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恩看了一会儿就说,“那我先带着他去隔壁,您要是忙完了,也趁早休息。”
文恩说完,就牵着贺濯的手,打算把人往里头带,但是扯了一半儿发现,那头贺董还没撒手。
“贺董?”文恩尝试着叫了一句,“您还有事?”
贺济悯就才松手,说了句没事。
结果就是贺济悯一个晚上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将就了,一早起来的时候,贺濯又自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托着自己的小腮帮说,“醒啦。”
贺济悯双臂绕着肩膀环了一圈儿,用冷水冲了把脸,安排文恩联系着贺濯那事儿的律师,然后领着小孩儿往回走。
“那您现在去哪?”文恩送着贺济悯上车。
贺济悯侧身帮贺濯扣上安全带,说了句,“去找江小飞。”
贺济悯路上车开得慢,扭头看着贺濯又在副驾上睡了会儿,到了楼下也是等着贺濯醒了才开始说话,“等会儿上楼的时候,再去洗洗脸。”
贺濯听着点头。
贺济悯刷了卡进去,看见江小飞已经再浴室里裹着浴巾往外走了,看见贺济悯自己又赶紧往浴室里挪了一步,就扶着门框,露了半截儿身子,她小声说,“贺濯回来了吗?我还以为他生我气了,一个晚上都没回来,”江小飞手背贴在自己发烫的脸上,说,“您能先带着他上楼吗,我衣服在房间里,我没想到您能这么快就回来。”
贺济悯没往江小飞那头瞄,就问了她一句,“会做饭么?”
江小飞“啊”了一声。
“会一点,”江小飞往后掖了掖头发,“怎么了?”
“等会儿我要出门,你要是没事就去做一顿热的,我吃完走,”贺济悯回头冲着江小飞一笑,“行么?”
江小飞看见贺济悯那双弯着的眼睛,微微直着身子做深呼吸,嘴上说,“好的好的。”
就自己捂着往楼上走,再下来的时候,人就换了身清爽的居家的米色毛衫,领口儿大一点儿,被两头的锁骨勾着,江小飞自己进了厨房,“你这里的东西好齐全。”
贺济悯自己去了二楼自己的单独卫浴,洗了个澡,收拾了一遍,再下楼的时候,江小飞就已经开始往外端煲粥的沙罐,因为背烫了一下,还轻轻叫了一声,“呀。”叫完就抬头看贺济悯。
贺济悯没往那儿看,就是抱着贺濯往桌上坐,“你先吃。”
“帮他换个小碗,吃不了要浪费了,”贺济悯指挥着江小飞,自己站的远了点儿。
江小飞在那头自己顺了点儿情绪,才给贺濯换了个小碗。
“小孩儿太小,吃不了太热的,早上的牛奶得另算,粥帮他冷着,早上都有人专门来放鲜牛奶,你去门口儿看看,有的话直接小火加热一下,往他平常用的绿色小恐龙的保温杯里暖上。”贺济悯指着门口,“这个时间应该来了。”
“外面冷,”江小飞拿着情绪,“昨天晚上下雨了,我怕冷的。”
“就是你不想去对么?”贺济悯这个时候才转头,看着江小飞。
江小飞就低头捏着手,盯着自己的脚尖儿,“也不是不行——”
“贺濯现在饿了,”贺济悯过去看着小孩儿喝粥,对着江小飞无奈,“粥都快见底了。”
江小飞才不情不愿往门口儿走,回来的时候坐在餐桌的对面。
贺济悯也坐下,这个时候突然就对江小飞笑,“后天就是咱爸的生日,回去的时候你说带点儿什么好。”
对面的江小飞听见这莫名亲近的句话,就猛地抬头,眼睛都亮了,“你说...咱爸?“
“不对么,”贺济悯撑着自己的下巴,用勺子搅着碗里现在滑腻的大米,再用白瓷勺尖儿一点点碾碎,“早晚的事儿。”
江小飞脸上刚才所有的不快现在都在给嘴角的微笑让步,“这件事我来操办就好,贺伯伯的意思我多少都能猜出来点儿,”江小飞尽量抿笑。
“吃饱了,”贺濯自己擦着嘴,就盯着贺济悯的眼睛,想说话,但是看了看对面跟着笑的江巫婆,自己就等着没说。
一直到了出门,贺济悯发现贺濯从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往自己脸上瞧,贺济悯侧脸看着窗外的给车子起步的时候就问边儿上的贺濯,“我脸上有东西么?”
“笑,”贺濯说着伸着两只小手在贺济悯嘴角上扯着,“感觉怪怪的。”
贺济悯就问他,“哪儿怪?”
贺濯就摇头,并且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贺济悯就问,“现在要是找个人陪你玩儿,你找谁?”
“邢叔叔和津叔叔!”贺濯几乎就没用思考,直接就高兴地往外蹦词儿。
“你不怪上次没保护好你?”贺济悯问。
“不算不算,因为奶奶来的时候带的人太多了,而且津叔叔也很紧张我的!”贺濯生怕贺济悯不信,就开始列举他的津叔叔贺邢叔叔给他讲的故事,给他买的玩具,最后说,“他们不会打我,”
“他们也会保护我。”
贺济悯原本就是想逗逗贺濯,怕上次的事儿让他对津南生出什么误会来,没想到现在的小孩儿倒是看得比大人都还通透。
贺济悯就拐了方向,先给津南去了通电话。
津南估计是还没起,声音还发着懵,“你谁啊?”
贺济悯还没张嘴,接着就听旁边有个声音在叫津南闭嘴。
接着津南就开始骂荤词儿,“操,疼疼疼疼,你轻点儿拔!”
“忍着,”声音继续说。
“你就不能看看老子身上的淤青,你再决定用不用劲儿么?!我操!你他妈——”声音从聒耳开始变闷,现在听着是手机让被子蒙上了。
贺济悯没说话,是他在听那头一直在津南边儿上说话的声音。
与其说像邢濯,不如说就是邢濯。
“你再不说我挂了啊,”那头津南的声音重新变大,“我要痛死了。”
“贺济悯,”在贺济悯还没防备的时候声音突然就换了人。
“是我,”贺济悯等着红灯,指甲就抠在方向盘外头包着的真皮上,最后直接揪着一条细细碎碎往下扯,“这不又得麻烦你一趟,”贺济悯看着贺濯现在就睁着圆圆的眼睛往自己这儿看,就说,“最近江小姐在我那儿住,所以还得麻烦津南帮我在看几天小孩儿。”
“江小飞现在在你那儿?”邢濯问。
“嗯。”贺济悯说。
“啊啊啊啊啊,操,疼啊啊啊啊啊啊,妈的,邢濯你没心啊啊啊,操,老子皮都没了!”津南在叫。
“住多久,”邢濯问。
“不好说,”贺济悯心里有个预期,但是说了就容易暴露后期目的,也就含糊了一句。
“我没了,”津南叫都叫不出来了。
路上的这通电话,贺济悯就是想确认津南确实还在,小孩儿交得也放心。
都是市区里面黄金地段的住处,找起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等着贺济悯领着小孩人敲门的时候,开门的是邢濯。
贺济悯等着贺濯往上扑,但是这次小孩儿就攥着自己的裤子,一个劲儿地往贺济悯身后蹭。
贺济悯就蹲下来问他,“见到你邢叔叔,怎么不开心了?”
“没有不开心,”贺濯看看邢叔叔又看看贺叔叔,之后伸手在贺济悯脸上捂了一会儿,“是因为,我看见你有点不开心。”
“就刚刚打电话的时候,”贺濯就往贺济悯怀里倒,“我怕我也喜欢邢叔叔,会让你不开心。”
贺济悯仔细盯着贺濯的眼睛,刚才自己心里莫名剜空,就想是被小孩儿伸手掏了。xündüxs.ċöm
被自己忽略的情绪,在贺濯这儿能被找回来。
但是被一个小孩儿摸透心思,贺济悯脸上挂不住,就打着哈哈过去,“这些乱七八糟的,要是没人教你,那你就是自己成精了。”
“有啊,有啊,”贺濯的胳膊刚抬起来就被邢濯伸手往后拽。
接着贺濯就觉得自己的屁股被人拖着,也就顺手抱着邢叔叔的脖子。
“进去再说,”邢濯抱着贺濯进屋。
“你现在基本上的应激反应已经小了挺多,”贺济悯跟着人往里进,就瞧见津南趴在沙发上,身上都是一个个深深紫紫的实心圈。
“你他妈真是下死手,”津南连抬头看人的力气都没有,两条胳膊就晃荡在沙发两边儿,看见是贺济悯,脸上变了变,问,“你怎么还来了?”
“来送孩子,”贺济悯照实说,“这天不关窗户?”
“散散烟味儿,”津南爬起来,“孩子你也送完了,你现在不是手里的公司多了吗,要是忙你就走吧,这次小孩儿帮你看着。”
“最近我再联系小孩儿上学的事,先看着把学籍按在这儿,”贺济悯看着贺濯在邢濯身边趴着笑,“律师找好了,最近就是配合取证,官司也没大问题。”
“你是真的要帮别人养儿子啊,”津南说着往贺济悯那头凑,但是等到了贺济悯的跟儿说的话就成了,“你赶紧走。”
“吃饭了么,”邢濯坐在沙发上问贺濯。
“我吃了,但是贺叔叔没有,”贺濯说了大实话。
“津南,”邢濯开口叫了人。
“啊?”津南扶着腰往墙那头走,“你可别——”
“让贺济悯吃顿热的再走,”邢濯把小孩儿往楼上送。
“邢濯,你到底还是不是人啊,我现在背上这些罐你拔的时候就没按拔完我能下地的标准来的吧?你现在让我去做饭,还不如让我去死!”津南话说得夸张,“反正不干,吃我做的还不如让让贺董出门吃个摊儿来的舒坦。”
贺济悯看着津南现在对着自己的挤眉弄眼,身子还一个劲儿地把他朝外挤,就说,“要不我做。”
“我做。”
贺济悯说话的同时,邢濯也出声。
两个人的话就撞在中间,而且内容还高度重合。
津南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做?!”
“我早上也原本也没什么事,小孩儿托在你们这儿照顾也没什么表示,做一顿饭也应该,”贺济悯说着就自己摸进厨房,摘了挂在墙上的灰格围裙人就往厨房里扎。
津南拖着腰往边儿上坐,动一下就疼得不行,刚坐下就疯狂用自己的手机给贺济悯发短信。
-我再说一遍,你赶紧走。
-邢爷在外头我开不了口。
-走。
-抓紧时间走!
贺济悯只回了一句话。
-原因呢?
那头就没动静了。
在津南厨房里有个直通外头的窗户,现在贺济悯偶然抬头的时候发现,上头浮了一层白。
等贺济悯凑到窗户上去看,发现下雪了。
贺济悯看的出神,等再转身的时候,后背就被来人堵住了。
“邢爷还是挺勤快,”贺济悯早饭习惯做粥,乘好了就往邢濯手里端,贺济悯抬头的时候邢濯人直接压下来。
贺济悯就往后退了一步,时候手撑着后头的盥洗台,下巴被迫放在邢濯肩膀上问,觉得对方底下的东西明显不对劲儿,就笑着朝邢濯耳朵里吹起,“大早上的东西就这么精神啊?”
“我劝你现在别说话,”邢濯胸口一起一伏,就这么贴着人站着。
就算被邢濯逼到边儿上,身后的手指都沾了水,贺济悯就非得再加上一句,“津南就在外头,你还能吃了我?”
贺济悯刚说完,接着就被对方顶着往前,凑近了问,“你是不是就会做这一种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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