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倒是约了他下周末一起来家里开战星直播。
“战星”是时下最热门的电竞直播平台三巨头之一,晚间高峰期的网站流量可以达到近两千万,放眼世界也能排得上号。
邢周今晚在战星的直播算是暑期复健过后的第一场正式营业,直播间里来看技术的有之、来看热闹的有之、来看笑话的也有之。
总得来说,至少流量还是不错的。
虽然不能和两年前最火的那段时间比较,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观整个战星,Joker直播间内今晚同时在线人数分分钟破百万的成绩也能稳坐热度前十排行榜。
邢周播了四个小时,除了粉丝数量回涨以外,粉丝们光礼物就砸了好几万,态度非常之热情。
连当时正在取钥匙路上的谭卓都在手机上给他刷了两颗十块钱的闪逝流星,亲自下场支持他们标价仅需¥20的伟大友谊。
谭卓之前和邢周相互捆绑着、小小地红过一把,Joy_T的ID前面带了个【主播】的绿色标识,在人群中非常显眼,被不少眼尖的老粉认出来了,纷纷调侃他们是“阔气霸总和贫穷小娇妻”。
谭卓多骚多上道儿啊,当即就非常不要脸地在评论区猛刷“哥哥求带”,场面一度被吃瓜群众们疯狂截屏,CP磕到上头。
邢周彼时正在游戏里杀红了眼,根本不知道弹幕的走向已经完全偏了,竟然也没回应。
过了好几分钟,战况平息下来以后,他才发觉不对,迅速往回翻聊天记录,鼠标越往上滚笑声越冷。
Joker:“我现在居然已经沦落到和Joy炒CP蹭流量了。”
暴跳如雷的Joker:“还他妈取了个什么JJCP的CP名!”
【弹幕:酒神,意思到了,但发音错了。】
【弹幕:不是锥-锥-C-P,是鸡-鸡-C-P,懂?】
【弹幕:哈哈哈哈哈哈草,上面那位兄弟你可太妙了。】
【弹幕:好家伙,绝绝子!】
【弹幕:兄弟,下个ID见。】
……
麻了。
——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上次拍摄的主题视频已经全部完成了前期拍摄和后期制作,提交到上头去接受重重审核,估计得要半个多月才能出结果。
温思允帮好友拍片子,本来是怎么也不能要算工资的,但是范梓盈说这个比赛会有奖金,得要算她一份。
于是,拍摄过后没多久,范梓盈就在摄制组群里先给温思允发了个红包,还说如果到时候真的拿奖了,会再给她补上另一半。
一等奖的奖金虽然有一万,但是除掉各种前期拍摄需要消耗的费用以外,他们一个摄制组的五个人均分下来,每个人也没有多少。更何况能不能拿一等奖还是个不定数。
再说了,温思允戏份本来就少,算是友情出演,她不像谭卓一样还参与了其他版块的视频制作,更加没有拿钱的道理。
温思允发了个拒绝的表情包过去,没收红包,只说等她们拿了奖以后请她吃个饭就行。
范梓盈对她的说辞充满怀疑。
【范盈盈:温思允,你少跟我扯!】
【范盈盈:我们请你吃饭,你会吃吗?啊?】
【范盈盈:麻烦看看你自己那副臭德行!】
温思允非常理亏地闭嘴了。
群里整整两分钟没有动静。
谭卓在此时跳了出来。
【Joy_T:好了好了,你别说吃饭了。】
【Joy_T:你说的我都饿了。】
【范盈盈:?】
【范盈盈:儿子,你才吃过午饭多久啊你,真就是老饭桶了呗?】
“你烦死了!”谭卓这回直接发了语音,“呸”她一口,“还不是因为你凶我,把我给凶饿了!”
说着,他右手拇指和中指用力一搓,打了个响指,左手按住语音键,说话语气得意洋洋的。
“凶饿,知道这个词儿吗?就是形容范梓盈凶谭卓的次数多了,谭卓就会饿!”
【范盈盈:……】
【范盈盈:行吧,傻逼。】
……
温思允最后还是没要那个红包。
摄制组这段时间暂时空了下来,她和组内其他人见面的次数也就会相应地少很多。
生活回到了这几年来大多数时候的状态。
学校和工作两点一线,独来独往的。
今天晚上,温思允原本约好的那个外拍单临时出了些变动,要改时间,她来不及约下一单,干脆就把晚上的时间空出来,留在学校图书馆里学习,和八点四十结束晚课的同学们一起下学。
谁知道放学以后,她竟然在地铁站里看见了邢周。
莹白色的灯光下,肩阔腿长的少年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握着手机,拇指随意地滑动着手机屏幕,疏疏朗朗地站着,耳朵里还带着一只白色的蓝牙耳机,神情慵倦。
他侧后方站了两个小女生,正用宽大的袖口捂着半张脸,偷偷摸摸地把后置摄像头对准了他。
温思允下楼梯的脚步顿了顿。
而后,邢周像是有感应似的把目光转到了她身上。
他本来是想着,天天坐地铁,总有几回能遇到她的。
没想到这才第一天就遇上了。
邢周眉梢轻抬,勾着唇角向她打招呼:“巧啊。”
温思允讷讷地点了点头,觉得有点儿尴尬。
按理说,他们重逢以后一起经历了些事儿,两人现在起码也能算得上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了。
这时候她站到他身边去吧,好像显得过于亲昵了,不站到他身边去呢,又似乎显得生疏。
温思允在原地纠结了半晌,最终缓慢地挪动着脚步,一寸一寸地移动到了离他隔了一米远的地方。
邢周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她。
尴尬的场面持续了一会儿。
好在地铁来得还算快。
温思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飞快地钻进了车厢,邢周倒是也没有刻意跟过去。
温思允悄悄松了口气。
本来以为这场会面就算结束了,谁知道半个小时后,温思允在刷卡出站的闸门里面,再次看见了邢周。
……
这回他没有再像刚才一样淡然了。
少年扬着下颌,向出站口的方向抬了抬:“一起走?”
“……?”
温思允觉得有些不对劲,微微皱着眉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一起走?”
邢周似乎是没听见她轻声的呢喃,还站在原地等她。
温思允以为他的意思是要送自己回去,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但邢周那边完全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温思允没办法,指尖摩挲了一下手里攥着的地铁卡,放到感应器上“嘀”了一下,垂着头,缓缓走到闸门外。
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漆黑的夜幕中闪着点点橙色的微光,由上至下地洒下一条半透明的光路。
一高一矮的两道人影左右相隔着两拳的距离,沉默地并排走着。
温思允磨磨蹭蹭了半晌,一直到小区门口,才终于忍不住说出在心底压了一路的话。
“你不用特地送我回家,这边儿很安全。”
少年微微侧头,额前墨黑色的碎发随着动作小幅度地浮动,略带褐色的瞳孔望向面前的人,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悱恻意味。
面部轮廓优越,声音清朗,不自觉地将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我顺路的。”
“……”
温思允心跳一顿,怔了几秒:“顺路?”
邢周低低地“嗯”了一声。
温思允的头顶浮起三个巨大的问号。
上回听他和谭卓打电话,光那一句“钱不是问题”,就能看出他打算要租的地方要远比这儿好多了。
风华园地处老城区,四周都是类似的老房子,温思允思索了半晌,也没想出来附近有什么能和邢周的那“十二万”气质相匹配的住宅。
她心底的疑惑更深。
温思允问:“……你不会也租到风华园了吧。”
邢周:“对。”
两人进入小区,双双顺着小区内第一个的岔路口向右转、走到底。
温思允:“……你不会也租到12幢1单元了吧。”
邢周:“对。”
温思允彻底停了脚步,倒抽一口气,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的。
温思允:“……你不会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李云锐’吧!”
邢周:“……”
邢周还没来得及答,身前就传来一道清雅的声音。
两人同时一愣。
“思允。”
温思允脚步停在了楼道外,惊诧地望着正站在自己家门口的男人。
“余学长,你怎么在这儿?”
邢周听到这个算得上近切的称呼,眯了眯眼,目光望过去。
楼道里的灯不知什么时候被修好了,但灯光仍旧有些暗,时而跳闪一下。
一会儿明一会儿暗的陌生男人倚门站着,身形很瘦。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身上一袭正式的黑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束起,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和一个塑料购物袋。
在邢周观察余景池的同时,余景池也已经对着邢周打量了很久。
男生的长相太过干净,言语动作中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散漫,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里疑惑、不爽和占有的意味毫不掩饰。
对于余景池这样出入社会、左右逢源的人来讲,一眼就能看出来邢周身上纯正而热烈的,属于少年的气息。
——一看就是个弟弟。
两人的视线在沉默中交锋,互为情敌的身份太过显而易见。
余景池率先收回落在邢周身上的视线,对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女温和地笑:“小谭跟我说你又晕倒了,昨天还在医院里待了一晚上,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你。”
温思允垂着眼,轻声说:“谢谢,但是你不用每次过来都带东西的。”
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完整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目光从楼下停放的那辆黑色奥迪上移开,凉飕飕地朝楼道那处瞟过去一眼。
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懒懒散散地走到温思允身后,在胸膛几乎贴到她后背的地方停住。
邢周身上一直有一股自然的皂荚香,似乎还混杂着他身体上特有的味道,清怡干净。
一直都没有变过,很熟悉。
温思允下意识地转过身,仰头看向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人,神情懵然。
邢周轻笑,伸手揉了揉她质地细软的发顶,眼神却瞥向了余景池,漫不经心道:“允允今天凌晨已经退烧,就不劳您多费心了。”
……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暗流汹涌。
暗搓搓地炫耀两人昨晚一直在一起就算了,居然还要说敬称来膈应人!
饶是余景池一向自诩温和大度,这时候也忍不住提起一口气来。
他指尖向内蜷缩,手上的塑料袋因着他的动作而发出一阵窸窣的声响。
余景池平复了一下眼底复杂的情绪,对着温思允问道:“这位,是你……男朋友?”
温思允也被邢周刚才那一下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原地凌乱了几秒。
反应过来以后,她一对秀气的眉毛皱起来,对着邢周说话的语气带了点儿讨伐的意味:“你干嘛?!”
邢周非常自然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挑,声调含着些暧昧。
就仿佛是面对着正在和自己耍小脾气的女朋友。
但是偏偏人家又什么话也没说。
让你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温思允愤愤地吐了口浊气,回答余景池刚才的问题:“不是男朋友。”
余景池了然地点头,往邢周那处扫过去一眼。
“那你上回说已经找到新室友了,就是他?”
“……”
这个问题温思允暂时答不上来。www.xündüxs.ċöm
因为她刚刚问邢周是不是李云锐的对话,还没有得到答案。
站在少女身后的邢周没有丝毫慌张,既不反驳温思允刚才那句“不是男朋友”,也不正面回答余景池的问题,而是换了一个方向反击。
少年微微抬起下巴,指向客厅的方向,非常淡定且顺理成章地问了一句:“不请你余学长进去坐坐?”
……
他为什么说着房屋主人的台词!
余景池刚刚放松一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再度黑沉了一些。
温思允觉得脑壳痛,一股被欺骗的愤怒感止不住地向上蹿。
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肯定“邢周就是李云锐”的这一猜想。
邢周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同一幢同一单元,那个传说中的李云锐又一次都没露脸出现过,现在他说话的语气还半点儿不客气、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除了邢周就是李云锐以外,温思允暂时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但是,现在还有个余景池夹在这里,她又不好即刻就对他进行质问。
温思允气得磨了磨牙,从包里叮铃哐啷地掏出一串钥匙来,对着锁孔怼了几次才怼进去。
她打开客厅的灯,缓和了一下心情,对余景池说道:“请进。”
余景池瞥了一眼身后的邢周,率先走进屋子,将手中的东西放到茶几上。
温思允没什么耐心,板着张小脸看向门口悠悠然站立的人,反问:“你不进来?”
“……”
邢周其实本来没想进去掺和事儿的,但这下听她这样说,便也从善如流地走了进来。
彼此之间暗流涌动、硝烟弥漫的两个男人把一个纤细娇小的少女夹在沙发中间坐着,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甚至还有点儿诡异。
最终还是温思允先受不住这样的折磨,率先开口。
她双手交握着,不自然地捏了一下,对余景池说道:“低血糖是老毛病,烧也已经退了,不用担心,谢谢你今天来看我。”
这话底下有点儿赶人的意思。
余景池当然听得懂。
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在温思允和邢周的身上来回转了几圈,五指伸向茶几上的塑料袋。
“这里面是一些酸奶、饼干、巧克力和奶糖,你低血糖严重,平时多备一些高糖分的零食在身边。”
语毕,又打开一旁保温盒两边的搭扣。
里面淡淡的饭菜香味飘出来。
上层是木耳炒山药和糖醋藕片,下层是南瓜粥,都是养胃的食品,虽然菜色清淡,但看起来十分诱人。
余景池把勺子和筷子递到温思允身前,说道:“今天是不是又没吃晚饭?这是我做的,你要不要尝一尝?”
温思允愣了几秒。
虽然余景池以前也送过她一些东西,但是都被她婉拒了,像这样亲手做饭、送到家里来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这样沉重的心意让她担待不起,但是拒绝又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温思允抿了抿唇,思考良久,轻声说道:“余学长,现在时间有点儿晚了,我没什么胃口吃饭,便当请你先带回去吧。”
零食的钱,她回头还给他就好。
余景池唇角一僵。
零食没拒绝,便当的心意却还给他了,话外的含义很明显。
他神色暗了暗,把桌上摊开的东西收回去,随即,修养良好地站起身。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不多叨扰了。”
温思允点了点头,走到门口去送他。
说是请人进来坐坐,其实也不过就坐了那么两分钟,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走了。
房间里很快又变回平静的模样。
尴尬的氛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由温思允单方面向邢周宣战的、浓烟滚滚的战场。
温思允把大门关得山响,气鼓鼓地走到沙发边上,一对秀眉几乎拧成一个结。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仿佛云淡风轻的人,愈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说话的声音满是烦躁。
“你东西呢?!”
少年岔着一双长腿靠在沙发背上,没骨头似的坐着。闻言,他缓缓地抬起眼,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东西?”
温思允被他搞得头大,深呼吸了几次:“住的东西啊!衣服、鞋子、日用品……你行李箱呢?”
邢周扬着下巴地看向努力给自己顺毛的少女,嗓音低沉:“在家里呢。”
“……”温思允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客厅,甚至还走到空置的卧室门外看了一眼,“哪儿呢?”
邢周挑了挑眉:“我又不住这儿,你在这儿哪找得到东西?”
温思允愣了几秒,脸上的表情怔住:“你不住这儿?”
邢周食指对着天花板指了下:“我住楼上,202。”
这回温思允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
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问道:“所以,你不是李云锐?”
邢周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儿一样,含着笑意的目光与她对上。
随即,少年从沙发上站起身,单手掐着微微皱起的衬衫领口,动作随意地整理了一下。
他几步到神色呆滞的少女面前,长臂一抻,把人禁锢在身体和墙面之间。
少年半眯着眼,声线略带了点哑意,话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人耳朵里钻,语速极缓。
“有必要给你介绍一下?”
“——我叫邢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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