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凝倒也不是后悔与萧珩说的那些话，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会儿，想来想去，也就未央宫最合适了。
齐欢坐在庭院里温着酒，小公主在一旁拿着手炉，看着外面的雪景发呆。
“就打算这样和萧丞相断了？”齐欢给李卿凝倒了点酒，喝着可以暖暖身，后劲也不大。
和萧珩闹掰了的事情瞒不过齐欢，因为李卿凝来未央宫的第一天就抱着齐欢大哭了一场，边哭边骂了一通萧珩，还哭着要招驸马嫁给别人。
不过那也就是李卿凝一时的气话，齐欢也没当真，只是等李卿凝这几天心情好点了，才敢和李卿凝提起萧珩。
李卿凝声音闷闷地应道：“不断还能怎么样，我本来以为嫁给萧珩以后，多少能让萧珩收敛点在朝堂上做的那些好事。”
李卿凝抿了抿唇，语气顿了一下，又自嘲地笑道：“结果人家根本就没想过娶我，反过来还说是我自己选的，这种话也就萧珩这个王八蛋说得出口。”
李卿凝现在骂起萧珩来一点不含糊，齐欢这几天都听习惯了。
“不过也确实是我自己选的，当时怀安刚登基，朝廷动荡，我不找萧珩帮忙，我和怀安根本活不到现在。我与萧珩之间若真要论个对错，可能我做错的还多些。”
“怎么还怪起自己来了？”齐欢笑了一声，问道。
“我自己没守住心，才落得现在这么个下场。在我试图和萧珩谈感情的时候，萧珩那个混蛋依然只是在和我谈利益，那家伙根本不会对任何人付出一点真心。”李卿凝的话说得轻巧，但其中的酸楚和委屈她自己咽着呢。
齐欢见李卿凝又来拿酒壶，先一步抢过，道：“就你那点酒量还是别喝了，到时候发起酒疯来喊萧丞相，我可不知道怎么办。”
李卿凝佯装发怒地瞪了一眼齐欢，自己生了会儿闷气，又提起另一事，“之前怀安和我说的和谢家联姻的事，我不太合适，之后你有空看看京中未出嫁的郡主，顺便再问问谢将军的意思。”
齐欢怔愣了一下，以为是李卿凝心里还惦记着萧珩的缘故，斟酌了一下劝道：“真不考虑一下谢景盛？谢景盛也称得上京中翘楚，虽不比萧珩那般智多近妖，但配你这个公主也是配得上的，更何况现在皇上重用谢家，只要谢家以后没有二心，必然前途无量。”
李卿凝心虚地抬袖捂着脸，仰躺在藤椅上，道：“是我配不上他。”
李卿凝这般说，齐欢便知道李卿凝的意思了，恐怕这小公主不光是把心给了那大奸臣，连身子都给了出去。
“皇后娘娘，公主殿下，皇上来了。”身后来了小太监禀报道。
李卿凝一听李怀安来了，身子往后压了压，仰头倒着脑袋往后看，便见穿着明黄色龙袍的少年皇帝走了过来。
不过李卿凝也看到李怀安进来之后，第一眼看的是旁边的齐欢。
哼，当真是弟大不中留。
“皇姐，朕听说你来了，立马就过来见你了，你近来可好？”李怀安容貌昳丽，但眉眼间不乏英气，非但不显女气，反而带着一种独特的矜贵。
李卿凝从藤椅上坐起来，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李怀安，道：“来见我的？皇弟真是敷衍。”
李卿凝直接起身离开了，李怀安一见李卿凝负起走了，还真以为李卿凝是在生他的气，一下子给愣住了。
齐欢见李怀安呆愣住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地就笑了出来，解释道：“清乐没生你的气，你不过是做了祸及池鱼的鱼罢了。”
“皇姐怎么了？”
齐欢看了一眼珠帘后站着的王僖和一众宫人，便凑到李怀安身旁，她身上兰草夹杂着酒香的味道让李怀安紧张得身体都僵住了。
“清乐和萧丞相闹不合了。”齐欢没和李怀安详说，说话吐出的气息不经意间铺洒在李怀安的耳尖上，李怀安的耳朵直接红了一片。
李怀安失控地推了一下齐欢，整张脸都是红的，“你……你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做什么！”
齐欢无辜地眨了眨眼，李怀安喉结滚动，又脚步慌乱地离开了。
“哎，我刚说的话你听见没有！”齐欢在后面叫着，结果李怀安根本没回应她。
齐欢轻轻啧了一声，虽说刚才被李怀安推了一下，但她也看得出来李怀安刚才与其说是在和她生气，不如说是恼羞沉怒。
这姐弟两人在宫里还能长成这么单纯的性子，也是难得一见了。
……
之后李卿凝又寻了个机会，去御书房找李怀安说起宣平侯府的事情，虽说不知道宣平侯和萧珩之间在密谋什么事，但总归对他们来说定然不是好事。
谈及宣平侯府，姐弟两人都会下意识地想到李洛仪。
“二月春闱在即，进京赶考的才子不少，过些天我出宫去郊外办一场春日宴，到时候给一份帖子给李洛仪，我去探探她的口风。”李卿凝同李怀安说道。
李怀安点了点头，也没有异议。
李卿凝在未央宫躲了也有大半个月了，总不能一直住在宫里，和萧珩的事情她也平复得差不多了，毕竟总要去面对的。
以后不依靠萧珩，她和怀安的路会走得更艰难，一步也不能再错。
不过事情总是那么赶巧，才出了御书房，就和最不想见到的人碰个正着。
萧珩一身紫色圆领官袍，腰间系着佩环，容貌依旧俊美张扬，只是桃花眼中的眸光暗沉沉的，气场比之过往还要危险低沉几分，跟在他身边的宫人都害怕得微微发抖。
李卿凝的脚步顿了一下，袖子下的手下意识地捏紧，随后又装作没有看见萧珩一般，直接从萧珩身旁走过。
她和萧珩现在无话可说，毕竟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所以还不如不说。
比起心痛，倒不如说是失望更多，对萧珩不会再有期待，也就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萧珩回头看着李卿凝的背影，眸色深沉。
直接装作形同陌路，还真是好得很……
李卿凝什么都没做，光是这样从他身边走过，都足以让他情绪失控。萧珩也是第一次知道，形同陌路比针锋相对更让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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