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武衣打扮的少女,在林间穿梭多时,矫捷轻巧的身姿,是少年人独有的意气风发,向往快意江湖的肆意,无不散发着无不散发着游侠儿女的活力。
恰逢自树梢一跃而下,停在了瀑布下的巨石上。
湍急的瀑流宛若九天银河倾泻,水流撞击巨石响彻,细听又可闻暗流淌过的细腻,两相成辅,妙音天成。
少女灵动的双眸间或一轮,缓缓闭眼,娇美的脸庞绽放一抹笑意,她张开双手,作了拥抱的动作,然而,她面前仅仅是一片虚空。
“难怪总有文人墨客留恋山水,舍弃名利。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只是我如何能寻觅到呢?”她本轻柔感慨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似乎是失落。
不过多时她猛然睁眼,强烈的光线折射在她脸上,刺得她眼睫微颤,以是扑棱着双翼的黑色灵蝶,从无尽的黑暗中挣脱出来。
她鼻子微动,柳叶眉轻蹙,凤目促狭,爆发出凌厉的光芒。
浓重的血腥味慢慢浸透而来,白花花的水花被染就成赤红随即在激流中荡漾冲刷成土黄色,如此反复。
少女警惕的瞧着阴影慢慢浮起,她双眸紧缩,目不转睛。
那逐渐显现的阴影,竟是轮廓分明的五官!
是个男人!
她震惊得上前,又停下。游疑了片刻,还是跳进河里,上前准备捞起。
正当时,男人的胸膛极具起伏,长睫抖了抖,似长鹰划破晴空,危机四起,杀意肆虐。
少女一惊,勉强稳住身形才不至于跌落。
并非男人的杀意导致,毕竟眼前的人看起来奄奄一息,尽管少女未能独当一面,还是有信心全身而退。
只是,那双眼,一边浑浊异常,只单见眼白,亦或者不能称之为眼白的眼白,其上布满血丝,颜色暗黄,青紫,赤红交织,不见瞳孔,端的是惊悚可怖。另一边更甚,空洞洞的黑沉眼眶,眼珠竟是被人生生取去。
足以证明他经历如何惨绝人寰的暴行。
“你……”少女似乎感觉到不适,声音干涩。她是习武之人,到还不至于被激流弄伤,只是冲击落在身上到底还是疼的,更何况这个人伤痕累累?
“可否,咳咳,有劳姑娘,咳咳……扶我起来?”男人听到少女的声音,杀意收起。
破风箱似的嗓音,宛若垂暮之年的老翁,沙哑刺耳,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咳嗽,低低的在风中颤抖。
半响没有得到回应。
男人合起眼,扯动嘴角,艰难的开口:“抱,歉……吓到……姑娘……”
又是一阵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的咳嗽,惊醒了少女。
她眯起眼,快速上前,点了男人的穴。“农夫与蛇”的故事她没少听过,尽管这个男人现在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威胁力,她还是不会放松警惕。
扶着不能动的男人,少女运起轻功,足尖轻点,破水而出,到了岸边。
“别说话。”少女瞧见男人有要开口的意思,忙阻止。“你伤的太重了。我帮你处理会外伤。”
男人动不了,仅仅能眨眼表示同意。长长的睫毛落下,依稀可见往日姣好细长的眼弧度。他的脸颊同样伤痕错布,刀刀见骨,轮廓能分辨几分曾经的俊逸。
而他半褪的衣裳显露出的疤痕愈来愈触目惊心。
“仁义之心,偏偏业障缠身。”
少女恰好替男人处理完,停下,偏听见男人缓慢的说着。
声音不似方才的凄厉,只不过是比平常人低些,隐隐约约还夹杂着点点温润。
“你欺骗我!”少女一惊,快速退开老远。
男人轻咳,竟然能动了,他摇头:“非也。”他抬起唯一完好的手,指尖翻复,竟无中生有,掌心上空浮起一枝曼珠沙华,开得娇俏而又妖冶,与男人的面目全非对比,不免诡异。
“在下,乃修仙之人。”他徐徐开口。
“空口无凭,我怎么信你!”少女怒目而视。
“凡人若是如此,早已坚持不了。”男人似乎是仍然有些艰难,唇边溢出血丝,掌心的花瞬间化作飞沙,散在空中,“在下是遭魔气侵蚀,灵力所剩无几,伤痕无法愈合。如今灵力恢复些许,自然好了些。”
“……你身上的伤痕,能消失吗?”少女歪头,问出毫无意义的话。
“……”男人沉默了会儿,“在下的灵力只能恢复千分之一,即便有机会恢复灵力,也无法消除伤痕。维持现状足以。”
少女注意到男人开始结痂的伤疤,听见他毫无起伏的声音,明了他的内心定然不好受,顿觉他这般可怜:“抱歉。只是……”
少女面露纠结,终是说:“阁下既然不必在下的帮助,在下也并不需要知晓阁下是否真的是修道者,阁下也无需多言。在下信否,都与阁下与干系。”
“是极,确如姑娘所言。只不过,姑娘虽是仁义之心,却惨遭业障缠身,红颜薄命。在下还是劝姑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男人点头,一挥袖,遍地生花,曼珠沙华随风飘扬,满目赤红,摇曳多姿,妖冶如斯。
“阁下灵力所剩无几,何必?”少女蹙眉,非但不担心自己被这个神秘的男人所批的命,还有心情去担忧男人。
“所思所求,并不是可有可无。”男人咳出血,身上的伤痕隐隐约约有裂开的错觉,面前的曼珠沙华和方才他掌心的那一株花是相似的命运,不过片刻,消逝成沙土。
美景虽是昙花一现,到底惊鸿翩跹。
少女作了一个辑,笑了笑,纵身一跃运起轻功离去:“阁下,真是雅致。也多谢阁下。”
男人面目却越来越狰狞,不过片刻伤痕又崩裂,整个人宛若一个血人,他确实扯动嘴角,似乎想要笑:“应该是我谢你。来日,姑娘有难,来此地寻我便是。”
“在下,北琼。”
“醒醒。”耳边冷清低沉的声音格外熟悉。
面上火辣辣的疼痛令凌鹤飖顿时疼醒。
“嘶--”凌鹤飖倒吸一口气,眼前放大的俊脸令他恨得牙痒痒。
“师尊,何意?”他咬牙,字眼像从牙关一字一句挤牙膏似的蹦出来。
“何意?”顾锦筵翘起嘴角,自上而下的瞧着半坐的凌鹤飖,似笑非笑,有些轻蔑,眸子有如寒星,冰冷刺骨,“怕你在梦魇中极了得不知所以。”
凌鹤飖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苏家!
精致宽敞的院落和回廊,假山嶙峋,清浅的小池塘中成群结队的锦鲤互相嘻戏,荡漾起一圈圈涟漪。
岁月静好,微风拂过。
不是充满血腥味,破败不堪的苏家。
凌鹤飖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赞叹。
因为最可怕的是,他们两人同样的衣裳不整,而自己衣裳半褪,跌坐在地,浑身狼狈。顾锦筵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他衣袍破碎,粘着尘土,衣襟半敞,虽然不比自己暴露,却是墨发披散,半点没有往日贵公子的模样,更别提他光洁白皙的下巴那见血的整齐牙印,偌大的庭院里,只有他们二人,不必顾锦筵开口,单单是如今的场面,在联想顾锦筵的那一番话,只要不是脑子愚钝,足以明明白白的告诉凌鹤飖发生了什么荒唐的事情。
凌鹤飖用力抿唇,双眸大睁,满目不可置信。他,凌鹤飖!竟然做了如此欺师灭祖的事情!
尽管这人没有半点为人师尊的样子,但他此番确实无理,轻浮。xündüxs.ċöm
他张了张嘴,半响说不出话来,顶着巴掌印的脸越来越火辣,一副无法回神傻不愣登的样子。
“看够了?”顾锦筵沉下脸,站起来整理着装,“还不滚起来!”
“是,师尊。”凌鹤飖涨红了脸,慢吞吞的站起来,眼神漂浮不定。
顾锦筵甩袖,大步流星离开,不咸不淡的挤兑:“别别扭扭什么劲,还不跟上。”
“是。”凌鹤飖吐出一口气,忙小跑跟上,亦步亦趋。“师尊……方才……”
他咬牙,羞耻得开不了口。
“你进来时碰到了什么,刚刚见到了什么?”顾锦筵皱眉,神色凝重。
凌鹤飖努力回想,摇了摇头:“我……开始是方师叔发现师尊异常,追了进来。飖不放心便也随着方师叔一道进来了。只是……没多久就失去意识了。至于发生了什么,飖确实不知。”
“我?”顾锦筵偏过头,似乎意识到什么,立刻闭嘴了。
凌鹤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下没听清:“什么?”
“你们说,本座异常?”顾锦筵眯起眼,拽着二五八万似的,一脸不虞。
凌鹤飖愣住了,却没有被吓到,点头:“方师叔唤你都没回应,直直往里冲。”
顾锦筵低垂着眉眼,他始终想不起来,昨晚,和黑衣人缠斗时发生了什么。
凌如归的东西也不翼而飞,难保这事没有黑衣人的影子。
他拼命回想,只依稀记得,脑海里确实有一点印象。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不断的在他耳边,缓慢的,诱导的,重复着一个目的。
“午时到了……你该进去了……”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龙傲天从良记[反穿书]更新,第 25 章 苏家疑难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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