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了下来,好几波前来问的人都被忍冬挡了回去。

  门,终于开了。历墨凛和夏言楚一起走出来的,两人面色红润,衣衫多了几处褶皱。

  “殿下,姑娘,老夫人派了好几个人来问姑娘,都被我挡回去了。”

  “是有什么事吗?”

  “说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几位夫人和姑娘都要前往庙里住几天,问姑娘要不要一起一起去。”

  夏言楚皱着眉头仔细想了一会,笑着说道:“那就一起去吧。”

  忍冬点了点头,发现历墨凛一直跟在身后。

  “言楚,今日之事我会查清楚的。”

  “我看怕是不用查了。”夏言楚嘴角微勾,眼眸坚定:“一个庶女想要嫁入皇家只能用这种方式了吧。倒是那个嬷嬷,恐怕是给那母女行了方便。”

  历墨凛俯身将她搂在怀中,柔声的说道:“我会处理好,明日,我和你们一起去寺庙。”

  “你伤还没好,路途颠簸,我怕你的伤……”

  “没事的。”历墨凛将人送回院子里,轻轻的在她的耳边道:“那个药膏,记得要擦。”

  “你……”夏言楚红着个脸,看着人走了。

  回房后,将忍冬打发去休息,自己也睡下了。

  第二天,将军府女眷除了老太太,基本都坐上了马车,前往寺庙。

  夏言楚冲着不远处的齐辞月母女,微微一笑,竟将两人吓得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做贼心虚。”

  忍冬小声嘀咕,将自家姑娘扶上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寺庙去,没多久就到了。

  众人下了马车,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笑着将五百两银子放进了功德箱,对着主持说道:“这是将军府给佛祖修建金身用的。”

  “多谢施主。”

  嬷嬷笑着点了点头,对着杨氏说道:“夫人,寺中不便留太多人,我这便带着车夫们回去了。这是老夫人给各位姑打点用的零钱,夫人收好。”

  杨氏看着手中的木盒,笑着说道:“母亲费心了。”

  “那奴婢便先走了。”嬷嬷对着她一拜,便走了出去。

  方丈看着众人,命身后的徒弟引进去,自己快步的跟了出去。

  “我们家各位姑娘都有自己的个性,只是此番有两位京城的贵客,厢房和饮食,还请您多费心了。”嬷嬷笑着往方丈手里塞了一块银锭子。

  齐家女眷年年都会来,贵客是谁,嬷嬷不说,方丈也认得出来。

  方丈送走嬷嬷后,叹了一口气,将银锭子递到身后的徒弟手里:“放在正殿的功德箱里吧。”

  徒弟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夏言楚坐在禅房中的椅子上,将玉竹从京城送来的账本一一翻开。

  “为阿娘守灵的时候,也是在庙里。”

  “是呀,都要一年了。”忍冬笑着说道:“也是在那时姑娘捡到了殿下和玉竹。”

  夏言楚眉眼微弯,不由的想起先前的事。

  那时她也坐在椅子上,看着阿娘留下的嫁妆。

  恍然一抬头,众多钱财中,放着一枚玉枕,她诧异的看着忍冬。

  “这个玉枕是姨娘走之前特意交代要您好好保管的,昨日奴婢收拾东西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带上的好。”

  夏言楚点了点头,将玉枕放在了一个盒子中,锁了起来。

  “姑娘,您真的会说话了?”

  “恩。”

  忍冬一个激动,哭了出来:“太好了姑娘,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郡主却抓着您不能说话,不许您去参加宴会。如今,您会说话,看郡主还能找什么理由。”

  是啊,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一世究竟为何会听信他的蛊惑,为他上战场厮杀,留下一身病痛不说,还连累了外祖家。

  “若是姨娘知道,定会开心坏了的。”

  夏言楚一听,想起了阿娘死前听到自己说话开心的模样,轻轻的笑了:“阿娘已经知道了,忍冬,这件事情不许告诉任何人,谁都不行。”

  “姑娘,告知老爷老夫人,让他们高兴一番不好吗?”

  夏言楚摇了摇头,当然不好,若是被知道了,怎么还能装成弱小无辜的小哑巴呢。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戏谑,倒真的很想看看她们被耍的团团转的样子。

  “姑娘不想说那就不说了,晚些再告诉也是一样。姑娘最爱吃城西桃娘家的马蹄糕了,奴婢下山去买一些。”

  “能下山?”

  “自然是可以的,只要在黄昏前回来便好。”忍冬看着姑娘的神色,笑着问道:“姑娘要一起去吗?”

  “恩,顺便买些祭拜阿娘的纸钱。”夏言楚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赶在晚饭前回来,不可错过晚上法事。”

  “是,那奴婢马上就让车夫在寺门口等着。”忍冬连忙说道。

  夏言楚点了点头,将屋内的东西都归置好,又带上了一些银钱,这才和忍冬出门。

  主仆二人坐在马车中,时不时的撩开帘子看看热闹的京城。

  上一世,每一次归来,百姓们必定挨肩并足的站在街道,夹道欢呼,就连最后一次,也是如此。

  “姑娘在想些什么?”忍冬看着她沉思的模样,问道。

  夏言楚摇了摇头,比划着手语:“京城中倒很热闹。”

  “是啊,咱们已经许久没有出门了。”忍冬扶着她下了马车,转头对着车夫道:“我们要去添置一些东西,您随意逛逛,黄昏前再在这里等着就是。”

  马夫应下了,随后就驾车离开了。

  两人戴着帷帽走在西街上,冷不丁的,夏言楚的裙角被人拉住。

  她诧异的回头看,只见一个女子浑身脏兮兮的躺在地上,嘴中一直在念叨着什么。

  “听听她在说什么?”

  忍冬点了点头,蹲在地上,听清了那个女子的话。

  “姑娘,她一直在喊饿,许是从其它地方来的难民吧。”

  夏言楚点了点头,想要后退一步,却不想女子的手劲很大,裙摆在她手中死死的拽住,再一看,她的另一只手上指腹都有明显的茧子,这明显是常练武的人才会有的。www.xündüxs.ċöm

  “你去买些吃食来吧。”

  忍冬闻言,连忙跑到一旁的铺子中买了一碗热汤和几个包子,蹲在她身旁喂她吃了下去。

  夏言楚看她吃的差不多了,便蹲下身子问她:“你从哪里来?”

  女子警惕的看着她,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轻轻的开口道:“江南。”

  “江南并未发生天灾,你怎会搞成这个样子?”忍冬忍不住的问道。

  女子没有说话,拿起一个包子递给身后的少年。

  夏言楚这才意识到,她的身后还蜷缩着一个孩子。

  “这是你的孩子?”

  女子眼神一闪,应了一声。

  夏言楚笑了一下,拿起一个包子想要递给身后的孩子,手却一松,包子径直往下。

  女子一看,连忙冲上去将包子接住,动作快到让旁人都以为是眼前一花。

  “再去买些吃食给这个孩子。”

  “是,姑娘。”

  夏言楚看着女子,方才一试,便知她的身手不简单,笑着说道:“你可愿意跟着我走?”

  “跟着你,去哪?”

  “去我府中,你和你的孩子都会衣食无忧。”

  女子想了许久,轻声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开店。”夏言楚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女子愣了好久,随后答应了下来。

  “好,我去。”

  夏言楚笑了,站起身来,对着刚回来的忍冬说道:“阿娘的嫁妆里是不是还有一处没人住的院子?我记得离这里挺近的。”

  “是,听说是当初将军夫人怕姨娘受委屈,无处可去,专门购置的。就在不远前,走两步就到了。”

  夏言楚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的女子:“可还有力气走路?”

  女子点了点头,拉着少年站了起来。

  “忍冬,带我们去院子里。”

  “是。”忍冬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没问出口。

  几人到了院子,先是让女子去洗漱换衣。

  再走出来时,变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

  夏言楚惊讶的看着她,连端到嘴边的茶水都忘了喝。

  “姑娘,你还未说要我做什么?”

  夏言楚回过神来,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京城中,什么店面最容易打听到消息?”

  “最能打探消息的莫过于花楼了,男子们醉酒后,可是什么话都能吐露。”女子媚眼一挑,自有一番风情。

  夏言楚摇了摇头:“还有什么?”

  “除此以外,便是茶楼酒肆了。”女子垂下眼眸,笑了一下:“这两处中的客人都是来自天南地北的,消息最为丰富。”

  “好,便开一家酒肆。”夏言楚将她的茶杯满上,笑着说道:“我给你一月时间,你可能将酒肆的名气打出来?”

  “这是自然,不出半月,酒肆的名声便会传满整个京城。”

  “姑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忍冬看了一眼天色,轻声提醒道。

  “这钱你拿着,去买些吃食。”夏言楚点了点头,将一块银锭子放在她的面前:“今日时辰不早了,明日清晨你在青梧寺正殿等我,届时再细谈。”

  “好,我名玉竹,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夏言楚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她好几眼。

  上一世,历墨书麾下有一名女子名为玉竹,是一个经商奇才,大名鼎鼎的花楼老板,生来妩媚,善于人打交道,莫非就是此人?

  想到这里,她笑了一下,转头对着她说道:“楚。”

  说完,两人就出了院子,在街上买好了东西,匆匆忙忙的回了寺院,刚好赶上法事。

  第二日,夏言楚用过早饭就前往正殿,才一进去,就看见蒲团上跪着一个身影。

  她笑了一声,走过去跪在身边。

  “你来的倒早。”

  “不早,我刚跪下,姑娘就来了。”

  夏言楚笑了一下,对着佛祖拜了又拜,眼见着香客多了起来,便站起身来:“咱们出去走走。”

  玉竹点了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禅房后的竹林,坐了下来。

  “城西街头,有两间连着的商铺,倒是可以开上一家酒肆,晚一些忍冬会带你过去。”夏言楚倒了一杯茶水,推到她的面前:“不过我有几个要求。”

  “姑娘请说。”

  “每隔三日,你要将账本送到这里。每五日,忍冬会去查账。”

  玉竹点了点头:“应该的。”

  “还有一事,若有人问起商铺主人,还请替我撒个谎。”夏言楚将拟好的契约递了过去:“我的身份不宜暴露,还望姑娘替我保密。”

  玉竹接过契约看了一下,想也没想到就签了字:“您放心,我必定会帮您保密。”

  夏言楚笑了,接过忍冬拿过来的盒子,推到她的面前:“这里有一千两,找人,经营,采购就全权交给你了。”

  “玉竹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那便从今日开始,三日后,带上账本来此处寻我。”

  “是。”

  “若无事,便先回去吧。”

  玉竹点了点头,对着她行了一个大礼:“姑娘恩德,我永生难忘。”

  “不必多礼,忍冬送客。”

  一旁的忍冬笑着将人带了出去,不一会就回来了。

  “姑娘,这人咱们都不了解,万一亏得血本无归呢。”

  “三日,只需三日便能知道。”夏言楚品了一口茶,抿了抿嘴:“年前的雨后龙井,倒是不错。”

  忍冬听后,又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三日后,细雨和风,夏言楚撑着一把油纸伞往正殿走去。

  不远处,就看见了玉竹和她人交谈的身影。

  “老板娘,今日您来来上香?”

  “是啊,前些日子求了个愿,今日特意来还愿的。”玉竹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人影,连忙笑着道:“陈掌柜,我得赶紧去上香了,记得晚些来吃饭。”

  说完,就快步走了过去,跟着那抹身影走到了禅房。

  “下雨天,姑娘怎么出来了?”

  夏言楚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左右闲来无事,便来接接你。”

  玉竹喝了一口热茶,将压在篮子底下的账本拿出来递给她:“这是这三日的账本,那日将东西归置了一下,前日便开张了,这两日的生意都还不错。”

  夏言楚仔细的看着账本,果然如她所说,两日净收入过了两百两。

  “姑娘,这是这些日子从客人嘴里听来的消息,您可要看看?”玉竹拿出另外一本本子递给她,轻声说道。

  夏言楚点了点头,接过本子,大略的看了几眼。

  一翻页,一行字撞入她的眼中。

  [大皇子历墨凛在宫外失踪。]

  “大皇子失踪了?”

  玉竹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是啊,据说是前日出宫上香,被人掳走了。现在皇宫内乱成一团,皇上贴了榜说是找到大皇子,赏金十万两。”

  大皇子是先皇后独子,唯一的嫡子,也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上一世,也是因为大皇子生死不明这才从其他的皇子中挑选继承人。

  若是将大皇子找到,那么历墨书登基的可能性又小了,还能赚个十万两。

  夏言楚垂下眼眸,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这几日多多打探大皇子的消息,若是能将人找到就更好了。”

  玉竹笑了一下,应了下来。

  “郡主,大姑娘就住在此屋。”

  门口传来嬷嬷的声音,将屋内三人都吓了一跳。

  忍冬收到夏言楚的眼神,连忙走了出去,看着郡主和夏锦初从院门口走进来,连忙行礼:“郡主,二姑娘。”

  “大姑娘呢,怎么不见她?”望舒郡主挺着大肚子,站在院子里问道。

  “姑娘刚起,还在梳洗呢。”

  “这都什么时辰了,居然现在才起。”夏锦初轻笑一声,走到她面前:“莫不是,在屋里藏了什么人吧。”

  “锦初,不可胡说。”郡主宠溺的将人拉到身后,说道。

  “郡主在此稍等,老衲就先行告退了。”

  “方丈慢走。”

  夏言楚听着外面的动静,连忙将人藏在床底下,随后打开门,笑着行礼。

  “言楚,在这里住着可还习惯。”郡主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消瘦了不少。”

  少女摇了摇头,将人迎了进去,给长辈倒茶。

  夏锦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马上就吐了出来:“这是什么陈年旧茶,大姐姐居然还拿出来待客。”

  夏言楚面上一愣,看了一眼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连忙用手语解释:“这是年前的雨后龙井,不是什么陈年旧茶。”

  “年前的茶怎么比的上新茶,味道如此难喝。”夏锦初轻轻撇了一眼手足无措的少女:“姐姐为何还不命人上新茶?”

  夏言楚低下头,泪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毯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锦初,寺庙哪里比的上家里,更何况你姐姐是在守孝期间。”郡主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为她擦拭眼泪:“今日怎么起的这么晚,可是身子不适?”

  夏言楚看了一眼旁边的忍冬,忍冬连忙解释:“这几日夜里都在为姨娘做法事,姑娘可能是累着了。”

  “倒是我忘了,齐姐姐的法师还得几个月呢。”郡主笑了一下,善解人意的对着老夫人身边的嬷嬷道:“既如此,咱们也别折腾大姑娘了,明日的宫宴就别让她去了。”

  “大姑娘?”

  夏言楚仿佛受到了惊吓,看了一眼郡主,怯生生的比着手语:“全听母亲的。”

  嬷嬷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大姑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郡主说的是,老夫人原是想让大姑娘进宫见识见识,却忘了姑娘还在重孝期间。”

  郡主得意的笑了一下,轻言道:“等大姑娘回了府,再去宫宴也不迟。届时,我就带着两儿两女入宫,定会令人羡慕。”

  夏言楚看着她鼓起的肚子,府中一共两个姑娘,一个少爷,她这是将她肚子里的孩子默认为男孩了。

  她垂下眼帘,掩饰住冷笑。很遗憾,上一世,她可是生了一个女儿呢。

  “言楚,府中还有许多杂事,便不再多逗留了。”郡主达到目的,便连忙拉起夏锦初的手,走了出去。

  嬷嬷看了一眼唯唯诺诺的大姑娘,叹了一口气:“少爷在老夫人屋里很好,大姑娘放心。”

  夏言楚抬起头,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一个礼。

  送走众人后,她连忙将玉竹扶了出来。

  夏言楚擦去泪珠,拿着茶杯冷笑着:“倒真是被家里人宠坏了,皇室钟爱的茶居然被说的一文不值。”

  “二姑娘才十岁,自然回娇纵了些。”

  夏言楚伸手一甩,就将那两人喝过的茶杯甩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片:“下次不必再拿这套茶具出来。”

  忍冬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收拾地面上的碎片。

  “宫里要举办什么宴会?”

  玉竹回过神来,应道:“听说是贵妃的生日宴,早几日,就有宫女太监陆陆续续的出宫采买了。”

  夏言楚嘴角微勾,转着手中的佛珠:“大皇子才刚失踪,贵妃此刻举办宴会,许是会惹得龙颜大怒吧。”

  “贵妃和郡主是闺中密友,咱们要不要提醒一下郡主?”

  “提醒什么?”

  夏言楚一抬眸,忍冬顿时就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闪过一抹人影,玉竹连忙追了出去。

  紧接着,两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被玉竹压在地上的丫鬟,夏言楚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巴。

  “秋莲?”忍冬先叫出了她的名字:“大姑娘,这人是二姑娘院里的洒扫婢女。”

  夏言楚点了点头,还未说什么,她就叫了出来。

  “大姑娘,我什么也没听见。是二姑娘手帕落在这里了,我才回来捡的。”

  夏言楚轻笑一声:“手帕呢。”

  “寺庙太大还未找到。”

  “二妹妹居然放着贴身婢女不用,带着一个洒扫婢女来上香,当真是仁心宅厚啊。”夏言楚看着她听到自己说话丝毫不惊讶,就已经知道她在门口听见了:“二妹妹让你在我院中做什么?”

  “奴婢真的是回来捡手帕的。”

  “搜身。”

  忍冬点了一下头,才一翻她的外衫,一个白色的瓷瓶就掉了下来。

  玉竹拿起来一闻,顿时大惊失色:“这药能让人浑身乏力,昏睡三日。”

  夏言楚看着秋莲,轻笑一声:“为了断绝我去宫宴的可能,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大姑娘既然知道,就乖乖服下这药,免得让郡主操心。”

  “若我不服呢?”

  “左右奴婢完不成任务是要死之人,不如就带着姑娘一起死。”

  秋莲趁着玉竹不注意,拔下头上的簪子猛的扑了过去,划伤她的手臂。

  夏言楚顾不得伤,一脚将她踹了出去,动作快到让旁人都愣在了原地。

  玉竹一看连忙上前,将她压在地上。

  “二妹院子中还真是藏龙卧虎呢。”夏言楚走上前,手中拿着她的那支和田玉簪:“方才便说了,重孝期间我不会前往宫宴,郡主在怕些什么?”

  “大姑娘纵使应下了,也不妨碍老夫人派人来接您回府的软轿啊。”秋莲擦了擦嘴角的血,想要爬起来,却被压的死死的。

  夏言楚刚想说话,就有一只箭从面前射过。

  再一看,秋莲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心脏处插着一支箭。

  她连忙转头,看见竹林中有一个少年走了出来。

  一身白衣,单手背在身后,冷锐俊美的眉眼间带着不屑:“姑娘对待仇人,废话居然如此多。”

  夏言楚看着面前的人,十三四岁的年纪,样貌俊美,身姿挺拔。

  帅归帅,可她从未见过这人。

  “阿凛,你怎么来这里了?”玉竹一看,惊讶的问道。

  “我见阿姐长时间不回,便来看看。”

  “阿姐?”夏言楚马上就想到了那日的少年:“原来不是你的孩子啊。”

  “玉竹骗了姑娘。”

  “无妨,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将此人杀了,我该如何和寺庙中的人交代?”夏言楚站在少年身边,居然还矮了一个头,不得不仰起头看他。

  “丢下山崖,说是失足掉落,不就好了?”阿凛面上毫无波澜,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姑娘,确实可以如此,不然咱们解释不清。”玉竹站在一旁说道:“佛门杀人,可是重罪。”

  “无妨,届时将令弟推出去便可。”

  阿凛低头看着说笑的少女:“倒真该让方才那位夫人看看姑娘现在的模样。”

  夏言楚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他来的这么早。

  “姑娘,那这秋莲?”

  “将尸体先拖到屋里,等到天黑时再丢下山崖。”

  “是,姑娘。”玉竹应下,马上就开始清理了。

  “姑娘,咱们快些进屋上药吧。”忍冬轻声说道。

  夏言楚蹲下身子捡起地上那瓶药,随后走进屋里,让忍冬上药。

  阿凛跟了进去,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上药。

  “你叫什么?”夏言楚看着他的眉眼,总觉得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阿凛。”

  “大名呢?”

  “不记得了。”阿凛从袖子中拿出一瓶药,递给她:“这药可去疤。”

  说完,就走了出去。

  夏言楚看着他的背影,对着忍冬道:“这阿凛身上疑点重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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