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恒与云书听闻裘牧霆言今日会有贵客上门,借府宅一叙,因而早早已将府内外整洁一番,以便接待贵客。然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二人在见到来人时,仍是不可避免的心头一惊。
只因这名男子,身上气势太重,虽戴了惟帽看不清面容,然下马车时,举止处处透着矜贵与恩威,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作不得假。
此人定是身份不凡!
林东恒与云书,甚至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不敢与之说话。
裘牧霆面色倒是如常,上前一步,波澜不惊伸出一只手向内,“李公子,请。”
这名“李公子”并不急着进府宅,而是先向裘牧霆拱了拱手,“传闻裘三爷气度非凡运筹帷幄,果真不假。”
李公子声音清越而朗润,带了些笑意,态度从容而平和。
实际上,自下马车后,他在惟帽垂下来的一层黑纱后面,也在不动声色观察裘牧霆,此人他早有耳闻,知晓厉害,如今见到真人,不由心中低喝一声:裘三爷之名,名副其实!
只见眼前男子三十出头,身形伟岸乃大丈夫,龙章凤姿,凤眸凛然,喜怒不形于色,周身气势连他也有些心惊,还能捱得住他那好皇弟数日的刺杀而分毫未损,世上能做到的,恐怕再无第二个人了。
若得此人扶助,登上皇位的胜算可提至八成。
李公子,便是太子李沧澜,在心中千回百转后,待眼前之人更是客气,丝毫没有半分架子,随着指引进入了三房府宅,并命他带来的随从与暗卫,便守在府宅外头即可,不必跟进来。
果然,此举赢得裘三爷几分赏识,“太子不让暗卫跟随,便不怕草民加害殿下?”
此时几人已进入院中,因此裘牧霆直接点明李沧澜身份。
李沧澜并未介意,反而林东恒与云书面色一变,立时跪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原来这是太子!
李沧澜并未知晓眼前二人身份,见二人年岁与裘牧霆相似,只以为是裘三爷知交好友。
裘牧霆轻笑道,“二位乃草民未来泰山。”
李沧澜微讶,实在未料想到裘三爷与这二人会有这一层关系,毕竟三人看起来年岁相差不大……
不过心中揣摩也是在瞬间罢了,李沧澜朗笑一声,弯腰亲自虚虚扶了扶林东恒胳膊,“二位请起,不必多礼,此次本殿下来临阳是秘密出行,以后唤我李公子便好,此等大礼也不必再行了,以免露出破绽来。”
既然是裘三爷的泰山,李沧澜怎可动不动便让二人跪拜。
且裘三爷明知他身份,却也从未拜他。
方才在外头怕惊动百姓也就罢了,可在里头,裘三爷也未有跪拜的意思,这恰恰说明,这裘三爷底气十足,连他这太子也不太放在眼里。
这样看来,此人竟有十足的把握可自己对抗二皇弟!否则不会这样对自己!www.xündüxs.ċöm
李沧澜想明白这一层,黑纱后眸子眯起,鼻息微不可查的紧了紧。
既心惊,又后怕得背脊生出一层细汗。
幸好他方才并未摆身为储君的架子……
还有,裘家的实力,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林东恒与云书起身之后,并未因李沧澜的平和近人而放肆,反而更小心谨慎,毕竟他们是平民百姓,太子储君,对他们而言遥不可及,且贵不可言。
一行人进到正厅,裘老太爷与无能子早已在里头等候。
二人见到李沧澜进来,虽未见他面目,却已从他不凡气度中猜测出他身份,膝盖一弯便要跪下行礼。
李沧澜正因方才心中对裘牧霆的揣测而更敬裘牧霆三分,此时见他们要下跪,在二人未跪到底之前,便已哈哈朗笑着上前,将他们扶起来了,“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哈哈哈哈!”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虽裘家富可敌国,然裘老太爷骨子里也是君臣之别,对眼前之太子十分谨敬。
无能子虽向来无拘无束来去自由,此时也收敛了顽劣性子,恭恭敬敬。
这才是常人见到一国储君的态度。
似裘三爷如此不拜不跪、淡然从容而不卑不屈的,才是罕见。
林东恒虽是府宅主人,却也不敢在太子面前坐主位了,垂首恭敬让出,李沧澜朝裘牧霆拱手,“裘当家,请,我们坐下再细细叙说,如何?”
二人便坐在上位。
李沧澜又朗润笑起来,让拘谨站着的其余人坐下。
众人这才在下首两侧,远远坐下,但也大气不敢出。
忌女站在门外,将沏好的茶交给商十,商十便端着茶进来,行礼后给太子斟茶。
澄明茶水泠泠倾入杯中,是这正厅里唯一的声音了。
李沧澜执气茶杯,指腹摩挲了一下杯沿后,低笑一声,而后将头上惟帽垂落的黑纱掀起,露出自己的面容来。
那是一张轮廓生得极好的脸,可惜面目尽毁,脸上刀疤纵横,边缘泛白伤口并未愈合,渗出红黄浆液,整张脸肌肤呈紫黑色,显然中毒至深。
众人皆大惊失色,极力忍耐才未叫出来。
离得近的商十心中骇然,幸而死死抑制住,手里的茶壶才未脱手,却也露了几分慌乱情绪。
裘牧霆冷斥,“没用的东西,下去!”
“是!”商十知晓主子是在救他性命,放下茶壶后忙退下。
此刻他不得不再次感谢林少爷,心知主子之所以次次待他宽容,不过是因着林少爷用他还用得算顺手,林少爷多给他几分看重罢了!
他要一辈子做林少爷的下人!
门外忌女早已退出很远,见到商十手软脚软的出来,扑哧一笑,转身朝少爷的小院去了,要将见到的消息告诉少爷,否则少爷该多闷呀!
裘牧霆给自己倒了杯茶,面无波澜饮了一口,“看来太子所中之毒十分棘手,才会使得伤口至今也未愈合。”
李沧澜苦笑一声,“是,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不瞒裘当家,我私下豢养的神医圣手无数,可却无一人能看出只是何种毒药,只能断定这种毒药不是大夏国有的。”
他眸色冷冷,“看来二皇弟为了我相貌,费尽心血。”
说完,捏起茶杯,一饮而尽。
难言的茶香味自唇齿散开,通过喉咙流入肺腑,李沧澜只觉浑身微轻,自中毒以来缭绕在身上那股无论如何也驱之不散的冷意竟好似也驱散了一些。
李沧澜愕然,“此茶甚好。”
茶香仿若好似还留在嘴里久久不散,令人留恋不舍,李沧澜不是端架子之人,左右无人侍奉,便自己动手,又倒一杯。
这一次,他先细细嗅闻,却惊觉茶水不露一点茶香!若非方才尝过滋味,恐怕他会以为这是下等茶叶。
一杯茶慢慢品完,李沧澜眼眸一颤,又饮了两杯后,方心中激动的确认,这茶水果真能驱散些许身上冷意!
也就是说,他的毒,兴许有望能解!
壶中再也倒不出茶水,李沧澜才轻咳一声,压着心中激动,心情大好朗笑问道,“裘当家在信中提到有位神医,不知在下可否一见?”
裘牧霆放下茶杯,看向无能子,“有劳。”
无能子忙上前,“草民无能子见过太子殿下,草民当不得神医之名,不过也可一试,不知太子殿下可否介意草民冒犯?”
“无需如此多礼。”李沧澜对无能子已十分满意。
方才那茶不同凡响,定是眼前医者的手笔,他能治好自己身上所中毒药,李沧澜怎会嫌他冒犯!
他当即让无能子上前替自己诊脉。
无能子找出药箱,先是替李沧澜诊脉,而后又以银针刺血观之,再将血放入特制药水中,又掺水喂给一笼渴了许久的老鼠。
活蹦乱跳的老鼠,喝了掺有血液的水之后,当即七窍流血毙命。
李沧澜对此,并不意外,只看着无能子。
无能子脸色越发沉了沉,如实禀告,“太子所中之毒,老夫也是第一回见,殿下脉象紊乱,五脏六腑已受剧毒侵蚀,内里十分凌乱与破败,老夫若没有诊断错,殿下应是日夜手脚麻木冰冷,早晚眼鼻流血,对否?”
其余人听言,除了裘牧霆外,脑袋埋得更低,知晓这不是他们可听得的。
李沧澜握紧拳头吐息,缓缓颔首,“嗯。”
这毒,可不止毁他容貌这样简单。
因此,他才必须得解了毒药,不能拖延下去。
“与我母后交情甚笃的首席御医曾诊断,若我找不到解药,不出三月便一命呜呼。”
所以二皇子,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是因他有信心,哪怕他争不得皇位,也可等自个死了,他顺理成章继位!
李沧澜问道,“不知神医可有解毒之法?”
他觉得,以方才那茶水的妙处,无能子应是有眉目了。
然而无能子却是缓缓摇头,“草民无能,看不出太子所中毒药是何种,目前更加没有办法解得太子身中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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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忌女跑回小院,将自己看到的说与少爷听,“太子殿下果真中毒很深呢!”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成病秧子花瓶反派后【种田】林瑞宁王恬恬更新,无能子解不了太子中的毒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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