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这个时间点的A市,天已经蒙蒙亮,高高悬挂,而S市的窗外还是一片浑浊的黑色。
他躺下之前,习惯性地检查手机消息。
平时他解锁手机屏幕,总能在微信图标右上角看到未读消息的数字,没有一次是少于十几条的。
其中99%都是柳溪发的。
而今天竟然连一条晚安也没有。
以前,她总是要他睡前给她发晚安,哪怕是与他闹脾气也会发,如果她没得到消息,就会打电话来吵他。
他觉得很烦人,说过她几回,后来她说怕他哪天猝死了都没人知道,他没再说她什么,默许了她这种行为。
而今天,她破天荒地没发一条消息,没打一个电话,真的销声匿迹了。
他想她还在气头上,说不定冷静了几天就好,以往不是没有与他闹过别扭,不过没有一次超过48小时,就像上次她提分手,不也很快就好了吗?
他很清楚她性子,就是小孩子闹脾气,哪有多大的仇?
过几天再看看。
先睡觉。
这一夜,岑墨睡得不安稳,醒来时天刚亮,他看了眼手机,居然才睡觉了两小时。
他想大概是左脸不舒服,一有压迫感就疼,所以翻来覆去的就睡不好。
他又躺了一会,毫无睡意,只好起床。
洗漱中发现脸的印记还没完全消退,但至少看不出是巴掌印了。
收拾妥帖了,他拧着电脑包下楼吃饭,然后去工程院。
又是忙碌的一天。
人一忙起来,就容易忘记事,何况是一件岑墨没觉得多重要的事。
就这样过了两周。
岑墨的生活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他还是两点一线地行走在公寓与实验室之间,为自己的毕业论文与MIT的事忙碌着。
这段时间,他忙得恨不得把一人拆成两人来用,白天在搞论文,半夜在与MIT的教授开会,每天睡眠时间不足三小时。
要说有什么变化,大概就是生活过于安静了。
他依然保持着每天睡前检查微信消息的习惯,甚至比以往带着更强的目的性,但柳溪至今没发过一条消息,
以前,她把他的微信当个信箱似的,什么话都发给他。
从早到晚,吃喝拉撒都能说出个花样来。
从来都不管他爱不爱听,愿不愿意看。
有时候一天能汇报七八件事给他听。
真的是很聒噪。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消息就变少了,汇报的内容不再像以前那样竹筒倒豆子似,开始有筛选了。
他点开聊天框,消息还停在两周之前。
眨眼的时间,已经两周过去了。
她没给他来过一条消息,没打过一电话,一点不关心他是不是真的猝死了。
看来她是真的要分手,不是冲动而为。
岑墨看着与她的聊天框,想给她发一条消息,但又不知道该发些什么,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把手机关了。
他想,这次她脾气真的挺大的。
虽然他还是不理解她到底在气什么?
气他不与她汇报行踪?
他们每天晚上都保持联系,她又不来找他,说与不说有什么区别?而且他就去两天而已。
那是气没告诉她去MIT留学的事?
一开始是因为这个事情还没确定下来,如果说了结果没去,不是多此一举吗?再则说没说与她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不同意,他就不去了吗?他也没想一直瞒着,就是想等收到正式的邀请函再说。
他甚至还考虑到时帮她把签证一起办了,她就可以在他留学期间来旅游。
他知道柳溪特别喜欢看动物,她最喜欢看的节目就是《动物世界》。
他听裴佳与别人聊天中提过黄石公园的动物一点也不怕人,牦牛脾气大地在马路上横行,麋鹿在人多的度假区里蹿来蹿去,而棕熊会来翻度假小屋的垃圾桶……他想到时候要带她去看看。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
裴佳都说他整天瞎操心,他现在想想也是,他还在用以前的眼光看她,把她当个小孩对待,要不是这样把她惯坏了,也不至于被她打了一巴掌,还敢反问他对她哪里好。
这么一想,他更不该去找她了,等她冷静了,清醒了,就会和以前一样回来找他,到时候他还不能马上原谅她,必须教训几句才行。
这一等,便等走了四月,迎来了五月,等到了微信长草,都没等来柳溪一条消息。
某日夜里,安静的公寓里响起了一阵铃声。
岑墨立刻瞥了眼手机。
是岑母。
他压下心中浮起的失望,镇定自若地接起电话。
岑母先是对他近况关心了几句,便说道:“下个月底,你爸要做50岁生日,想请一些人吃饭,你帮忙联系下裴佳与柳溪,让他们一家都来吃饭。”
岑墨不露破绽地说道,“我觉得你们直接联系裴教授和柳叔比较好。”
岑母想了想,“那裴家我们联系,柳家还是你来说,你是溪溪的男朋友。”
岑墨没吭气了。
岑母没听见他声音,以为他不懂,挑明道:“妈这是给你在他们家面前表现的机会,懂?”
岑墨想到柳溪已经一个月没和他联系过,就有点不痛快,敷衍道:“知道了,等我忙完这阵再说。”
他以前就算再怎么不及时回她消息,也不会超过一天,而且每次看到都回,什么时候把她晾过一个月了?
真不知道她到底在闹什么。
也不知道她这个月生理期怎么度过的,还会有别人像他这么好,大半夜帮她买卫生巾,买止痛药,送她去医院吊水的?
等她到了这时候就一定想起自己的好了,是不是要为自己说出的话,打过的巴掌感到愧疚?
***
一周前,柳溪的父母非常担心女儿的情况,见她这几天学校不去了,也没与朋友来往,就一个人关在卧室里。
她买了那么多食物与补品,她几乎都是吃了几口就说不想吃了。
柳母想起古主任之前交代的,让她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如果情绪波动太大,容易搏动不规律,造成心率不齐,严重则会危及生命,柳母不放心地给古主任打了电话。
古主任回忆起复诊的时候,柳溪说过一些很焦虑的话,他便建议柳母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柳母想想也觉得有道理,又联系了之前给柳溪做心理治疗的医生。
因为怕伤到女儿的心,柳母委婉地给她提议看心理医生的事,没想到柳溪没有什么犹豫地答应了。
她已经哭了一个星期,早把眼泪与脑子里的水一起流干了,她也告诉自己不能再哭了,需要振作起来。
自那日分道扬镳,她就再也没有岑墨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回来没有。
她不清楚岑墨是否给她发过一条信息,或者打过一个电话,因为她已经断了所有联系方式。
但想想说不定还有一种更凄凉的情况,那就是他压根还不知道自己被删好友了。
毕竟没分手前,他也是常常忙得杳无音信,过了好几天才想起她这个人。
她现在还会时不时想他,忍不住要打听下他的情况,但也只是想想,没有付诸行动过。
如今她割舍不下的,不是因为还喜欢着他,而是觉得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时间与青春全都浪费了,是内心的执念,让她放不下。
如果自己无法走出心理阴影,那看看心理医生也是好的。
她没必要为了这种人自虐。
在做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后,柳溪的情况好转了一些,生活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五一之后,春季校招也落幕了,今年毕业的同学基本都拿到了offer。
沉寂许久的高中班群被一个红包炸开了。
有人在群里庆贺班长拿到了大厂offer。
一个接着一个的同学纷纷冒泡。
大家纷纷活跃起来,互相了解近况,并组织毕业聚餐。
不知道是谁突然提起了岑墨。
【岑墨也是今年毕业吧?怎么没听说他去哪里入职了?】
【对哦!咱们的网红学神去哪里高就了谁知道?】
【@柳溪@吴凯峰@徐逸你们都是A大信息学院的肯定知道吧?】
那两人都说不知道,而柳溪没回。
一提到岑墨,更多人冒泡了。
【哇哦,岑学长已经这么牛了,还要继续深造啊?】
【不知道岑学长找女朋友了没有?】
【没有吧,我们计系都忙死了,哪有空谈恋爱!】
【我好像听说他和他实验室的学姐在一起】
【我好像也听过这个传闻,是MIT的学姐,也是大神】
柳溪看着他们热烈的讨论,心里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
看看啊,明明在一起了大半年,却根本没有人知道,反而是裴佳天天与岑墨出双入对的被传出一堆绯闻。
她不由生气了起来,但很快又平复了。
关她什么事,就是他们俩真在一起,也与她无关。
虽然她到现在还会介怀为什么这人分手后就真的就没来找过她,两人好歹十几年的相识,可见这男人是薄情的很。
通过分手,也让她再次认清了这个人。
也好,死的够彻底,死灰复燃的可能都没了。www.xündüxs.ċöm
这样的日子就到了6月初。
考试、答辩、毕业……
柳溪忙忙碌碌着,本科生涯即将落下帷幕。
***
岑墨盯着与柳溪的聊天框。
迄今为止,已经整整2个月没联系他了。
这段时间,他不知道点开多少次与她的聊天框,期间微信推送了几次未读消息,他都没法忽视心里的期待,可是每一次打开,都是裴佳。
然后,他就面无表情地把裴佳删了好友,并正式通知她,有事电邮、钉钉找,别老微信微信的。
常年静音手机的他,甚至设置了消息提示声。
可是,从他删除裴佳后,那个绿色图标的右上角就再没有亮起过未读消息的红点,提示声也从未响起过。
眼看岑父寿辰将至,岑母打电话来催促的频率越来越高,他找不到借口拖延下去了,到时候柳溪一家人都没出席,这事肯定就捅破天了。
岑墨实在没办法,必须给柳溪发消息,但又不能放低姿态,在斟酌了许久如何发送之后,编辑了一条无懈可击的消息。
【自定于6月28日,是家父50岁的生日,邀请您一家参加父亲的寿宴,地址是碧波路27号澄江酒店三楼宴会厅,六时恭候,七时入席,恭候光临】
非常正式的一条消息,绝不牵扯到个人情感上,所以这不算是他主动联系她,她也没理由拒绝。
然而,他没料到的是,消息发出去的同时,一个红色感叹号出现在屏幕里。
“柳溪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岑墨眼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临危不乱地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你好,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的眸光暗了一分,过了十分钟,又打了一个电话,还是一样的语音提示。
他不信邪地给她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结果是无法送达,这才确定自己是被拉黑了。
很好,微信删了,手机拉黑了。
岑墨咬牙切齿地立马下载了一个□□,并登上了多年未用的账号,他就不信她想得起这个。
结果一搜好友……
没了。
她真的删了。
岑墨彻底较真上了,打开支付宝,看了看自己几乎不上的蚂蚁庄园。
她跑到他庄园里的鸡全部没了。
把他拉黑删除得够彻底的,一只鸡都不肯留下。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岑教授的小青梅更新,第 15 章 第 15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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