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小跑过马路,再回来时左右两只手上各多了一个热气腾腾的纸碗:“吃吧,吃了咱们回家。”
把吃食递到两人手中,赵正和走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抽烟。
秋天的夜里温度很低了,身着衬衣的赵正和不停地来回踱步,可见外面很冷。
“真羡慕你啊赵宴安,有这么好的爸爸。”
雾气蒸腾,江宥的眼睛被熏得泛出热意,语气里不乏羡慕。
她原本很忐忑,不知道赵正和问起来,要怎么回答。当时她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生气的状态中,只想着和何延绝交,等冷静下来自己都觉得可笑。
人家是割袍断义,她这算什么?
好在赵正和什么都没问,只是在她上车时脱下外套让她穿上别着凉,除此之外一个字都没说,这让她大大的松了口气,就好像没看到她的异样一样。
但那是不可能的,比如他把东西买回车上,而不是让他们下车去店里吃,便是照顾她的自尊心。
赵宴安抬起头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车外,嘴角上扬:“嗯。”
等他们吃完面,抽完第二支烟的赵正和回到车旁,接过两人手上的空碗扔进垃圾桶里,重新拉开车门坐上来。
“一会儿到家后你们不要下车,等我先把老胡引开,赵宴安你再带宥宥进去。宥宥就不要回家了,今天晚上先住我家,一会儿我会告诉老胡今天晚上给你讲题讲晚了,就直接在我家睡下了,免得回家吵到他。”
车子行驶在逼仄的道路上,赵正和如此嘱咐后座的两人。
江宥原本就在想要怎么样避开老胡头儿,明天好去修剪头发,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茬儿揭过去,不让老胡头儿担心。
没想到赵正和不仅知道她的心思,还主动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江宥越发感激地点头:“谢谢你赵叔。”
吵到老胡头儿是假,不让老胡头儿担心才是真的。
老胡头儿做了十几年门卫,夜里经常要起来给晚归的人开门,就算没人晚归,也要不时留意院里的动静,不存在睡好觉的说法。
有赵正和打掩护,江宥顺利地在没惊动他的情况下回到赵宴安家。
这里她很熟悉了,近几年约莫就是她的第二个家。
赵宴安找了套干净的运动服出来:“你先穿我的衣服,明早我再下去给你拿。待会儿你就睡这里,我过去和我爸爸一起睡。”
江宥不和他客气,接过来就去卫生间洗漱。
等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从里面出来,见赵正和刚从赵宴安房间里出来。
赵正和本来是去换床上用品的,结果进去发现已经换好了,赵宴安却没见人,不知道又去哪里了。
他目光落再江宥还滴水的头发上,转身把吹风找出来,对江宥招招手:“过来。”
竟是要给她吹头发。
江宥受宠若惊,连忙伸手去拿吹风:“我自己吹就好赵叔。”其实叫她说哪儿那么麻烦,压根儿都不用吹。
赵正和慈爱地看着她,站着没动,江宥只好走过去乖乖坐下。
她头发很短,没几分钟就吹干了。
江宥正要站起来,赵正和放下吹风,一只手落到她肩头向下一压,随手拉过椅子坐到她跟前,分明是要谈话的样子。
来了来了,江宥想,他终于要问了。
刚才还很放松的人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赵正和察觉到手下身体紧绷,开玩笑道:“怎么这么怕我,难道叔叔平时对你们很凶吗?”
“没有。”江宥连忙摇头:“你很好,好到我们都很嫉妒赵宴安有你这样的爸爸。”
“不用羡慕,”赵正和神色微妙地看了她一眼:“要是你愿意,可以跟赵宴安一起喊。”
这话什么意思?江宥怔住。
不等她理解,就听赵正和说:“和你开玩笑的。”
江宥哦了一声,就说嘛,爸爸这个称呼怎么能乱喊呢。
她不知道赵正和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收回注意力,听他接着说。
赵正和:“叔叔不想问你今天发生了什么,你愿意对我说我很高兴,你不想讲出来也没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叔叔也一样。叔叔只是要告诉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叔叔帮助的,一定要讲出来,好吗?”
江宥点头:“嗯。”
赵正和望着她,温和的目光似乎能包容一切。
他说:“叔叔虽然没什么大能耐,但到底是大人,你要相信,大人能做的一定比你们能做的多。”
“说来是叔叔对不起你们,过去得过且过,忽略了你们,没尽到一个做大人的责任,但是相信叔叔,以后不会了,不需要你们去扛什么,硬撑什么,都还是个孩子呢。”
江宥张张嘴,想说她已经满17岁了,法律规定16岁已经能独立承担民事责任和刑事责任,她不再是孩子了,可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哽咽地说了声:“好。”
“去睡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让赵宴安陪你去把头发修一修。”赵正和揉了揉江宥的脑袋,站起来语带笑意的说:“咱们宥宥就算是个假小子,也要做最好看的那一个。”
一句话把江宥逗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她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可以抱一下你吗赵叔?”说完不等赵正和同意,已经伸手抱住了他。
今夜,她真的真的很想要个爸爸。
可以在她被欺负时不分缘由为她出头,在她受伤时张开有力的臂膀让她倚靠……那怕什么都不做,一个温暖的怀抱就足够。
赵宴安拎着东西回来,看见的就是江宥把头埋在赵正和身前,肩旁一耸一耸的画面。
听到开门声,赵正和转过头来,对上一脸狐疑地赵宴安,指了指他的房间,示意他先进去。
赵宴安会意,轻手轻脚往里走,他手上的塑料袋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惊动了江宥。
江宥蓦地一震,连忙松开赵正和,都没看赵宴安一眼,埋头站起来转身就走:“我去睡了。”卂渎妏敩
赵宴安当即就要上前安慰她,被赵正和一把拉住,等人进了房间关上门,才说:“哭出来才好,就让她发泄一下,有什么明天再说。”
真到了第二天,赵宴安却什么都没和江宥说,只是问江宥要去哪家理发店。
不过是关心则乱,在赵正和把他拦下来时,他就明白了,江宥不是在为何延伤心,而是想爸爸了。
她装得再坚强,再无所谓,心里面依然是那个只有10岁,夜里睡不着坐在楼道等父母归来的小女孩。
咔嚓声中,发丝不断落下,江宥这会儿倒闭着眼不敢看了。
她那头发实在被她糟蹋得不成样子,理发师为了长度统一,只能向最短的看齐,以至于修剪完后比赵宴安都短。
后脖凉凉的,一阵冷风吹来,江宥不由打了个寒颤。
辛亏赵宴安早有准备,变戏法一样从书包里掏出顶帽子来,还是粉色的。
他说:“戴上就不冷了。”
昨天晚上他出去就是为了这个,一连跑了好几条街,才找到家通宵营业得饰品店,给江宥买了顶帽子。
江宥往后躲了躲:“好奇怪,我不要戴。”准确地说是颜色奇怪,太粉了,一看就和她不搭好吗。
“听话。”赵宴安难得强势起来,硬是上前两步把帽子给她戴好。
江宥虽然嫌弃,到底没取下来,就这样顶着帽子回到家里。
老胡头儿见她破天荒地戴了帽子,还在纳闷怎么回事,等再一看见齐肩的头发没了,明白过来后,登时脸就黑了。
江宥只得把锅往赵宴安身上甩,说外面流行短发配帽子,她就是为了戴赵宴安送的帽子才故意去剪的头发,把个老胡头儿忽悠得一愣一愣了。
“真的?”老胡头儿怎么就不信呢。
江宥当即点头:“真的,不信你问赵宴安。”
站在门口的背锅侠没有一点不快,很干脆地承认了:“是,我让她剪的。”
老胡头儿:“……”
他可以不相信江宥,但对赵宴安深信不疑,最后丢下一句瞎搞,咕哝着:“不懂你们小年轻怎么想的。”进了厨房。
帽子一旦戴上去,要取下来就难了。
除开在学校不许戴,任何时候江宥头上都有帽子。有时是粉色,有时是灰色。
——还是赵宴安买了,两个可以替换着戴,颜色则是江宥指定的。
她告诉赵宴安,要是再挑那些女生气十足的颜色,两人就绝交。
赵宴安一点不想和她绝交,按着她的意思选了灰色。
等帽子从江宥头上消失,已经是春天了。
江宥从卷子中抬起头来,把卷子往旁边推了推:“这个题你再给我讲讲。”
二中本来实行的就是走班制,根据每次月考排名决定班级,何延转学后江宥没有留在五班的必要,上学期就顺理成章升入了八班。
现在,赵宴安成了她的同桌。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渣完竹马我跪了更新,第 36 章 第36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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