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延自然唯命是从:“好的。”
车子路过钦江时,何延见她一直看着窗外,放慢车速提议道:“要不我们在这儿吃了再回去?”
江中水波荡漾,河岸的灯倒映在水里,星光荡漾,别有一番景致。
江宥终于转过头来扫了他一眼:“问我干什么,你不是挺有主意的么。”
何延嘿嘿笑了两声,果断承认错误:“是我得意忘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走南我绝不闯北。”
呵,江宥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了。
车子靠边停下,两人坐在江边的石凳上,就着钦江的夜景,吃完了尚有余温的碳烤生蚝。
这会儿啤酒早已经不冰了,何延打开送到江宥嘴边:“现在可以喝了。”
江宥轻轻转开头:“不了,你喝。”
在美食街的时候也就是那股劲儿上来了,其实她清楚小日子快来的时候碰不得这些东西,否则难受的还是自己。
初潮时身边没有大人教导,什么都不懂,寒冬腊月里为了省煤气费,都是用冷水洗衣服。等后来再大些,无意中听身边的女同学悄悄讨论,才知道特殊日子里是要保暖的,可已经迟了。
好在她忍得痛,没叫任何人知道,直到大三那年冬天。
本来头两天就特别难受,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还淋了一场雨,内外夹击下当天晚上直接痛晕过去,把何延吓个半死。卂渎妏敩
之后断断续续吃了一年中药,情况并不见改善,她吃烦了也不想吃了,何延就找人做人中药丸子,方便吞咽,外出携带也方便,什么都不耽误。
她问过医生什么时候会好,医生说等结婚就对了。
江宥:……
她当时也没结婚的打算,心想那就一直痛着吧,谁知会和何延变成现在这样。
察觉到她的视线,何延转过头来:“怎么了?”
江宥想到今天这出闹剧,想到何延从未有过完整的家庭,内心深处肯定是对家有渴望的,于是索性同他讲清楚。
“我有没有同你讲过,婚姻不在我的人生计划范围内?”
何延停下来:“什么意思?”
江宥:“意思是如果你想结婚,就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玩玩无所谓。
何延定定地望着她,明白她的未尽之意,好一会儿没说话。
许久,唇边挂着一抹玩味的神情:“真的?”
江宥重重点头:“真的。”
让他知道走进婚姻无望,说不定他明天就要拍拍屁股走人呢?江宥乐观的想。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话,各自心里都打着小九九,又走了一会儿开车回酒店睡觉。
江宥先去洗澡,出来没看见人,也不在意,躺倒床上被子一裹就睡了。
迷迷糊糊中,后背一凉,紧跟着滚烫的胸膛随之贴上来,江宥瞬间就清醒了:“干什么?”
“不是说了可以玩么……”
火热的鼻息喷洒在后颈处,尾音消失在呢喃里。
江宥一阵颤抖,她什么时候说要玩这个了?
.
此后几天里,两人白天开着车在钦州乱转,夜里徒步穿行在灯火阑珊中,晚上回到酒店同榻而眠。
江宥一点也没有要找人的迹象,何延便也不提,真当是出来旅游的。
两人游山玩水,吃好吃的,似乎要把以前欠缺的都补上。
江宥有时候坐在夜市里,看着满满的烟火气,会觉得这样无所事事的日子太颓废了,可下一秒又想她已经不停歇地走了那么多年,按个暂停键也没什么。
以前的日子都是被迫推着往前走,现在没有牵绊了,也骤然失去了目标。
她需要从长计议,好好想想以后做什么。
至于找人,江宥一直下不了决心。
她这边没想好,找她的电话却打到了钦江。
“下午三点来锦府茶楼一趟,我们谈谈。”
听着唐素秋久违的声音,江宥有一瞬间回到了小时候,被她的威压支配的无措中。
但她到底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弱小无助的小女孩了,早已无所畏惧。
江宥不晓得唐素秋怎么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她毫不犹豫地开口拒绝:“不好意思,我觉得没那个必要,有什么事您电话里说就好。”
唐素秋声音提高:“你拒绝我?”
听着她惊讶的声音,江宥觉得有点好笑,她为什么不能拒绝?
沉默代表强硬,唐素秋见她不吭声,再开口语气里不免带了一丝不满和急促:“事关你和赵宴安的以后,必须面谈,电话里说不清楚。”
江宥有点意外她这么快就软下来,看来真的很重要,但还是淡淡地回道:“说不清楚那就不用说了。”
她同赵宴安早就没关系了,有个鬼的以后哦。
“你会后悔的。”唐素秋恨恨地挂了电话。
江宥耸耸肩,把手机扔回包里。
买好水果回来的何延正好看见了,挑眉:“谁?”
江宥没想过瞒他:“唐素秋。”
何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谁?”
江宥于是平衡了,看来不是她一人觉得不可思议。
她颇为好心情地说道:“你没听错,就是赵宴安他亲妈,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我面谈。”
何延登时一脸警惕:“她找你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江宥:“还没谈呢我怎么知道。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大概想不到我会拒绝,指不定这会儿正骂我不识抬举呢。”
何延笑着把她揽到怀里,在她头上亲了一口:“做得好,就是不要给她面子,以为自己谁呢。”
敢骂她媳妇儿,唐素秋胆儿肥了,谁给她的权利?
看来不给她找点儿事,她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都欺负到他的人头上来了。
第二天早上江宥正在吃早饭,手机推送了一条新闻,锦城某著名连锁美容院爆出产品有问题,消费者纷纷上门维权,要求退费赔偿。
她按掉手机,问何延:“你干的?”
何延一脸受伤地看着她:“我像是那么坏的人吗?产品本来就有问题,我只不过稍微帮她广而告之了一下。”
唐素秋当年带着赵宴安去锦城寻父,本打着母凭子贵登堂入室的主意,势要闹得宴亭江离婚。奈何宴亭江的妻子季枚是个拎得清的,得知赵宴安的存在也不同宴亭江闹,和公婆站在一边。
同声共气表示迎回赵宴安可以,到底是宴家的血脉,回宴家以后接管公司都无所谓。
但唐素秋想进宴家就是做梦,当妾吗?
她不要脸,宴家还要在锦城做人,丢不起那个人。
宴亭和季枚婚后只有个女儿,叫宴悦,比赵宴安小两岁,从小当公主养着。
家里并不指望她继承宴氏,每年安安稳稳拿着分红过日子就好。
季枚的大度让宴亭江汗颜,他所想的是对亲生儿子的亏欠,要说对唐素秋还有什么情愫,也被对妻子的愧疚抵消了。
久经商场多年的老狐狸,早已不是当年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他知道唐素秋打的是什么主意,不会轻易被她蒙蔽。
于是最后给出了两条解决方案。
一是在金钱上补偿唐素秋,赵宴安归她,宴家不会强行要求赵宴安认祖归宗,由赵宴安自己选择认不认父。
二是同样给唐素秋一大笔钱,赵宴安回归宴家,由宴家全面接管,唐素秋要再婚或创业,宴家都不干涉。
如果唐素秋两样都不答应,铁了心和宴家闹,那不好意思了,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十多年过去了,宴氏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摆弄一个唐素秋易如反掌。
就在两边僵持不下的紧要关头,谁都没想到赵宴安跑回了津门。
他没有选择唐素秋,也不去宴家,而是回到赵正和身边。
于是唐素秋这才不甘心地接受第二条,从宴家拿了一大笔补偿款,并借助宴家的人脉,在锦城办起了美容院。
到现在美容院已成规模,唐素秋也以女强人自居,走路都带风那种。
她以为自己彻底摆脱了市井小民的身份,但不知道爬得越高,越容易跌下来,且一失足就是粉身碎骨。
——市井小民也有市井小民的生存智慧,不好轻易去惹的。
就拿这次的问题来说,要是后续处理不好,凭你再大的美容院,都得关门,弄不好还会吃官司。
不过这些江宥就不关心了,只要不是何延故意使烂招就行,她乐得清静。
就在锦城那边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江宥和何延准备退房。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不打那个电话?”
江宥问何延。
何延当时正在收拾行李,闻言头也不抬的说:“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
江宥:……
有种被家长随意放纵的熊孩子的感觉怎么回事?
江宥凭着一股冲动来到钦江,想要问陈淑慧,为什么当年要不告而别?为什么明知道她的电话这么多年却不找她?
后悔吗?内疚吗?……
她有太多质问,可等真正站在钦江,那些徘徊在心中十几年的问题却突然问不出口了。
知道又怎么样呢?
她会原谅她吗?不会的。
见面没有任何意义。
走过钦州的大街小巷,这里同津门完全不一样,这里同津门又没什么两样,陈淑慧不管当时为何选择来这里,也不过是换个地方汲汲营生。
于是心里最后捆住她的那点过往也散了。
一身轻松上路,何延问她:“想去哪里?”
江宥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不知道。”
何延点头表示明白:“那咱们就随便开,来一场真正的没有目的的旅行。”
江宥闻言回过头来打趣道:“出来这么久,就不担心津门的摊子被人给端了啊,何、哥?”
何延笑,抬手摸摸她的头:“你哥的摊子要这样就被人端了,只能说明你哥无能。”
江宥切了一声,拍开他的手:“好好开车。”
何延挑眉:“不信啊?那我们来玩个大的。”
一听到“玩”,江宥脑子里就马上浮现出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往旁边坐了坐,一脸警惕。
把何延惹笑了:“想什么呢?好吧,虽然我确实想,现在也不合适啊。”
江宥想也是,放松下来:“怎么玩?”
“关机,不找别人,也让别人找不到。简而言之就是失联,和外界断绝一切联系。”
何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敢不敢?”
江宥没什么好不敢的,她现在本来就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状态。
目光流转,撇撇嘴:“既然要玩,没赌注多没意思。”
何延心下了然:“那你想赌什么?”
“以一个月为期限,如果我做不到,以后你爱跟不跟,我都不能主动赶你走。如果是你违反了约定,那么以后不能再出现在我身边。”
江宥说完对上他的目光:“怎么样?”
何延一口应下:“好。”
数字化时代,各种通讯方式让联络无处不在,手机支付也让人的行踪无法藏匿,于是他们在下一个小城短暂停留,去银行取了一大笔钱,将手机关掉扔进后备箱,开始了现金之旅。
这是何延提出来的,既然要玩,就来真格的。
也亏得这样,几天后两人开车经过一个山村,不小心撞到一只鸡,被群情激奋的村民拦下来要赔偿时,何延不慌不忙地下得车来。
他掏出皮夹:“说吧,你们这鸡值多少钱。”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渣完竹马我跪了更新,第 50 章 第50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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