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家寨的余孽都差不多死绝了,”李承载侧过头看向黄广庆,玩味道:“就剩下这大当家贝牛疤,还是留他一命,等判下来后秋后问斩,如何?巡抚大人?”
本可趁此机会杀掉贝牛疤,可被李承载截了胡,饶是黄广庆怒气横飞,也不可能在众多考核官面前痛下杀手,只得命令侍卫道:“还不快把人拿下!”
“是!”
贝牛疤身负重伤,膝盖骨被打碎,很快的被侍卫押住。
山贼来袭不是最严重的事,欧阳广文的安危才最重要,黄广庆携众位官员们顺声前去,在伙房里找到他的身影,此时的欧阳广文狼狈不堪,已经被折腾的站都站不起来,陈远陌也捂着血流不止的胳膊坐其身边。
“欧阳大人!”随行的考核官员们立刻上前,生怕他有任何闪失。
欧阳广文在考核官员的搀扶下起了身,即便惊魂未定双腿打颤,却硬是摆出一副不惧大场面的气场,“我没事,倒是看看陈大人吧,他为了救我身负重伤。”
身负重伤?黄广庆心中冷笑,陈远陌这苦肉计真是唱的一出又一出。
青州内部矛盾纷乱欧阳广文管不了,每任巡抚有都治理该地州的手腕,其中不乏有方法偏激走河边的,可问题是该把手中的人管好,虽然自己的官阶比黄广庆低,但好歹是朝廷派来的,就这样被地痞土匪喊打喊杀的闹笑话,这口气欧阳广文实在咽不下,他冷冷的对黄广庆警告道:“黄大人,这件事我是记下了!朗朗乾坤之下土匪居然敢杀进城?包围酒楼攻击朝廷命官,这青州地界不太平啊!此事我定要上奏皇上!”
黄广庆微微一怔,没因欧阳广文的这番警告惊恐或恼怒,面色不虞只是一瞬,很快的他陪上笑脸,侧身为其让出一条道来,“让欧阳大人受惊,是老夫这边守卫不严,我已命人准备厢房,请欧阳大人移驾休息。”
“不必,”欧阳广文不留丝毫情面的拒绝,“我还是回驿站休整吧,青州这地方待下去怕是连命都没了!”
欧阳广文说着一甩袖,由考核官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伙房,看见被侍卫们押跪在地近乎昏迷状态的贝牛疤,他冷笑道:“被巡抚大人卸磨杀驴,还得我等无辜之辈受牵连,真够倒霉的!”
欧阳广文此话一出,青州官员们瞬间变了脸,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贝牛疤这混账在挟持欧阳广文时,怕是把不该说的全说了!
欧阳广文与一干考核官员们纷纷离开,陈远陌也被节度使李承载、副官姜洋送去医治刀伤,醉吟楼除了老板、店小二及伙夫们外,还有黄广庆和他的党羽们。
欧阳广文扬言要将此事上奏皇上,这着实让众人炸开了锅,吕中第一个慌了,“巡抚大人!这……这该如何是好!皇上……皇上若是知道了……”
“皇上知道了又如何?”黄广庆皱眉,“遇事别慌慌张张的,成不了气候!”
“可是……”
“没什么可是,”黄广庆打断他的话,京都而来的考核官们也都安然无恙,这已是最好的结果,黄广庆嘱咐道:“现在要做的是以不变应万变,欧阳大人那边不必理会,你们别再整出些幺蛾子来。”
“是……”
虽然嘴上遵从,可吕中等人心中哪儿肯甘心!
当天夜里,吕中聚集十四户知县杨恒裕等人连夜商量,该如何应对此事,万般不能让欧阳广文闹到皇帝那边。
吕中似有余悸的道:“陈远陌那厮暂且不提,还好贝牛疤只挟持了欧阳广文,只要将他……”
“这万万不可!”凉州户县知县刘柯以为吕中有什么好法子,居然想将朝廷考核官灭口?!他万般后悔今晚赴约,上了吕中的贼船,他道:“杀人偿命,对方是太常寺少卿!咱们……咱们不如以利予他,投其所好,求他放咱们一马?”
“对啊对啊,”立即有人附和刘柯的观点,“要不此事找巡抚大人商量一下?他主意最多,青州能有今日也全靠他,说不定他有法子。”
“他有法子?哼,他的法子就是坐着等死!”吕中冷声道:“巡抚大人的能力咱们比不得,皇上问罪时大难临头各自飞,他官阶二品,在朝廷上人脉甚广,说不定早找好了退路,就活该咱们几个垫背了。”
吕中此话一说,着实戳中大家心事,原本还有些觉得不妥的人也心生侥幸,不如除掉欧阳广文,一了百了。
吕中等人不傻,绝不会在青州的地界上让欧阳广文出意外,只得等待其离开时机。
另一头,欧阳广文也不愿在青州多待,因醉吟楼一事,他总觉得青州不安全,动不动就会被打劫,对于从山贼土匪口中得知的事情,也没向其余小辈们提及,只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吩咐他们尽快完成手中考核的收尾工作,于第四天,连招呼都不打,派驿站的人去巡抚衙门说一声,就带人离开回京都复命。
从青州到京都,不紧不慢赶路的话,途经三个地州,差不多十天左右即可到达。
第六天傍晚,欧阳广文等人赶到官道旁的官家驿站,准备留宿一晚,明日启程,这家驿站地处官道中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方圆一百多里,就这一家能住人的地方。
来到驿站,只见驿站里已有一批人马,驿站的官爷告知八皇子殿下携其皇妃出游,今晚也在此处休息。
八皇子皇甫慕是傻子,只因投了个好胎,年末乃最忙时刻,只有他有闲心思游玩。
可人家就算是傻子,但也是皇室之人,欧阳广文稍作梳洗一番后,率领众位考核官前去给这位傻皇子问安。
厢房门口,傻皇子并未出来迎接,倒是他的皇妃裴初出来接待,看着门口围着的考核官员们,裴初不禁笑着道:“本宫乃八皇妃,见过各位大人了。”
眼前这位女子身着一袭绒黄色的织锦镶毛斗篷,举止娴雅,笑起来脸上带着两个浅浅的梨涡,说话声如黄鹂般悦耳。八皇妃裴初,裴家的女儿,传闻最有皇后命的女人,却嫁了个最不可能继承皇位的傻皇子。
“见过八皇妃,”欧阳广文说明来意,“本官乃太常寺少卿欧阳广文,自青州考核而归,今晚借宿此驿站,特此前来问安,要打扰殿下和皇妃了。”
“欧阳大人哪里的话,驿站本就是途经此处的官员们休整之地,”裴初解释道:“殿下游玩累了现已睡下,欧阳大人的问安本宫会代为转达,今晚大家在此处将就一下。”
这若是换了其他皇子不出面,欧阳广文定会觉得被拂了面子,可面对傻皇子,还是任由他睡着吧,毕竟传闻曾有人把睡梦中的傻皇子弄醒,傻皇子哭闹到大半夜,连皇帝都不安生。
“八皇妃代劳了。我们就住在西边厢房,若有什么需要我等做的,招呼一声即可。”欧阳广文也就客气一下,人家皇子出行,定是带足了随从伺候。
欧阳广文携众考核官离开后,裴初也回到厢房,厢房内点着淡淡烟熏,烤着火盆,甚是温暖,她绕过屏风,来到铺着上好绒缎锦被的大床前,皇甫慕睡着正香甜,还时不时的蹬了蹬被子。
裴初坐在床边,伸手过去将被子给傻皇子盖好,拿起放在床头的一本杂记,津津有味的看着,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来,她拿起火折子点起油灯,火光照在皇甫慕的脸上,有些刺眼,皇甫慕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裴姐姐?”
“殿下醒了?”裴初边说着边扶皇甫慕坐起来。
看这外面的天色已然天黑,皇甫慕皱着眉颇有些不开心道:“这都天黑了,好无聊啊,裴姐姐,这里一点也不好玩。”
“嗯,的确无聊,”裴初顺着皇甫慕的话,哄着他道:“以后再也来这里玩了。”
这时皇甫慕的肚子一阵咕咕的响,他从下午一直睡到现在没有进食,裴初笑着道:“殿下是饿了吧?刚刚我让他们去热了些饭菜,马上就端来。”
皇甫慕掀开锦被下了床,“不必,我自己出去溜达一圈,找找吃的。”
“等等,殿下!”裴初连忙拉住他,语气颇为心急。
“裴姐姐?”皇甫慕狐疑的看向她,似有心事?
裴初压下那丝口吻中的不稳妥,一副给你讲故事的样子小声道:“殿下,这里的驿站甚是偏僻,传闻晚上有野狼出没,野狼的眼睛都冒着绿光,看见活人会叼走的,你还是别出去乱逛了。”
“……”果然,皇甫慕的脸色不好看了,他当真的道:“这什么破地方,还有野狼?”
蹬蹬蹬,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婢女小桃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里是些家常菜,还有四个新蒸的白面馒头,还冒着热气。
小桃笑着道:“殿下,驿站这边比不得王府,都是些粗茶淡饭。”
“没事没事。”皇甫慕肚子饿了也就不挑食,拿起白面馒头夹着菜开始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已是深夜,裴初拉着皇甫慕就寝,奈何这傻皇子白天睡得多了,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到后半夜还在翻腾着,躺在一边的裴初被闹得自然睡不踏实,她拍拍傻皇子的背玩笑道:“殿下是在烙饼吗?”
“裴姐姐,”皇甫慕翻过身,黑暗中与自家皇妃面对面,委屈的道:“我……我睡不着,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唱个歌也……”www.xündüxs.ċöm
话还没说完,只听屋外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人打起来了。
紧接着一阵疾呼道:“来人啊!有刺客!保护殿下安危!”
“刺客?”皇甫慕听着新鲜,蹭坐起身,要就下床一探究竟,却被裴初一把按住。
裴初掀起锦被盖在两人的头上,一起躲在被子里,她握住皇甫慕的手,小声道:“殿下,刺客来了,咱们躲起来,可别出声。”
“……”躲在被子里吗?皇甫慕虽然傻,但有些常识还是懂的,“这是不是有点掩耳盗铃了?”
“可是我很害怕,”裴初边说着,边朝皇甫慕的怀里靠了靠,傻皇子身上有股淡淡的甘草的香起,让人心安,“殿下,你陪我躲着好不好?”
这世上,除了母妃外,皇甫慕最听自家王妃的话,裴姐姐害怕了他就陪着,还不停的安慰道:“不怕了,不怕了,没事……”
没过多久,外面的打斗嘈杂声戛然而止,厢房门口响起一粗狂的男声,“启禀殿下,刺客已全被活捉,请您发落!”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走剧情,感情戏废啊我: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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