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盯着脓液，声音甜美。纤长柔荑，从袖子中，掏出一个长颈瓷瓶。
“你不用担心，不会痛苦很久。”
“本姑娘不会给你机会，告诉王爷真相。”
红衣晃动红瓶，笑得恣意从容。
“动手！”
黑衣侍卫轻蔑朝沈月璃颔首：“你自己过来喝，反正要死，别死前还受皮肉之苦。”
“呵呵，姑奶奶还要感谢你们的仁慈吗？虽然要杀我，但不会让我痛苦太久，虽然杀我，但死前，不打算再打我一顿？”
红衣张开红唇，仰头大笑。
“你懂得感恩最好。”
“好歹毒的女子。我与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只不过因出现在谢王身边，你便要赶尽杀绝。”
“好可怕的心肠！”沈月璃步步走向黑衣侍卫。
红衣轻蔑地嗤笑。
“区区医者，身份卑微，怪你自己，命不好。不像本姑娘一样尊贵，想杀谁，就杀谁！”
“是吗？”
沈月璃把手伸向瓷碟，拇指和食指张开，一下子掐住侍卫的手腕。
“啊！放开！你想死！”侍卫痛叫出声。
“不想！”沈月璃抢过装着脓液的碟子，一拳击中侍卫心口，用上十成力气。
侍卫心口大痛，呕出一大口鲜血，倒地起不来。
“就这，也想伤害本神医？”
不屑地扯扯嘴角，沈月璃端着瓷碟，身若游龙，刹那出现在红衣面前。
红衣还没从侍卫被打倒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便见月神医骤然站在眼前。
吓得身子朝后一窜。
呼吸急促，色厉内荏：“走开！敢打伤老皇妃派给本姑娘的侍卫，你想被千军万马踏成肉沫？”
沈月璃抬腿踢出。
踹得红衣弓成虾条，身子朝后飞去，狠狠撞上冷硬的太师椅背，整个人，摔入太师椅中。
剩下两个侍卫急忙拔刀，一个劈向沈月璃，一个护到红衣面前。
沈月璃啪啪两拳，两人倒地不起。
“你懂武功？！”红衣惊嚎。
沈月璃理都没理她，捉起她一只胳膊，手往上一划，皮肉裂开，露出一道带血的缝隙。
倾斜瓷盘，绿色脓液滴向伤口。
红衣疯了一样挣扎：“姓月的，你疯了！我对王爷恩重如山，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对他恩重如山，又不是对我恩重如山，与我何关？！”
“你欲杀我，我以牙还牙，尽管告状去！姑奶奶无愧天地。一条挟恩求报的寄生蛀虫，能耐我何？！”
“啊！疯女人。住手！王爷会为我杀了你！”红衣疯狂扭动，如一条被人掐住七寸的蛇。
沈月璃冷冷扫她一眼，真不知这人，哪来的自信。
脓液滴入伤口，甫接触皮肉，立即有生命般往深处钻去。
沈月璃叫道：“小米！”
白光闪过，沈月璃将手凭空一握，握住一针小米快速提取出来的生长剂。
针剂扎入红衣手臂，一推到底。
红衣已挣扎得头发散乱，衣衫满汗。
面庞上泪水一行一行地往下流，眼眸腥红。
“你现在住手，我还可以饶你不死。可以不告诉王爷，以前的事情也不跟你计较。”
沈月璃丢开她的手臂：“你有什么本事跟我计较？”
红衣原本被沈月璃拉得身子半离开太师椅，沈月璃放手，她的身子再没起来。
蜷缩一团，身子表面迅速鼓起道道蜈蚣般狰狞的红痕，红痕鼓起。
沈月璃捡起侍卫的刀鞘，往上一戳，滋溜炸出绿色的脓液。
“啊！啊！啊！”红衣捧住脸哀嚎，疯狂地寻找镜子，想看看自己当下的模样。
沈月璃捡起掉地的长颈瓷瓶，打开盖子，丢给小米检测。
“砒霜？”
红衣原想让她染疫，再以砒霜毒杀，借疫病掩盖死因。
“你想痛苦得久一点，还是，尽快结束痛苦？”沈月璃摇晃瓷瓶，浅笑盈盈，慢悠悠道。
红衣用力地蹬腿，想把眼前的一切蹬开。
摇头垂泪。
她是大月战神——半个大月实质上的帝皇，未来的妻子，至尊无上的未来谢王妃，以谢王的实力，很可能是未来的大月皇后，乃至更尊贵位置的皇后。
她怎么可能沦落到，任一卑微医师谋害！
“贱人！敢要我死？你也别想活！”
红衣贝齿咬住下唇，用力得柔嫩的唇瓣破开，渗出血珠。卂渎妏敩
身子用力，拿渗出脓液的面庞，朝沈月璃撞去。
“红衣，住手，不可！”
帐篷门口一声爆喝。
戴着黄金面具的大将军掀帘进来，飞身捉住红衣双肩，将之用力压回太师椅。
“大将军，你来得好，这贱人谋害于我，老皇妃知道，必然震怒，快给我杀了她！”
红衣以为大将军救她而来，目露狂喜，猖狂大喊。
“住嘴！月神医有何理由谋害你？！月神医身份尊贵，不是你可以冒犯的！”大将军怒斥。
“我是未来的谢王妃，你们所有人，都会是我的奴才！有谁尊贵得过我！”
红衣神色癫狂，不敢相信，大将军竟觉得，小小医者，比自己更尊贵。
“够了！红衣，你什么都不知道。快把嘴闭上！”大将军举起手掌，劈晕红衣。
跪下，朝沈月璃磕头。
“大小姐，求您饶她一回！红衣如此疯狂，乃因老皇妃自小许诺她，会让她当上谢王正妃，红衣她，付出许多。却见不到王爷，有娶她的意愿，方心灵扭曲，对你犯下大错。”
沈月璃目光在突然闯入的大将军——暗影身上逡巡。
她现在已可一眼辨别暗影与赵夜尘，无论两人如何装扮。
只见暗影不时回头关注红衣，目光深邃，方才直接以手触碰红衣，丝毫不怕被传染。
眼眶微眯，樱唇勾起戏谑。
“你喜欢她？”
“属下身份卑微，不敢造次！”暗影双手按上地面，哐哐磕头。
一对痴男怨女？可惜所痴所怨，都非适合之人。
“你想说，她有苦衷，所以无罪？照你这说法，饥荒中人食人，食人者，也有苦衷，可否无罪？”
沈月璃道。
“属下不敢这么想！属下知道红衣意图杀人，罪无可恕！求您饶她这回。”
“属下定看好她，不让她再犯任何错事！”
暗影哐哐磕头，对自己豪不留情，磕得额头，血肉模糊。
“你觉得可能吗？”沈月璃不屑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红衣性情恶毒，后续，必还会源源不断地闹事。
“属下拿命保证，红衣若敢再害人，属下以命阻止，以命相偿！”
暗影猛力磕头，跟头不是自己的一样。
沈月璃听声音，听得肉疼。
见其决意保护红衣，垂眸略作思索，叹了口气。
劝道：“她非良人。”
“属下明白，属下，没办法。”暗影黯然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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