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明回边境任职一事,李卿凝也是回了曦玉宫后才知道的,有谢景明那样的人镇守边境,东夷不敢再轻易来犯。
东夷曾经夺走的七座城池以及南蛮领土,总有一天大邺都会一一夺回来!
“公主,雨停了。”红玉打上帘子,对李卿凝说道。
李卿凝回神,起身道:“准备轿撵,去未央宫。”
齐欢若是病的轻,萧珩肯定不会与她说。
也不知道齐钏与齐欢说了什么,竟然让齐欢一病不起的。
李卿凝坐在轿撵上,宫人踩在积水的水坑中,溅起点点水花。
李卿凝微垂着眼眸,萧珩以前提点过她,齐欢若是在齐家不听话,齐鹤年有的是办法让齐欢听话。齐钏还没有什么能耐把齐欢怎么样,这背后必然有齐鹤年的手笔。
轿撵停在未央宫门口,宫女太监拿着东西进进出出,一见李卿凝来了,连忙过来行礼:“公主金安。”
李卿凝点了点头,然后便见从寝殿出来的章太医,章太医脚步匆匆,眉头紧锁,许是想事情太出神,所以都没看见站在边上的李卿凝。
李卿凝便出声唤道:“章太医。”
章太医立刻停了脚步,见到被自己忽视了的李卿凝,惶恐地行了礼,李卿凝问道:“章太医,皇后娘娘得了什么病,病得可重?”
章太医叹了口气,实话告知道:“皇后娘娘这几日情绪起伏太大,悲痛忧思过重,整日梦魇,老臣只能给皇后娘娘用安神的药,让她多休息,但若是心结长久未除,日后定会伤了肺腑。”
至于皇后的心结是什么,章太医不敢多去探究,只能告诉清乐公主,指望清乐公主能多开导皇后了。
章太医说完该说的,便退下去煎熬了,煎药之事本来交给药童就好,但章太医不放心,便不想借别人之手,生怕递给皇后娘娘的药出了差错。
李卿凝进了寝殿,铜兽香炉中飘出袅袅白烟,艾草的香味四散开来。
齐欢的两个贴身宫女都守在床边,不敢发出一点动静,而床榻上的人气色消瘦,轻闭着眼睛,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
李卿凝站在帘子后,见齐欢还在休息,想着再在外面等一会儿,谁知她脚步才停下,床榻上躺着的齐欢忽地睁开眼睛,杏眼中布满血丝,她转过头,看向帘子后,声音沙哑地问道:“是清乐吗?”
李卿凝听见齐欢在叫她,便走了进来,齐欢看着李卿凝,道:“清乐,我有话想单独与你说。”
李卿凝点了点头,对殿内其他人道:“你们都出去守着,本宫与皇后娘娘说说话。”
齐欢的两个贴身宫女都福身推下,红玉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出去了,没敢留下来偷听,生怕之后被李卿凝记仇。
李卿凝坐到床榻边,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了外人,齐欢眼眶里涌上眼泪,轻眨一下,便泪如泉涌,她死死咬着牙无声哭泣。齐欢侧躺着,蜷缩起身子,手紧紧攥着锦被放到胸前,似乎是想借着这样的动作来纾解心里的痛苦。
与李卿凝的放声大哭不同,齐欢哭起来也是努力隐忍着的,哭声抽噎声都被她死死压抑着。
李卿凝一下子吓坏了,齐欢这么要强的人,忽地在她面前哭成泪人,她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你你……你别哭,我不问就是了,你先冷静下来,太医说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李卿凝手忙脚乱地拿了帕子给齐欢擦眼泪,却被齐欢一下子抓住手腕,齐欢眼睛充血了一般,她紧紧盯着李卿凝,哑着声道:“皇上是不是想对付齐鹤年?我可以帮你们,我要齐鹤年一无所有,我要他亲眼看着自己算计来的一切都成为一场空!”
齐欢眼中迸发的恨意仿佛瞬间吞没了李卿凝,李卿凝被这样的恨意压得喘不过气来,但还是听清楚了齐欢的话。
“你……你慢慢与我说。”李卿凝立刻稳住心神,扶着齐欢坐下来。
从齐欢袖中掉出一个玉佩,看那络子的样式这玉佩应该是老人才会佩戴的,齐欢将玉佩攥在手里,玉佩上的花纹膈在她的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
“我自小是被放到我外祖父家养大的,我外祖父与齐鹤年一直不合,当年我娘亲却执意要嫁进齐家,甚至不惜与我外祖父断绝关系。”xündüxs.ċöm
“虽说因为齐鹤年,让外祖父和娘离了心,但是他还是暗自关注着我和齐钏,总是担心我和齐钏是女孩子在齐家会受欺负。齐钏在齐家几乎是被养废了的,外祖父怕我也被养成齐钏那样,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硬是把我抱回去养了。”
李卿凝想起之前听到有关齐欢的传言,都是说齐欢自小身体不好,所以被养在京城外,原来另有隐情。
“我从来没有想过当皇后,我娘事事都听着齐鹤年的话,她骗了我,把我骗回了京城,让我参加选秀,让我当了这个皇后,让我困在这个宫中为齐家争光。”齐欢呢喃着。
“齐鹤年想我尽快膝下有一个龙嗣,这样的话,那我膝下的孩子就是储君。有了龙嗣,他就想让皇上早些……”
之后的话齐欢没有说下去,而是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李卿凝惊诧地瞪大眼睛,齐鹤年竟然还想谋害怀安!
若是有了龙嗣,怀安一死,龙嗣上位,到时候定是要齐家监国……
“自我入宫以来,齐鹤年命令过我许多次,但是我都对他的命令视而不见,他便对我外祖父家动手。如今我外祖父一家上下几十口人,不知所踪……”齐欢提及此事,心中便撕裂一般的痛,“齐鹤年让齐钏来传话,说我外祖父已经意外溺水身亡……根本不是意外,是齐鹤年动的手!是他动的手!他怎么可以……那是我外祖父啊!”
齐欢痛苦地高吼,目眦尽裂,她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齐鹤年面前,让他血债血偿!
“他还要我听话,他说我什么时候听话,外祖父就什么时候发丧,若是我再不听话,就会有下一个意外身亡的人!齐鹤年根本不配为人,他是畜生!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人的命,都可以被他用来当垫脚石!”
看着这样的齐欢,李卿凝终于相信萧珩与她说起的一事,齐鹤年曾经亲手杀过自己的一个儿子,虎毒尚不食子,而齐鹤年的心是冷的。
齐欢这两日滴水未进,吃什么都会吐出来,身子早就垮了,现在情绪一激动,大哭之后又晕了过去。
李卿凝挪开齐欢抓着她手腕的手,方才齐欢没控制住力道,她手腕上这会儿都被抓出一圈指印来,倒也不痛,只是看着骇人。
李卿凝给齐欢把锦被拉好,又拿了湿帕子给她擦脸,长密的睫羽遮掩着她此刻的心思。
她心里忽地浮现出一个计谋,说不定可以一试,但得徐徐图之。
虽然齐欢现在变成了这样,但是李卿凝还不敢完全信任齐欢,如萧珩所说的,齐鹤年手里捏着齐欢的命门,齐欢将她外祖父一家人的命看得那么重,若是齐鹤年再以此为威胁,齐欢极有可能会背叛她。
还要再等等……
李卿凝心里的计谋才初具雏形,而且若是真的要实施,还必须得拉拢更多的帮手。
李卿凝第一个念头便想到的是萧珩,但是很快又打消念头,她可以偷偷借萧珩的势,却不能将此事告诉他。
李卿凝照顾完齐欢之后,便出去了,离开未央宫前,她对齐欢身边的贴身宫女道:“待皇后娘娘醒了,你们替本宫转告她一声,身体好些了就来曦玉宫找本宫聊聊天。”
“是。”
……
李卿凝去未央宫的事情也没想瞒着萧珩,只是在寝殿内齐欢与她说的话,只有她和齐欢两人知道。
李卿凝早就等在太极殿,手里把玩着许久没拿出来的拨浪鼓,没什么精神地轻摇着。
萧珩回来之后,李卿凝便趴在贵妃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珩看。
萧珩道:“去未央宫看皇后娘娘了?”
李卿凝声音闷闷地应了一声,开口道:“齐欢说她外祖父死了,现在伤心欲绝,一病不起。”
萧珩动作一顿,看向李卿凝的目光幽幽,问道:“死因是什么?”
“齐欢说是意外溺水,齐钏传的消息进来,齐欢自小与她外祖父在一起,感情深厚,齐钏那这事来刺她,齐欢哪里受得了。”李卿凝把脸埋进臂弯里,借此来遮掩自己眼神的闪躲。
她没有与萧珩说谎,只是没有将所有的话说全罢了。
这是她第一次在萧珩面前隐瞒事情。
萧珩看着趴在那里当缩头乌龟的李卿凝,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小公主当真以为不说他就能不知道了吗?
不过萧珩也不想拆穿她,李卿凝想玩玩手段,那就让她玩着练手。萧珩对李卿凝的纵容底线很低,只要不会妨碍到他的计划,李卿凝想做什么,他都可以兜着。
然而萧珩这一次想着纵容李卿凝,却不想李卿凝第一次玩的手段,让他这一次的计划几乎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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