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军,且慢,现在敌我不明,不要中了敌人的圈套!”戴昱急忙拉住萧战,又旋过折扇一脸深沉地说道:“我们中计了,方才抢钱袋之人是调虎离山,难道他们的目标是小姑娘!又觉着不对!方才打斗之时,这鬼影怎么又是刀刀紧逼,向着世子爷,这小姑娘反而倒像是被他们顺便掳走的!”
一旁的段楚翊只觉头昏眼恍,险些站不住。
“段楚翊你怎么样了?咱们赶快去找大夫看看!”苏流茵急切地跑去扶住段楚翊,看着他肩头伤口不断有鲜血涌出,衣襟被沁染,鲜红一片,血越出越多,顺着手臂流经修长的手指,从指尖划落,血滴不断落在青石地板上……苏流茵小心地牵过他的手,温热的血液便流过她的掌心,只觉心头一阵刺痛,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男人的疼痛感早已麻木,看着眼前的女人,苍白的嘴唇尽力勾勒出来的笑容却是那么温柔平静,扬手正欲抹去她绝美的脸上的泪痕,却意识溃散,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惨白如月色的脸无力地垂倒在苏流茵肩上。
苏流茵身子一惊,心头一颤:段楚翊,你可不能死!
戴昱急忙从段楚翊腰间摸出一个旗花来,将其导火线一拉便蓦然升了空,绽放出了独特的烟花并发出有规律的声响来。
府里的成玉猛然睁开了眼,拿过佩刀,便带领众侍卫朝其信号方向急速赶去。
“世子的伤势很重,不宜剧烈活动,必须先止住血,先将世子平放在摊板之上!”萧战说着飞身从屋檐之下取下一个白色灯笼。
戴昱连忙抱住段楚翊,苏流茵胡乱地抹去了摊位上的物品,将其平放于之上。
萧战从腰间取出一把短刀,将其肩头的衣服划破,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来,轻轻撒上一层麻沸散,面色凝重地说道:“伤了骨!”说着便将短刀在白色的蜡烛之上灼烧至红热,迅速向那伤口烫去,再麻利地撒上一些金疮药,并从袍子上利落地撕下一块白布来包扎。
受伤的男子面色愈加惨白,英俊的眉头微微皱起,苏流茵颤抖地握住他的手,一双泪眼朦胧起来。
萧战轻抚住她的肩头道:“茵儿,不必担心,已用麻沸散止痛,方才已敷了金疮药,这是军中的上品,对治疗骨伤,刀伤有奇效!”
“先出了这鬼市,此地不宜久留!”戴昱说着扛着段楚翊向鬼市外走去。
“就在店门外等他们吧!”
店内的阎惜婆在昏暗份灯光下细细地雕刻着一个恶鬼面具,喃喃道:“恶鬼出世了!”
……
“成玉,我们先带世子爷回府,你带着几个人去查查小姑娘的下落!”戴昱看着匆匆赶来的成玉说道。
戴昱眼眸微滞便拱手问道:“戴公子,请问小姑娘是?”
“沈荣!”戴昱说着又贴近他的耳边细声说道:“锦衣卫!”虽都是带了面具,用的也不是绣春刀,自己对这锦衣卫的功法路数可也算是深有体会。
成玉听了神色一紧:看来宫中之人要对世子下手了!
……
清冷的月光落满东厂街道,虽是临到了初夏,依旧寂冷,耳畔的风似带着哨时而低缓至静,时而疾呼似怒,使人不由得心里生寒、发毛,这东厂之人出门都是风声鹤唳,唯恐天下不乱,寻常百姓无一敢一个人走在这街道上,此时却有几道狭长的影子迷离在寂冷的街道。
“崔姑娘,都这么晚了,千岁也要歇息了!洒家劝您还是回吧!”一老太监佝偻着身子快步跟在崔菀柔身后喊着。
“千岁最疼爱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想何时来便何时来,你这小人,不干你事,走好你的路要紧!”崔菀柔身旁的丫鬟丽儿不耐烦地扭过头来说道。
……
“废物!事儿办砸了竟还敢回来,设你们这锦衣卫何用?”魏忠贤坐在太师椅上,眉眼竖起,一双三角吊梢眼时而闪出一丝精光来。
“属下罪该万死,甘愿受罚!”一黑衣男子跪在地上,眉眼之间皆是戾气,虽容貌还算得上端正,却是可以吓哭三岁小儿。
“听闻此番也并非空手而归,抓来了一个毛头小子!”
那黑衣男子低着声音说道:“是沈万三秀的儿子沈荣!”
魏忠贤缓缓起身甩了甩袖子,又不紧不慢地走向那黑衣男子说道:“让洒家来看看你的刀来!”那黑衣男子便立即弯取下他身旁的刀来,恭敬地呈上!
魏忠贤利索地抽出那刀来,刀身闪着刺骨的寒光,刀锋犀利无比,幽幽地说道:“看来洒家的刀不好用,还是皇上这赏的绣春刀好用,每一柄都是千锤百炼之作,其韧性也是强于倭刀千百倍,听闻尔曾双手持刀一刀将整只马头砍断!”
“洒家也想用用它呢!”魏忠贤说着将那刀放于其脖颈之处,那黑衣男子低着头闭上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魏忠贤嘴角扯过一抹瘆人的笑意,剑锋微转,那黑衣男子的脸上落下了一道血印来。
“果然是好刀!这皇上赏的东西都是上上品,下次就直接用上它吧!”魏忠贤说着将那绣春刀插回刀鞘。
那黑衣男子睁开眼便俯下身子瞌头道:“谢千岁!”
……
崔菀柔进入魏府可见后花园的松树枝叶隐隐约约升出院落,大堂里面供奉着一幅岳飞的画像,堂前还摆放着一座“百世流芳”的牌坊,牌坊之下写着“访谋逆妖言大奸恶”。游廊蜿蜒曲折,穿过游廊,几进之后方才到了魏忠贤的庭院!
“千岁,崔姑娘来了!”老太监尖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退下吧!”魏忠贤说着又不紧不慢地朝自己的太师椅走去。那黑衣男子便拱手退了下去,打开门正撞上门外的崔菀柔,便低着头快速向门外走去。
崔菀柔进了屋内便急切地向魏忠贤走去道:“魏爷爷,柔儿有事要问您!”
魏忠贤睁开眼缓缓抬起手来道:“柔儿快坐下!今儿怎么想着要到你爷爷这儿来了!”
崔菀柔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道:“魏爷爷不是说不会伤到翊哥哥吗?怎么这苏流茵好好的,翊哥哥倒是昏迷不醒了?”
“柔儿从哪里听此传闻?”
“有在世子府买通的奴婢来给柔儿报的信!”
“爷爷可怜的柔儿!那世子都不在乎你,又为何要为他担心呢?爷爷这是在帮你,本是要去杀了那苏将军的女儿,只是这世子爷好像对其要紧的很,帮她挡了这么一刀,洒家这刀可利着呢!这心不在柔儿身上的男人杀了也好!”魏忠贤轻轻闭上眼好像是一个慈祥的爷爷在教训孙女一般,每字每句都透着深沉的无奈。
魏忠贤连自己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宠爱这崔菀柔,兴许是自己面具带旧了亦或是身旁的人皆是对自己阿谀奉承,这崔菀柔虽其嚣张跋扈,在自己面前可是也算是一真性情的女子。
“爷爷,柔儿不管,柔儿一定能够抓住翊哥哥的心,没有柔儿的允许谁也不许动他!”崔菀柔说着恨恨地想到:苏流茵,下次你就没有如此好运了!我定会将你杀掉!
魏忠贤嘴角勾起一个抹不明其意的笑来:“柔儿你放心,爷爷何时没有照顾着柔儿,到了时机自会助你达成心愿!爷爷要歇着了,明日还要代皇上批红,天色已晚,就在府里歇下吧!”
……
苏流茵埋着头坐在段楚翊门外的阶梯之上,削弱的肩膀微微抽动,肩头传来温热的气息,盈盈举眸看去:“战哥哥!”
萧战在其身旁坐下道:“茵儿不必忧心,已请了大夫,世子不久便会醒来!”
“战哥哥,荣儿他会如何,他那么胆小……定是害怕极了,要是那刺客将他……怎样可如何是好?都怪……茵儿没有护好他,只顾着自己的小命去了!段楚翊也是因为……替茵儿挡了那刺客的刀才会如此!他的骨头都伤着了,要是他……有什么事,茵儿可……”苏流茵短短续续地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萧战轻轻摸过她眼角的泪水道:“茵儿放心,那些刺客没有立即杀掉他,而是将其掳去,也定不会急着伤他,况且戴昱已经派了成玉去寻,兄长也让墨止前去打探消息去了,墨止打探消息从未空手而归,以前在军中打仗之时,他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去敌国军营探来军情!去寻来沈荣一定不在话下!世子的伤你不用担心,在边关的时候兄长还受过更重的伤,这不都好好的活着回来了吗?”萧战温声细语安慰着她,若是旁人听了他的话,定不会认为他是一个善战的将军,偏又长了一张清秀的脸庞,温润如玉。
苏流茵听了心里却是更加难受了,想着萧战常年在边关打仗,一定是受了不少的伤,该有多疼,便一脸梨花带雨地看向他道:“战哥哥,你还要去打战吗?”
萧战轻轻抱过她,又想起了自己被困兴城之时遭受敌军暗算的场面来,自己不慎被敌人涂了毒药的箭矢射中胸部,一直血流不止昏死了过去。全亏了墨止将他背了回去,奈何医士也死在了战场当中,由于箭头射中的位置过于刁钻,也不可敢轻易去拔下来,要不然便会当场殒命,也亏了墨止是读书之人,读过李时珍的《本草纲目》,在书中曾看过腹罨疗法,在城中粮食耗尽的情形下,还是城中百姓亲自牵过一头牛来,就地格杀,掏出内脏后将他放入牛腹之中,使用牛身体之中还未散去的“生气”来驱赶患者体内的病症,本来奄奄一息的他才不再出血,情况也稳定了下来,甚至回复了神智,经过治疗,才将那箭矢取出来,他至今都对那牛体内的味道记忆犹新,边关之地终年寒冷,多亏了那头牛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他怎能舍下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他们!
“茵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所在,段楚翊既肯舍命救你,便值得托付终身,只要茵儿活的幸福便好!”萧战无奈地闭上了眼,那些藏在心底的私情便如烟般忘却罢,只道心底无私天地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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