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嘤嘤地哼着,小爪子挥了挥,在父亲的头上啪嗒了两下。
小爪子也是软软的,软得让人的心都融化了。
贺成渊说话的声音都轻轻的:“楚楚,你看,我们的儿子,多好看,你可不能打他屁股,要打就打我好了。”
为了哄她不打儿子,他又凑过去亲她。
方楚楚害臊了,软软地推他:“我身上流了很多汗,脏脏的,你别挨过来。”
“嗯,臭得很,还有点发酸了,真可怕。”贺成渊低低地笑了起来,“不过,我不嫌弃,再臭也是我的楚楚……”
方楚楚气哼哼的:“没有臭,明明还是香香的,你再胡说,大的小的,我两个一起打。”
小小的孩子夹在两个人之间,听着呢呢喃喃的声音,这是一个活泼又呱噪的孩子,也跟着嗷嗷嗷地哭叫了起来。
一家三口,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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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尽日长,红烛高照海棠深。
方楚楚累得瘫在贺成渊的怀中,觉得自己都要化成了一团泥巴,软趴趴的,再给她浇点水,她就能整个都溶化了。
皇帝陛下骁勇威猛、神武无双,在皇后娘娘怀着身孕的期间,差点没憋出毛病来,这大半年的工夫,赶紧把往日落下的课业给补齐了。
他素来是个能干的,一点不假,把二表嫂的那珍藏孤本从头到尾好好地学了一遍,端方又严谨,所有的学问都一一试过了,有些比较难的,还反复试了好几次,每次都要恭敬地问一下皇后娘娘。
“这般可好?和书上的一样了吗?”
方楚楚气得咬他、掐他、抓他。
贺成渊就权当做挠痒痒了,十分舒适。
就比如今日这般,试了一下所谓琴瑟和鸣,这算是相当难的,方楚楚觉得自己几乎要把命都交代出去了,到最后红着眼角、含着泪,撒娇求饶了好几次才放过。
自作孽,不可活。
轻罗纱帐抖了抖。
方楚楚还在那里哼哼唧唧地抱怨,贺成渊还在那里亲她、哄她……
两个人忽然同时僵住了。
一只软软的团子从脚底下钻进了被窝,开始吭哧吭哧地向上爬。
方楚楚满脸飞红,勉强起来,扯过罗裳裹了身体。贺成渊大咧咧地躺在那里,倒是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还敢笑!”方楚楚气得打他,“真不害臊。”
那是一只很厉害的小团子,就这会儿工夫,已经从脚底爬了上来,从被窝里探出头,仰着小脸,对着他的父皇和母后“啊啊”地叫了两声。
小满睡醒了,小满要亲亲。
万众瞩目的小太子出生在小满时节,故而偷懒的母亲就给他起了小名叫“小满。”
小满是个漂亮又娇气的孩子,特别黏人,尤其爱他母后,一刻都离不得。
方楚楚一直自己贴身带着他,晚上睡觉也在一起,一家三口,亲亲热热。
方才这孩子分明已经睡下了,鼻子都睡出小泡泡来了,香香沉沉的。宫人们把他安置在紧挨的小床上,谁知道他会突然醒过来。
这孩子一醒,就循着声音和气息,爬过来找他的母后了。
小满不但容貌生得像他父亲,连那神情都十分相似,小脸上总是带着一股严肃的气质,此刻,他趴在父皇和母后中间,认真地拍了拍左边、又拍了拍右边。
两个大人赶紧端端正正地躺好了。
小满满意了,先扑到左边去,趴在贺成渊的脸上,吧唧吧唧,亲了又亲,啃了又啃,留下了一滩口水印子。
这是小太子的日常宠幸,每一次都令皇帝陛下心花怒放。
宠幸完这头,又宠幸另外那头。
小满爬到母后身上,撅起小嘴就要凑上去。
吧唧一下,咦?没亲到。
后衣领被人揪住了,整个人被拎了起来,在半空中抖了两下。
贺成渊提着儿子,一本正经地对他道:“小满,父皇和你说过很多次了,男女有别,不能胡乱亲人,其他地方可以,你母后的嘴巴,只有你父皇能亲亲,你是不能的。”
小满生气了,小手小脚划拉着,“啊啊”就变成了愤怒的“嗷嗷”,父皇真讨厌,每回都拦着他亲亲。他把小脚丫踢到他父皇的脸上,使劲地踩了又踩。
“喂,小坏蛋,你这是欺君之罪,欺君懂吗?要被打屁股的。”皇帝陛下这样威胁着。
方楚楚把儿子抢了过来,在他的小脸蛋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给他撑腰:“你父皇是个傻蛋,我们不理他,小满,过来,母后最喜欢你了。”
小满得意了,“吧唧”一下扑到方楚楚的脸上,“噗嗤噗嗤”地到处乱亲。
亲来亲去,过了一会儿,小满的小肚子饿了,自然而然地爬到方楚楚的胸口,找他的口粮。
宫中的奶娘备了好几个,小满也不挑剔,每个都能吃两口,但他最爱的还是母后,母后身上香香的,吃起来甜甜的,虽然父皇揍过他很多次了,他还是坚持不懈。
小满轻车熟路地拱到地方,把小脑袋凑过去,吭哧吭哧开始吃宵夜。说起来,他一直是个很能干的孩子,和他父亲一样能干,一点不需要旁人替他操心。
贺成渊抬起手,又想揍儿子屁股。
方楚楚护住小满,怒视贺成渊:“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贺成渊此刻脸上严肃的神情,真是和他儿子方才一模一样:“那也是我的,这小子凭什么抢我的东西?犯吾疆土者,吾必殴之。”
方楚楚斜斜地瞥了他一眼,眼波宛转,似笑非笑:“说什么呢你,你才是我的,这个家我最大,然后是我儿子,你一个卖了身的奴隶,什么时候有你说话的地方了?”
贺成渊凑了过来,试图混淆过关:“我是你的、你是我的,有什么差别吗?没有。”
小满一点都不知道他父皇和母后在说些什么,他的屁股翘得高高的,吃得“吧唧”作响,很是香甜,吃着吃着,又趴在母后的胸口睡着了。
贺成渊在方楚楚身上蹭来蹭去,慢慢地将嘴唇移动下去,用再温存不过的语气哄她:“楚楚,我也饿了……”
咦,这个人要做什么,方楚楚把眼睛睁得圆圆的。
她倏然打了个抖。他的气息拂过那里,他的嘴唇落在那里,真的要融化了。
“你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和你儿子争这个,真不害臊。”方楚楚的半边身子都酥了,战栗的感觉从指尖窜到脚趾,脚趾都差点抽筋了。
“楚楚,你不可厚此薄彼。”他含含糊糊地这么说道,舍不得放口。
方楚楚差点哭了,这也太难受了,实在吃不消,她生气了,大的小的要一起扔掉。
这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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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到了夏天,小满周岁了。
他生得越发好看了,眼睛大大的、鼻子高挺、胖嘟嘟的脸蛋就像花瓣一样鲜嫩,当他坐在那里皱着小眉头的时候,还会露出严肃而认真的小表情,活脱脱一个小小阿狼。
方楚楚抱着宝贝儿子亲了又亲,然后把他放在大案几上,踢了踢他的小屁股:“快去,拿一样你最喜欢的东西给母后看看。”
今日是抓周之礼。
案上摆着各色物品,文房四宝、钱币元宝、四书五经,这些都是必备的,而皇家的孩子,自然格外不同一些,他父皇把皇帝玉玺和天下兵马令符也一并拿了过来,除此外,案上还摆着一把剑和一张弓。
剑是贺成渊日常使用的佩剑,弓是当年贺成渊送给方楚楚的那张乌金犀角弓。
他的儿子,将来必然和他一样,是个骁勇无双的盖世英雄,贺成渊如是道,一定要把弓和剑都摆上。
岂料到,这竟把小满吓坏了。
贺成渊的剑,大约是杀过太多人,自然淬着一股凛冽煞气。
小满“嗷嗷”乱叫,惊恐万状地向后爬,像极了一只倒退的小乌龟,划拉划拉,爬着爬着,差点一头从案几上滚落下来。
幸而方楚楚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
小满惊魂未定,抱着母后的脖子,软软地抽鼻子,看过去,比他母后还娇气三分。
“嗯?”贺成渊就不信邪,把儿子从方楚楚手里抓了过来,又按到案几上,指着那堆东西,吩咐道:“小满,快去。”
小满再次惊恐万状地后退,嘤嘤地摇头。
贺成渊截住小满,把他拎起来,抖一抖。
“嘤嘤嘤……”哭得好凄凉,小眼泪叭嗒叭嗒地往下掉。
再抖一抖。
“嘤嘤嘤……”哭得更大声了。
方楚楚把儿子抢救过来,抱在怀里,千哄万哄地逗他:“好了,不要就不要,我们小满坐拥四海,天下皆为你所有,那些个东西算什么,我们看不上。”
贺成渊拿起了剑,戳了戳小满的屁股。
小满“嗷”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小小的身子都发抖了。
方楚楚赶紧抱着儿子走开了一点:“父皇还是那么坏,我们不理他了。”
贺成渊这下真的是一脸肃容了:“我的儿子,为什么这么娇气?这很没道理。”
宋太监此时侍立在一旁,闻言笑道:“果然是皇上的儿子,和皇上当年真是一模一样。”
刷的一下,贺成渊和方楚楚同时回头望着宋太监。
贺成渊目光炯炯,几乎如同利剑。
方楚楚满眼好奇,使劲眨巴眼睛,示意宋太监快说。
宋太监笑眯眯的:“老奴记得,皇上小时候也是这么胆小,看见刀剑什么的,总会吓得大哭,要姬皇后哄很久才行,那时候,太上皇还直叹气,说,明明长得这么像姬家的大舅,怎么这性子会差别这么大呢。”
老人家的眼中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和如今的小太子真是一般无二,成天总爱哭、爱撒娇、黏着姬皇后不放……”
贺成渊的脸都黑了,断然道:“宋德,你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是。”宋太监躬身道,“记性不好了,后面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后来皇上长大成人了,就是一个神武无双的伟丈夫了,想来小太子也是如此,皇上和皇后必不担忧。”
方楚楚“哼”了一声,举着哭哭啼啼的儿子给贺成渊看:“喏,你的,像你,看,娇气包子、小笨蛋。”
小满哭得十分委屈,顺势向父皇伸出了手,也要抱抱。
贺成渊无奈地笑了起来,伸手接过儿子,在手里掂了掂:“好吧,娇气就娇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父皇已经为你扫平了一切障碍,今后是太平盛世、河清海晏,倒也不必你上战场去争斗,父皇的乖宝宝,你坐享其成就好,有父皇在呢,什么都不用担心。”
小满听不懂,他扯着父皇的衣服,哼哼唧唧地继续哭。
哭着哭着,声音小了下去,小脸上又露出那种惯常的严肃表情。
不太妙。
方楚楚急忙伸手,已经来不及了。
小满穿着开裆裤,翘起小脚丫,悉悉索索,拉了一泡尿。
今日朝堂上有要事,贺成渊过去了一趟才下来,身上还穿着龙袍未曾换下。
那一泡尿就尿在了皇帝陛下的龙袍上。
小满大约觉得十分舒服了,还抖了抖小身子。
方楚楚吧唧一下,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屁股上:“这么大的孩子了,每回尿尿都不吭声,小坏蛋。”
小满遭受重创,又不高兴了,挥舞着小拳头,“嗷嗷”地叫了起来。
贺成渊哑然失笑,眼见得这件龙袍是不能穿了。方楚楚帮着他脱了下来。
本来待要拿下去的,怎知道小满的手还抓在那上面,这孩子觉得这衣料柔软、带着父亲的味道和自己的味道,让他特别安心,就紧紧地抓着舍不得放手,口里还“咿呀咿呀”的,认真地向父皇和母后说着话,意思是想叫他们把这衣服给他。
方楚楚扯了一下,眼看那孩子眼眶红了,小嘴巴扁了,又要哭的样子,不得了,赶紧就塞过去了:“好了,给你、给你,别哭,再哭要揍你了。”
小满心满意足,抱着龙袍蹭了蹭。
方楚楚嫌弃地捏着鼻子:“可怕,他自己的尿尿呢,你看看,他还蹭,今天晚上,我不要和他一起睡,小臭虫!”
贺成渊把小满放在地上。
小满就抱着那件龙袍揉来揉去,自己玩得“咯咯”直笑。
所以,这一年的抓周,太子殿下抓了一件龙袍,皆大欢喜。
贺成渊没说什么,方楚楚却从此开始忧心忡忡,她的小满,这么娇气,以后该怎么办呢?xündüxs.ċö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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