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到站了。”源笑着说,“这下可真没得睡了,看来我天生没有「赚」的天分,做什么都只能「赔」。”
“做什么,只要别把命赔进去,那就是赚。”
“精辟,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啊……先解释一下我问你的,然后再扯其他的吧?”
源悠闲的摸着眉角,不紧不慢的说到:“人生若是有缘,再见便是重逢。若是有缘……若是有缘再见,便等下次再解释给小姐听。”说着,源用手轻轻地撩开了被风吹动而遮住视线的那一缕长发;他不像是在撩发而更像是在撩人,脸上那一抹暖阳般的笑容更为寒冷的深秋带来了些许的春意。
他站了起来,准备要走,却被叫住:“等等!”
“小姐还有事?”
“当然,你应该把话说完。——这是基本的礼貌。”她仰起头,目光注视着源的眼睛,把他盯得直发慌。——她的目光与常人太不一样了,百分之九十的时间下她的眼中都没有「神」,像个没有欲望的百岁高僧,但源可不敢保证这个女人是否像高僧那般心怀慈悲……抛开眼神中的「神」不谈,且说这个「欲」。何谓无欲?那便是「生死且看淡,况乎财色乎?」——需要画重点的是,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生死都看淡了,她还会在乎别人的生死吗?无欲之人,若不是至善,便是至恶。不是圣人,就是禽兽。当然也有特殊,那就是在二者之间徘徊不定的「两面佛」。
源一时看她不透,不敢妄下定论,——源朝她一笑,打趣般的试探到:“做为我没有礼貌的惩罚,你会杀了我吗。”
她先是一愣,随后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源一眼。她托着下巴,像在沉思……
她如此异于常人的反应不禁让源有些心中发慎:我的天哪,难道这个问题她真的需要「想想」的吗?
她微笑着看着源,“也许会。”
“真的吗,你是认真的吗?”
“你喜欢就当我是认真的吧。”
“我喜欢就当你认真的?”源重复着她的话,说话间有几分反问的意思。他无奈的摸着额头上的冷汗,看着眼前这个与众不同的外国女人,——“我真不敢苟同这种说法的回答……那我要是喜欢你,就可以当你是我老婆了吗?”
“哈!?”
她半张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源。
“不……其实我是……”
“又在和女人打情骂俏了,源,你还真是改不了这爱好。”在源的视线里,一个奇怪的家伙从旁边凑上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左臣羽那厮。他一脸笑眯眯的,不怀好意的样子。
左臣羽绕到源身后,一招背锁锁住源的喉,将他拖拽了过去:“我们还有事,就不陪……”
——“松开,我只说一遍。”
“哈哈哈哈,”左臣羽一边笑着一边很自然(小心)的松开手。他止住笑,对源耳语到:“别泡妞了,该下车了。你难道忘了正事了吗?”
侧方,特蕾莎慢慢走来,于座位旁站定,她露齿一笑,朝源礼貌的点了点头:“源先生,很高兴今天认识了你这位朋友,相信如果有缘的话,我们不久之后会有再见的机会的。”说完,她又对同行女子说:“好姐妹,我们到啦,该下车了。”
女子一脸不屑的斜了这位特蕾莎小姐一眼,睬也不睬她,自顾自的站起身便走了。她头也没有回,便已直直的走到了列车大门了。源看了看特蕾莎,不多想就快步追赶了上去,发声叫住她,说:“认识这么久,竟忘了问你的名字……”
源的话还有半句「未请教小姐芳名」没说完,便被她打断到:“人生若是有缘,再见便是重逢。若是有缘再见,便等下次再把名字告诉你。”她几乎把源之前说的话给照搬了。正所谓是你敷衍我,我也敷衍你,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源先生,她就这个样子,还请别见怪。”
“哎,这我可就得说你两句了,特蕾莎小姐。我好像记得你说过你的这位朋友很「随和」?”
“她今天也许心情不大好……你知道的,人总有心情不大好的时候嘛。”特蕾莎解释说。
“我对你已经很随和了,”她淡淡然说到,稍作了作停顿,又补充说,“若非如此,我早该像我说的那样——把你的嘴给缝起来。”
“源先生别当真,她这人特别喜欢开玩笑。”特蕾莎解围道。
源的目光注视着她,说,“她很幽默,喜欢开玩笑——这我是知道的。”
“是啊,她最爱开玩笑了,天生的幽默细胞。”特蕾莎说。
“哦啊——”她拍着嘴,做了一个打哈欠的动作,懒散的说,“说个没完,把我都听困了,到底……还下不下车了?”
特蕾莎走向前,像好朋友,好闺蜜一样挽住了她的胳膊,“好啦好啦,知道你等急了,我们这就下车好吧。”她回头用日语对源和左臣羽说,“源先生,左臣先生,祝贺你们工作顺利。”说完,特蕾莎朝源暧昧的眨了一下眼。
源似乎在想着什么,当他回过神来时,两位女士早已消失在了车站人海之中。
左臣羽拍了拍源的肩膀,说,“想什么呢,人都走远了还恋恋不舍呢?”
“别胡说,对了,你从那个叫特蕾莎的女人那里有探出些什么来吗?”
“没有没有,人家特蕾莎小姐清白着呢,兴许这次是我看走眼了吧。”
“别打马虎眼,我可没功夫跟你开玩笑,实话实说到底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她的体香和红豆奶茶类似。”说着,他笑了起来。
好家伙,差点没把源给岔过气去。源果断是懒得再多废话,抬腿便走,头也不带回的。xündüxs.ċöm
“欸,这么着急去哪啊,等等我!”
左臣羽连忙追了上去。
“我听人说警视厅的那些大爷们和咱们横滨(警方)不是很合得来,真有这回事吗?”左臣羽说。
“你是在问我?”源双手插着衣兜,不紧不慢的走着。他反问道,“你看我像是很懂这种是非关系的人么。”源接着说,“不过是庸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罢了,不能当真。”
二人并肩同行,一路出了车站,来到的繁华的东京都的大马路上。至于刚才的「红豆奶茶」事,源也没再和左臣计较了。
源:“东京有两个地方很出名——铁塔,银座。铁塔嘛,平民玩的地方;至于银座,那就是权富的天堂了。”
左臣:“你知道有种「化妆」的境界叫做「易容」吗。”
“整容我听说过,易容嘛,那不是电影里才会有的玩意么。呵呵呵呵……”
源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故意的拿左臣羽开心起来。
“源老弟啊,你就别拿老兄我开心了。说说,说说,对的错的都说说,你肯定有什么想法。”
“呵……”源无奈的一笑,说,“什么叫做「对的错的都说说」——我什么时候说错过么?”
左臣羽没个正经的笑着,对源说到:“以前没错过不代表以后不会错,你不是不会错,只是还没犯过错。这世界上啊,谁都不敢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你也一样。毕竟,你又不是神。”
“好冷啊。”
“你还知道冷啊,我还以……”
“是啊,好冷啊——你是说冷笑话么?”
源说话总是喜欢以这么特别的方式,总是让人第一时间搞不清楚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因为从他口中说的话几乎每一句都可以被解读出至少两种不同的语意,也就是俗说的「一语双关」了。照源自己的说法,一语双关没别的意思,只是方便事后反悔罢了;毕竟最终解释权归他自己所有。左臣羽很无奈啊,本想调侃调侃这位不可一世的搭档,压压他的傲气,没想却被他把话反顶了回去,左臣羽只好说:“还是说说「那个」吧,别把话题越带越偏了。”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苦苦相求了。”源的脸上露出了成功的微笑,他说,“我不是业内人士,要说我凭眼睛或是凭直觉就能看出一个人是不是易容,那可不敢夸这个口。毕竟,我也不是神嘛。”
“欸,我就说你两句这么还记仇呢。”
“银座,咱们去银座。最近我们工作都太累了,去喝两杯放松放松吧。”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左臣羽一脸懵的看着源。源见他如此不相信自己,便笑着问:“怎么,很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不,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左臣羽说。看来源先生突如其来的提议让这位一向节俭的刑警先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们刚才还在谈「易容」的事,这么突然扯到要去银座喝花酒了。我的天哪,我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话题会这么跳跃。我们就不能把一件事说定之后再去讨论另一件事吗?再说了,银座那种地方……”
“你不想去?”源打断到。
源轻轻抿嘴,脸上的表情很是奇妙——那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脸色,虽是在问,眼中的疑问却也似有若无。
忽然,源神色一变,脸上笑意全无。语调深沉的问道:“花酒?什么叫花酒?歌伎陪座,觥筹交错,以资调笑,寻欢作乐——那就是喝花酒么?要是让课长或者是部长知道我们去做那种事情……会被臭骂一顿然后降职扣薪吧!那可就真是太糟糕了!”
说着,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呵呵呵,左臣警官,你把我当什么了。放心的跟我走吧,一场同事,我不会带你下沟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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