哈哈……”
好罢，这人是不哭了，可是又笑得停不下来。
如此大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一墙之隔的林宅，消息瞒不住了。两宅中间一道门常年打开，从未合过，因而林东恒与王素娟来得极快，又要林瑞宁去给云书看看，虽然他的肚子才一个月，还看不出任何东西来。
云书慈爱的摸着哥儿的小腹，忽而笑着落下泪来，温柔道，“我的瑞宁长大了，也要当小爹了啊。”
“嗯。”林瑞宁像个孩子一样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身边，软着声音撒娇，“我要像您一样，也做个好小爹。”
云书眼里闪着水光，温温柔柔的笑了，“好，瑞宁定是个好小爹。”
.
刘守仁见到师父来，忙上前迎。
无能子摆摆手，“你自己去忙，我就抓几副安胎药给师父罢了，无需帮我。”
“是，是。”
王进将将要迈入杏春堂的脚一收，心跳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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