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接线员里的老资格,她写过的收容报告不下百份,但在这一刻,她感受到了经验的匮乏。
通过李智的描述,她无论如何都拼凑不出一套完整的收容过程。
收容幻魔的经验不够,但她作为接线员的丰富经验发挥了作用,她放弃了思考,跳过了记录收容过程这个环节。
“你待在顶层别动,一组很快就会去接你。”
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她只管照实上报,让局里其他人头疼去吧。
等待期间,李智检查着身上的物品,通用灵能武装和两节长剑都已经回收,在控制厅受到的伤也反映在了现实,正好能体现出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而非单方面碾压。
完美。
至于他手中握着的那张皮,他并不担心因此暴露火种收容所的存在。
收容圣女像时他就在中央电脑查过了资料,火种收容所收容的是本源之力,并不影响收容物在现实的形态。
在现实世界,被收容的幻魔,会以彻底沉睡的形态存在,并不耽误对策局进行“二次收容”。
只要他咬死自己天生神力,靠肉体把幻魔干掉,其他人纵使怀疑也没有证据。
没了疯狂人群的阻拦,对策局的作战小组很快便来到天台。
他们小心地护住李智,直到将恐欲之肤装入密闭的深蓝色特殊箱子,紧绷着的状态才有所放松。
在作战小组的护送下,李智走楼梯向中心楼下层移动,除了护送他的第一小组外,每层楼梯口都有全副武装的作战人员把守。
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正在安抚人群,并用特制仪器为他们一一检测,受恐惧立场影响严重者,会被专业的医疗团队接走,严密监控,防止后续情况恶化。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离开中心楼时,外面凌乱的场面,还是让他感受到了冲击。
干净整洁的园区,此时到处喷溅着未干的血迹,黑色的装尸袋码满了草坪,等待着运输车集体运送。
黄色的封锁线将互助会分割为多个区域,工作人员按照不同标准,将幸存者们分类编号,引导他们进入相应区域等候。
最靠近中心楼的“特1”区内,他隔着玻璃看到了不少熟人,提前离开的贵宾,以及被作战小组救出的廖家兄妹等人,都在这个区域。
他本以为自己也会进入这个区域,没想到经过简单检测后,作战人员就带着他穿过了封锁区。
李智在他们的护送中,一路穿过生活区,走出互助会的大门,坐上了等候在门外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车内除了戴着墨镜的司机,后座还坐着一个女人。
她一副标准职场女性着装,看上去不像外勤人员,脸上画着淡妆,气质沉稳却不显老气,年龄应该在二十七八左右。
见李智上车,女人主动打起招呼,声音十分耳熟,正是一直和他保持联系的接线员。
“异常现象对策局,行政部通讯科副科长安欣,李智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李智指了指安欣身边的平板,亮着的屏幕上正显示着他的档案。“我应该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很高兴见到你,接线员小姐。”
前面押送恐欲之肤的装甲车开动,商务车跟在后面,向着黑川市市区开去。
离开时,李智注意到笼罩互助会的浓雾没散,便出声问道:“里面那些人,你们准备怎么办?”
安欣公式化地回答道:“先进行全员检测,分离出严重污染者,尝试救治。如果受到的伤害无法逆转,会将他们送入特定机构疗养,被幻魔力量完全侵蚀的他们,并不比幻魔本身安全。”
“中度污染者,对他们进行隔离治疗,确定无害后,将被视为痊愈。轻度污染者,以及治疗痊愈者,将被修改关于今天事件的所有记忆,恐欲之魔产生的骚乱,会以食物中毒或者危险品泄漏登上新闻。”
李智试探性地问道:“为什么不洗掉我的记忆?”
安欣微笑道:“李智先生,你这样天生能对付幻魔的人才,是我们对策局重点吸纳的对象,当然不用走普通人的流程。”
“如果我不同意加入你们,你们会怎么办?监视,看管,或者是监禁?”李智好奇地问道。
“你如果不同意,我们会尽力争取。”安欣笑着回应。
李智还准备追问,但想想自己本来就打算加入对策局,没必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便耸了耸肩,转移话题:“我想知道,对策局到底是什么机构?”
能够掩盖数百人的死亡,篡改数千名幸存者的记忆,是什么赋予了对策局这么大的权利?
“你知道你今天面对的是什么吗?”安欣问道。
“你是指幻魔?”
安欣:“无名之劫时期,这些怪物突然在蓝星出现,自此之后,它们便一直是人类最大的敌人。普通人以为它们已经离开了,其实它们一直存在,就存在于你我的面前,只不过我们没有办法发现。”
“异常现象对策局,便是专门应对幻魔和超自然事件的部门,直接隶属于钢铁堡垒最高委员会,拥有最高级权限。我们是守护钢铁堡垒,或者说守护整个人类文明的盾牌。”
李智恍然道:“也就是说,我们是公务员,并不是私人秘密组织。”
“当然。我们只是保密性强,并非见不得光。”安欣对于李智口中的“我们”十分满意。
“既然每次行动后都会抹除痕迹,那为什么会有人知道对策局?”
之前听安欣说签订保密协议时,李智就想到了梁理贤,参加布道会的贵宾中,有不少人都知道对策局的存在。
这些人大多是商人,以对策局的保密力度和超然地位,不应该忌惮他们的身份才对。
难道对策局消除记忆的方法,还不如黑衣人里的闪光棒好使?
“知道本身就是一种风险,关于对策局和幻魔的消息泄漏得越多,人们越肯定有幻魔存在,就越容易被幻魔盯上。正因如此,正常情况下,对策局的存在是绝对机密,除去市政厅的两名最高级官员,和军方几名最高指挥官,其他人都不会知道我们的存在。”
说到这里,安欣露出复杂的表情。“但这里是黑川市,一座失控的城市,待久了你就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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