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开心?
怀乐摇头让自己不去多想,傅忱走了好,一切都要回到正轨了,心落到了地上的同时,怀乐却又忍不住失落。
闲闲接了回来,傅唯禹和万娘子都回来了,加上暗桩,一下子多了很多人,万娘子在,有说有闹,傅唯禹也不是话少的人。
可是怀乐,就是觉得心里莫名空落落。
给闲闲喂的时候,会想到一双骨节分明特别好看的手,躺下去的时候,会下意识看向旁边的位置。
“.........”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傅忱这一趟必须得走,即使他不想走,想窝在这里,梁怀惔和付祈安肯定会来找他。
这眼下,不能让他们知道,他是在什么地方养的伤。
付祈安那只老狐狸,暂且不提,梁怀惔护妹得紧。
想到两人水火不容的态度,真要被他知道了,傅忱死缠烂打追到枣花村,到怀乐面前献殷勤。
傅忱自个都忍不住啧。
真要跟怀乐成了事,梁怀惔这一关绝对绕不过去。
真要让傅忱拉下来脸,讨好梁怀惔他是绝对做不到的,碍于怀乐的情面,他对梁怀惔,恨是没有那么恨了。
毕竟,他真心爱护怀乐。
就冲这一点,傅忱都恨不起来他。
窝在枣花村的这几日,付祈安已经把周遭的事宜给处理好了。
梁怀惔约莫是怕了傅忱日后提什么无理的要求,他把炸毁的玄门残墟收干净,已经着手重新建了个大概的模样。
百姓撤退有序,损伤不大。
为了安定人心,傅忱回去之后,从国库里掏了一笔银子,安抚民生。
付祈安造回来的俘虏全押解了。
杀不好杀,威北一死,他们当时都不敢动了,成了俘虏后,个个跟付祈安投诚表态,说当时的自己也是受到了煽风点火的蛊惑。
付祈安听了七七八八,等着傅忱回来决断。
这些人都是原本西律的人,还真不好拿主意。
只是傅忱这伤养得够久的,差不多这边的事情都弄完了,他还不见影,要不是付祈安传信去催,只怕他还不过来。
“去哪养的伤?”
看着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脸上春意满满,笑着回来的。
傅忱轻飘飘撇他一眼,皮笑肉不笑。
“手头上的事情不够多,全都处理完了?”
就是不肯说呗,付祈安一听马上就闭上嘴了,他这些日子跑得不说腿断,腿都细了没有肉,真不是人干的活。
付祈安忙前忙后,他千盼万盼傅忱回来,越发觉得自己只想要当个闲散大臣的想法是无比对头的。
试问,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整日只能睡两更的日子,谁扛得住。
玄宫门修筑得很好。
打点好大小事宜,傅忱让阖宫监就近挑了个不错的日子,正式开朝。
论功行赏,处理那些个乱臣贼子,商讨贼烦俘虏的去处。
顺带迎接外来的,趁机投诚的北疆,苗疆、各类小藩国。
北疆王和梁怀砚死后,北疆内乱,付祈安问傅忱要不要出手干涉料理?
傅忱就说不管,闹呢,律梁的烂摊子还不够他收拾的?
何况,北疆王和梁怀砚一死,北疆就是一盘散沙,北疆王这么多年还在稳坐高台,他害怕被夺权,底下的什么堂兄弟,全都被他给收拾了,有些拔尖些的青年才俊,都被他压得出不了大气,这是彻底的铲除异己。
北疆除了梁怀砚,根本没有拔尖的人。
再者有,当时梁怀砚逃窜北疆,到了北疆,渐渐混得势起,眼看着是个很大的威胁。
有朝臣奏表上谏,未免将来不可压制,让傅忱派兵镇压其气焰,顺势杀鸡儆猴,以扬律梁的威信。
傅忱没有同意,他反问进谏的朝臣,“北疆王为什么半截入土的人,始终霸占着高位这么多年都不肯下来?”
“为什么会同意招梁怀砚为婿?难道他北疆没有出色的青年才俊吗?”
有人斗胆说,“北疆王疼女儿,梁怀砚很得北疆王女儿的青眼,所以就招了他为婿。”
“至于这不可下位嘛.....”
朝臣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傅忱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榆木脑袋,也不想废话,直言道。
“因为他想要一直握住他的北疆,牢牢攥在手里,即使他真的死了,这北疆也该是他的天下。”
北疆王的确疼女儿,他这么多年没有再娶,生个儿子,不就是怕他女儿受委屈。
北疆多的是青年才俊,娶了他女儿,将来他死了,驸马谋反,自己为王,休弃他的女儿另娶。
他之所以同意梁怀砚娶他女儿,不过是想借梁怀砚的种,他压根就不是真正的接纳梁怀砚,他给梁怀砚说的什么条件,只要他拿下西律或者南梁,就给他储君的位置,不过是把他当刀使。
傅忱这话一出,朝臣全都缄默。
细细想来的确是这样,也有人说傅忱年轻,觉得他过于狷狂自负。
这都是猜想,万一不准确,北疆吞并周边小国,必然会势起,到时候再想铲除,就难了。
傅忱让他等着看。
若是将来梁怀砚坐了皇位,他傅忱尊他为帝师,有反议的人全都闭嘴了,“.........”
后来,竟然不出傅忱的所料。
北疆王的女儿已经怀孕,梁怀砚自从踏入律梁的地界,北疆王就恨不得他死了,明晃晃把他端出来,也没多派人跟着给他依仗。
故意让他和西律先太子打前锋。
至于北疆王那女儿,真是个福薄的,傅忱都没有出手料理,她得知梁怀砚和北疆王身死的消息,受惊过度,流了。
北疆崛起的势力几乎是齐驱并驾,压根无法拧成一股绳。
迟早要降,这不过都是早晚的事。
再乱些好,乱得无法凝聚,律梁再去吞并,一举扩广疆域。
傅忱想过,可能会晚一些,没想到他一回来,那些个藩国纷纷表态降服进贡的行列里,还有北疆的。
来的人,上了很丰厚的贡税,是北疆争权的一股势力,是想讨好傅忱,让傅忱助他一臂之力。
傅忱收了贡税,没有表态,气得那人脸都绿了。
梁怀惔不邀功也不领功,整张冷脸,傅忱夸他,给了他很多赏赐,是当场所有人最多的,甚至越过付祈安。
这回正式许了他坐镇汴梁,守护汴梁,种种殊荣,简直让人乍舌。
收了很多人羡慕的神色,当事人梁怀惔,淡扯了嘴角,极其敷衍,眉头皱得很深。
起央追看消息,他用手肘碰了碰梁怀惔,“衡之,我怎么看着,他好像对你没有那么大偏见了,甚至....嗯……说不上来。”
讨好吧,不像。
傅忱的姿态很君王,他似乎只是把梁怀惔当成重臣赏,架子足得很。卂渎妏敩
“你说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上次他救你,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梁怀惔心知肚明,傅忱明摆着是贿赂,冲阿囡来的。
他休想。
起央追代西域的使臣,西域新王也派人送来了很多的贡品,让他进贡给律梁,傅忱受了,同样的,他也给了起央追很多的赏赐。
一直熬到下了朝,梁怀惔马不停蹄就去请辞了。
这边的战事已了。
他要带着阿囡回汴梁,趁早离开这块地方,以免多生是非,本以为傅忱会多方阻挠,梁怀惔甚至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鱼死网破。
谁知道,傅忱没等他说完就同意了。
还当场着人给他备送行的车辆马匹,又是一堆很多赏赐,多到让人眼花缭乱,简直.....诡异。
明明在朝堂上,不是已经赏赐了很多了?
“........”
看着那些车辆马匹,看起来像是早就备好的了。
梁怀惔不要,傅忱由着说好,下一句是,“梁卿嫌弃路上带了累,朕会另派人送去。”
这是硬塞,看着他要是不解释,就拿不到回汴梁任职的官文。
梁怀惔,“........”
没法子,他也不好拒绝,当下接就接了。
他也懒得跟傅忱废话,一出长京的皇宫,就快马加鞭去枣花村接怀乐。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仅在这里见到了傅唯禹,更是从不知情的口中得知了,傅忱之前在这里养伤。
万娘子见到梁怀惔笑着说,“你是小娘子的兄长啊。”
她左右围着梁怀惔看,“不错勒。”
“样貌虽然逊了小娘子的郎君一些,但瞧着也是魁梧有得力,嗯,不错。”
“什么郎君?”
梁怀惔看过去,怀乐咬了咬唇低头逗闲闲,傅唯禹也背过身。
万娘子嚯一声,“你不知道啊,就是小娘子孩子的爹嘛,闲闲跟他真像,一看就是亲父子。”
“刚走没多久,对了,他怎么没来接小娘子?不是和好了吗。”
梁怀惔脸当时就黑了,傅忱。
闲闲像他。
除了他还能有谁,他居然鸡贼得在这里养伤,趁他不备的时候,到阿囡面前献殷勤。
千防万防!
难怪他回去的时候那脸面,贱啊。
梁怀惔脸色泛寒,一句话都不说,看他的架势恨不得倒回去把傅忱砍死。
万娘子被他吓得不敢说话了。
“你......”
起央追连忙上前打圆场,“谢谢婶子这么多天对我家妹妹的照拂,这些银两您收下,还有这块玉佩,日后有什么事,拿了玉佩来汴梁找我们。”
万娘子收了玉佩不要钱。
梁怀惔把钱强留下,一言不发,强带着怀乐走了,怀乐朝万娘子道谢,跟上。
傅唯禹等人也在后头。
万娘子在后头嘀咕,“这怎么回事?瞧着两人不是好好的吗?就是兄长不容易,棒打鸳鸯?”
梁怀惔倏然停住脚步,往后凌厉一眼看向帮傅忱说话的万娘子。
万娘子忙闭上嘴,“........”
怀乐怕场面不可收拾,拉着梁怀惔的手臂,“哥哥,走了。”
怀乐上了马车后,梁怀惔就地询问了傅唯禹。
傅唯禹看事情都露得差不多了,干脆全都说了个干净,只是怀乐和傅忱具体的内情,她不知道。
她还替自己兄长了几句好话。
梁怀惔脸上寒得能结冰了,他当下冷冷斥道,“傅忱想娶我妹妹?他做梦去吧!”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若是他再来,让我看见。”
梁怀惔手起剑落,侧边的大树轰然倒地。吓得当场噤若寒蝉,除了暗桩没有低下头。
梁怀惔咬牙冷哼,对着暗桩讲道,“我砍了他的狗头!”
怀乐抱着闲闲,她带来下意识把带在身边那副傅忱刻的棋子藏得更深了一点。
傅唯禹怕连坐,当下逃上了马车,死赖在怀乐身边,就怕梁怀惔赶她走。
双手合十小声求着怀乐,“皇嫂,若是他赶我走,你一定要帮我。”
怀乐自身难保,还是点了头。
她心里乱糟糟的,没有想好万一哥哥找她询问,她要怎么说,怎么解释。
等了一路,一行人到了汴梁。
梁怀惔都没有问,他看起来更像是气消了,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汴梁皇宫改了,类似于于勤政殿,许多宫门的牌匾全都下了,改成了一个很大的行宫,成了空的地方。
傅忱紧随其后送来的大批赏赐,梁怀惔一股脑全都丢到了里面,起央追回来说,多到让人眼睛发直,堆满了好几座宫殿。
起央追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梁怀惔如今隐隐明白了,为什么傅忱那么快就备好了马车,这些东西压根就不是给他的赏赐,而是送给阿囡的。
不怀好意!
“管他什么意思。”总之他不会让傅忱再哄骗阿囡第二回。
他会守好自己的妹妹。
梁怀惔从前在外头有府邸。
他就带着怀乐住那里,二皇子府的匾额下了,改成律梁督司。
兄妹两人都不提傅忱的事情,默契地当作没有发生过,久而久之,这样过了五个月。
面上没事,梁怀惔管怀乐,管得尤其严厉,不让怀乐出门。
怀乐一直养在深闺。
梁怀惔每日处理汴梁的事务,忙得早出晚归,只有用饭的时候才能抽得时间陪怀乐。
傅唯禹想跟他多说几句话都说不上,她想去追梁怀惔,别说沾边,梁怀惔办案子,走各个衙门,她进不去,连面都见不上。
好几次横冲直撞。
直接让起央追给挡了回来,
完全毫无进展,急得她回来跟怀乐哭诉,“皇嫂,怎么办啊.....”
“唯禹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长此以往,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变化。
怀乐刚哄睡了闲闲,好言好语又来哄傅唯禹,见她终于不哭了,把梁怀惔给她的能够自由出入各个地方的玉佩给了傅唯禹。
傅唯禹得了玉佩,高高兴兴就疯跑了。
连怀乐嘱咐的话都没有听全。
怀乐惊得长大了嘴,忍不住摇头笑,她刚要返回看闲闲,院子里又传来了动静。
“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本以为是去而复返的傅唯禹,怀乐抬眼看到一抹身姿挺拔的男人立在院内。
他一身天青色的衣衫,同色系的白玉腰带,面若冠玉,五官立体,眸光深邃,鼻梁挺拔,俊美绝伦,嘴角噙着一抹笑,仿佛要颠倒众生。
“有没有想我?”
他朝怀乐走过来,怀乐的心竟然颤了,她垂在指尖的手微动了一下。
“你、你怎么........来了?”
说罢下一句,怀乐看向了院口,哥哥不在。
想到之前梁怀惔发的大火,怀乐绝对相信,傅忱再次出现,让梁怀惔看见了,真的会砍了他的头。
傅忱的目光没有离开怀乐。
“你猜?”
怀乐一时之间没有话接,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沉默半响。
“哦......”
才不要猜。
傅忱弯腰,偏头对上她的眼睛,“你想不想我?”
怀乐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差点就陷进去,“...不想。”
意料之中的回答,傅忱轻笑一声,“无妨。”
“我手底下的人说,你哥哥不想见我,说是见着了我,要砍我的脑袋。”
怀乐咬唇,“你知道了还来?”
“我来给你送兵器。”
傅忱递给怀乐一个盒子,“打开看看。”
怀乐接了,是一个镂空样式的手镯,很精致,说是兵器,更像是首饰。
傅忱演示给她看,“转动,里头就会飞射出很多细小的牛毛针,这针头上配了麻药,痒粉,还有毒粉。”
他拉过怀乐的手给她戴上。
碰到他的指尖,怀乐心里头麻了一下。
戴上手镯以后,他还没有松开怀乐的手,又给怀乐的中指戴上了一个木芙蓉花式的指环。
“这也是武器,你这样侧滑,上头的尖刺露出来,配着杀招,是很完美的暗器。”
都戴好了,他还是没有松。
“放手。”怀乐瞪他一眼,一点都没有威慑力,反而尤其的娇憨动人,傅忱笑意加深看着她。
终于挣开他的手。“谢谢……”
“哥哥快要回来了……怀乐就不留你了。”
傅忱微皱着眉,低头凑近她,“你要赶我走了?”
他的手指钻进去,十指相扣,拉住她。
“其实除了送武器,我来,是想见你了。”
“很想……”
“律梁手头上的事情太忙,抽不开身,忙了好久才忙完。”
“真的很想你。”
他闻着怀乐的香味,凑近了,怀乐看到他眼皮子底下的乌青,看起来没有休息好。
“你哥哥好凶……”
“他说见到我要杀我,要我死。”
“可是比起死,我更想见你,见不到生不如死,想到能见你一面,会很开心,死也满足。”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怀乐更新,第 90 章 第90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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