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原本就是闷葫芦的人一声不响没什么,就怕那种本来动如脱兔的人忽然蔫下来。
本以为出去转一转,看看外面的热闹,有些事情可以做,这样沈傜就能打起精神来,没曾想这一圈转下来别说是沈傜,就连慕流云自己都快要打不起精神来了。
这翊岭县和玉邕县乍一看有点相似,在县城里面转一圈又不难发现,这两个地方虽然都萧条得吓人,却又截然不同,玉邕县是无货可卖,想要做生意却没有东西可以做。
这翊岭县可就不一样了,一圈转下来,慕流云发现他们这边什么东西都不缺,唯独缺人。
这个“缺人”缺的不止是买东西的人,更是缺卖东西的人。
且不说大门紧闭的干货铺子门口还挂着几样给自己做招牌招揽顾客的干货,就连铁匠铺竟然也都关着门,门口的炉子冷冰冰的,不知道熄了几日了。
偶尔倒是也有开着门的,大多和他们落脚的那家客栈差不多,都是老板另有其人,雇来伙计看店铺,老板让开门迎客,伙计就不得不开,而店里的伙计也大多是年纪不大的愣头小子,一看就知道是尚未成亲,家里头无牵无挂的那种。
玉邕县虽然也没有生气,但是那了无生气的根源来自于作为县令的吴荣志俨然变成了土皇帝,骑在玉邕县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所以后来他暴毙之后,玉邕县城立刻就变得一片欢腾,百姓比过大年都要开心,全都自发的涌上街头欢庆起来,整个县城都好像复活了一样。
而这翊岭县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这边现在的萧条景象若是追究其根源来,无非是所谓的邪祟作怪,神婆神汉横行,再加上捉童男童女祭天那一档子事。
可是这恶人有形,有名有姓,捉起来容易,处置起来也不难。
所谓的恶鬼邪祟,无踪无影,无名无姓,说是就是,说不是便不是,很难连根拔除。
看这个阵势就知道,当地百姓多半是已经对那些怪力乱神的说法深信不疑了,这种情况下,把带头作乱的神汉神婆揪出来打一顿,并不是什么难事。
偏偏难就难在借机浑水摸鱼、煽风点火的神棍是草,那些已经让当地百姓产生惶恐不安的邪祟之说是根,草易斩,根难除,单纯收拾那些捉童男童女搞事情的混账东西,仍旧是治标不治本,并不能够从根本上让这个地方重新安宁下来。
到时候他们前脚一离开,后脚又有什么人冒出来继续装神弄鬼,这翊岭县只怕会马上就又变回一副人间炼狱般的模样。
所以归根结底并不是迅速处理眼前的乱象,而是揪出背后搅浑水的黑手。
而这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谈何容易!
他们几个人在县城里转了一圈,途中倒是看到了一户门上挂着白灯笼的人家,估计是之前抢孩子闹出人命的那一户,不过也打听不到,毕竟街上连个随便走走的人都看不到,挂白灯笼的那一户人家也是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估计也已经不住在里面了。
如此一来,他们便没有在县城里浪费太多的功夫,兜了一圈就出城去了,出城的城门就特意走了小伙计劝他们避开的那个北门。
从北门出了城,大概走了一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个村子,这村子也同样静悄悄的,河边没有一边洗衣服一边聊天的农妇,只有河水兀自哗啦啦地流淌着。
离得老远,慕流云就能够看到远处的村舍,按照她以往出城办事见过的村落,走到这儿应该就能够看到袅袅炊烟了,毕竟到了傍中午,哪有不做饭的道理。
还有这会儿正是春末夏初,难得几日的大雨过后,今天艳阳高照,这样一个暖洋洋又不会太炎热的好天光,村子里、庄子上各家的孩子这会儿也都应该在外面撒欢儿的玩儿呢!
可是现在远远看着那个村落,隔着树林可以看到一座座村舍的轮廓,一旁河水叮咚,林间鸟鸣清脆,一切都显得祥和美好,唯独少了一股子人气儿。
几个人继续往村子里面走,发现这村子里面的情形与县城当中并没有什么两样,也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一走一过,除了偶然院子里的狗察觉了外面有生人,忽然打起精神来吠叫几声之外,听不到有人活动的声音,更别说是说话声了。
走了好久,他们才终于在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看到了一个白发老翁,那老翁一看到有几个人骑着马过来,大惊失色,连忙就要往屋子里头躲。xündüxs.ċöm
慕流云连忙开口喊他:“老人家!我们是外地途径此处的过路人,想要讨口水喝!”
老翁脚步顿了一下,可也没敢回头,还是一门心思地往屋子里走。
估么着他的年纪也实在是有些大了,行动不便,不然看那个紧张的样子,但凡年轻个十岁八岁,这会儿估计都已经要拔腿就跑了。
“你这老人家,好好的同你说句话,你躲什么呢?!”沈傜虽然家中是开武馆的,但是沈教头向来对一众徒弟管教严格,规矩很大,沈家武馆的人到外面去从来不敢耀武扬威,嚣张跋扈,所以她还从来没有体会过这般被人避之如蛇蝎的感觉。
一听到有女子说话的声音,那老翁终于停下了脚步,疑惑地扭头,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将停在篱笆墙外头的几个人仔细打量了一番,尤其是沈傜。
见沈傜穿得干净漂亮,同其他几个人一起骑着马,没有被捆着绑着,老翁脸上的惊惧神色这才散去了一些,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这边靠了过来。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提刑大人使不得全文阅读更新,第四八七章 进村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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