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复鼓掌,“说得好!”
青年一下愣住,心说这人是不是有病,我骂他他还夸我骂得好,这得多缺心眼?
但转念一想,事出反常必有妖,自打进了京城,笑话可是闹了不少,南北差异在那儿摆着,又是小地进大城,许多讲究与规矩,听都没听过,自己又是一个没读过书的,保不齐那句话就说岔纰了,让人瞧了笑话。
有了这些想法,本来理直气壮的气势就没了,尽琢磨自己哪些话了,寻思着自己要能找出来圆过去,也许还不至于太丢人。
他不接话茬,周复也郁闷,真是给了机会也不中用,就算接不上话头,随便耍两句横也行,起码得有一说,傻愣着成什么样子?暗叹一声,“这位大侠还没成亲吧?”
关你屁事!
青年是想这么回来着,但人家说话挺客气的,还夸他是“大侠”,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愣呆呆地“嗯”了一声,他的确是没成亲,家里条件不好,又在军营里讨生活,没姑娘愿嫁。
“你看她怎么样?”周复一指芸瑶,问道,“我把她卖你做婆娘如何?”
那青年本来就没醒过神,这时更懵了,从没听说世上还有这等好事,直勾勾望着芸瑶,脸蛋漂亮,身段窈窕……哈喇子哗哗流。
芸瑶瞧着恶心,直斥某人,“你够了!”
“啧啧,你这人不行,怎么能以怨报德呢?”周复数落她,“人家大侠为你仗义执言,生怕我逼良为娼,非亲非故,那真是路见不平一声吼……你得念人家好。”
芸瑶明白了,这是想借她的手打那青年的脸,试想她要说一句类似“谁要他多管闲事”之类的话,那青年得多臊得慌,合着帮忙还帮出不是来了。
当然,芸瑶就是这么想的,青年的确是在多管闲事,她也不稀罕,换了平时早让他闭嘴了,人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干什么吃的,不自量力只能受辱。
但现在最可恶的是周复,芸瑶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如愿,看到他得意,比杀了她还难受,“我说你够了,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污我清白?”
周复纳闷了,“好心帮忙说亲,怎么就污你清白了?难道非得逼你为娼才行?……你说是不是?”
后面这句是问那青年的,青年没说话,旁边汉子起身抱拳,“小公子,对不住,打扰了。”
说完一拉那青年,“咱们别在这儿……碍眼了。”
其实该说“现眼”的,人家一直拿他们打岔,显然是在讥笑他们胡乱搭言,别的不说,那一男一女肯定不是“逼良为娼”的关系……不走让人臊死啊!
那青年却仍没反应过来,估计是色迷了心窍,望着芸瑶的脸蛋,“他们……”
“和咱无关。”那汉子手上使劲,扯着他就走。
“哎,别走啊。”周复追了两步,趴楼梯栏杆上往下喊,“聘礼好商量,有个几两银子就行。”
那青年本来还依依不舍的,一听要几两银子,蹭蹭下楼,本来是汉子拽他,瞬间成了他扽着汉子,估计这时候也明白了……人家打情骂俏与他何干,多嘴多舌图什么,饭都没吃上。
人走了怪遗憾的,但这话茬搭上就行,异日再见也就有个由头……这样安慰自己,周复转身回顾,“姑娘还有什么想说的?”
买卖谈成这样,基本算是谈崩了,芸瑶情绪倒稳定下来,欠身一礼,“祝公子财源广进。”
话是好话,但里面有没有一点真心实意,两人其实心知肚明,再见多半就是仇人了……虽然本来就有仇,但不接触一切好说,一旦接触把话说开,不能同流的话,自然就只有仇了。
“谢姑娘吉言,来而不往非礼也,点心请你吃,后会有期。”周复一指桌上的点心,也蹭蹭下楼去了。
等他到街上,刚刚那几人已经踪影皆无,有缘相见,对面不识,难免有些失落,但总算是见过了,人活的好好的……够了。
话分两头,却说青年从酒楼出来,走在街上,四周的热闹已经和刚入城那会儿大不相同,但他却无比怀念那时候,至少不会如现在这般格格不入,“虎叔,刚刚我是不是做错了?”
赵虎摇头,“瓜蛋,不是你错了,是这儿不适合咱,你吃也吃了,逛也逛了,以后还是待营里少出来,那点饷钱别糟践了,回去交给你娘,让她张罗着给你说房媳妇,踏踏实实过日子。”
说起媳妇这事,赵瓜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虎叔,刚刚那姑娘真俊,咱那边可没这么水灵的。”
“你这就是瞎了心了。”赵虎斜他一眼,“咱山里俊俏姑娘多着呢,就是捯饬的没那么勾人而已,和模样没啥关系。而且叔得提醒你一句,以后再见着那姑娘躲远点,她眼神不正,透着股子狠毒,你招惹不起……你娘就你一个儿子。”
“嗐,虎叔,您尽瞎操心,就是我想招惹人家,也得有那个机会不是,估计人家都不会拿正眼看咱……”赵瓜心里清楚,说的也基本是实话,但就因为这样才难受……不用别人阻止,你自己就知道没机会,这是何等的绝望,“俺们那拨人里,可能也就狗娃那小子有能耐讨到这样的媳妇,他打小就能让各种女孩喜欢,就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应该在某个地方,过着衣食无忧的安生日子吧。”赵虎也是宽心的说法。
“肯定是这样,那小子机灵着呢,一定过着神仙日子。”赵瓜舒展一下双臂,像是放下了什么,“虎叔,咱回营吧,以后不出来了……其实今天也不该出来,昨天才出了那种事。”
赵虎笑笑,“没事,是那些狗咬人在先,咱不惹事,也不能任人欺负,甭管走到哪儿,都是这个……理儿。”
话说到后面,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前面拐角突然出现了一群人,有昨天挨揍的捕快,但更多是披着明光甲的军卒……那不属于军伍的制式,清清楚楚告诉大家,他们是府兵,而大原有资格养府兵的两只手数的过来,赵虎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卂渎妏敩
那捕快是马东回,昨天挨打之后,一口气憋心里出不来,但老爷胆小怕事,他也无法可想,让他去嗑飞羽军,和飞蛾扑火也差不多少,没那个权也没那个势,甚至打都打不过。
本以为这口气就得烂肚子里了,陈国公府今天又派人来问案子怎么样了,老爷当然还是那套说辞,正在查请等一等,贼人奸猾,没那么好逮。
陈国公府也是依惯例冷嘲热讽一遍,不可能有更多,毕竟人家大人在一边陪着笑脸,低三下四的,你还能怎样?
马东回越瞧越觉得窝囊,便偷偷跟出来,叫住那人,把查到的事情以及猜想,都细细说了一遍。
那人顿时火了,转身要回去责令京兆尹拿人,马东回赶紧拦住了……这要让他去了,大家还不都知道是他打了小报告,以后在衙门里那小鞋可就穿之不尽了,“管事大人别恼,不是我们大人不想抓,是抓不住……您看就我们几桩料,怎么打的过那群兵痞?人家可有好几万人!”
后面这句可吓人,那管事一下冷静了,琢磨琢磨,“你小子说的对,这事不能乱来,这样,你跟我走,把你刚刚说那些再跟我们爷说一遍。”
这是多好的巴结机会,马东回忙不迭答应了。
到了陈国公府,老国公并没露面,是国舅爷传他进去的,正询问着,七殿下也到了,听说是为那批药材的事情,忙过来一起听。
等马东回前前后后说了两三遍,甥舅俩反复问过细节,七殿下当即做了决定,派靖王府的府兵随他一起去拿人,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先把人抓起来问过再说。
国舅爷是有些犹豫的,平日里是嚣张跋扈,但也得看跟谁,钟家手里可是捏着刀把子,现在又得宠,关键人家也是皇亲,就劝外甥谨慎行事,不就是一批药材,再贵又能贵哪里去,不能为这点钱得罪那么大一支势力,于你争皇位不利。
但外甥也有自己的想法,药材是重要不到让他与钟家兵戎相见的地步,但借着此事试探一下他们的态度却很有必要,如果有拉拢过来的可能,什么药材不药材,不值一提。
如果钟家持中立态度,那也可以谈,把这事当把柄攥手里挺好的,所以不管这事是不是与飞羽军有关,他都得让飞羽军牵扯进来,甩也甩不掉,因为……如果他们选择站边别人,那还是早点收拾的好。
国舅爷一想也对,就同意了外甥的想法,于是马东回就带着府兵奔飞羽军大营来了,当然,甥舅俩商量的事情他不知道,只是为出口恶气来当马前卒的。
带着府兵从一个巷口出来,迎面过来的人有点眼熟,马东回也是一个恍惚,随后才指着前面喊,“就是他们!快抓起来!”
“跑!”
于此同时,赵虎也是一声大叫,还顺手把赵瓜推向另一边。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道丰年更新,第三百六十三章 故人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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