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留在这里,就算把江水抽干,掘地三尺,也不过是刻舟求剑,南辕北辙,缘木求鱼,东邪西毒。
真相早已不在它发生的地方,而只存在于在那两串神秘的数字中。
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也得把船上这群孩子送到湖心岛营地。我们得按照原计划往前走了,等安顿好了他们,我打算去找大大卷,虽然他的所谓预言锁是否真实存在要打个问号,但他肯定比我更了解张三丰,说不定知道这两串数字的含义。
此刻天已大亮,船在大雾弥漫的江心静静停泊,长江航道复杂,水下暗礁众多,我们又都是业余选手,在大雾笼罩中根本连方向感都找不到,是不能莽撞行船的,否则结果不是触礁就是搁浅。
我把那两串数字默背了几遍,又找来纸笔,把它们抄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折好,收藏在衣服里面的兜里。
3020,6445。
大家都没有说话,但也都知道这是在留在原地找张三丰和护送孩子之间选择了优先级,虽然道义上无可厚非,但是感情上还是充满愧疚。
正确的选择往往不是最感性的选择,总是要保持克制才是人生最面目狰狞的地方。
雾越来越大,现在还不能起航,我们来到客舱,这里的景象让我不寒而栗。
三十二个幼儿园年纪的孩子,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他们统统睁着眼睛,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情绪,空洞乏味地朝着同一个方向。
他们甚至连坐姿都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没有一丝生气,就像是仓库里被摆得整整齐齐的机器。
他们在睡觉,睁着眼睛睡觉,在魅锁状态下,连睡觉的样子都令人感到恐怖,是那种绝对的整齐,绝对的统一,绝对的信仰给出的绝望。
是的,绝对和绝望其实形影不离,我们应该讨厌一切绝对的事物,那才是为人的觉悟。
夏敏洋看出了我脸上的不悦,她似乎一直在观察我,她说:“要解除魅锁吗?”
张登平抢过话去:“快快快,赶紧解,我受不了了……”
夏敏洋仿佛耳朵聋了一样,只是看着我,张登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感觉他狠狠瞪了我一眼。
张三丰失踪了,张登平拿我当情敌了,猛男三人组土崩瓦解了。
我日吗做错了什么我?
算了先把孩子安全送到再说,我现在也窝了一肚子火,但我知道夏敏洋永远不会再爱上张登平了,对魅锁而言,只要她愿意,张登平不过是随意呼来喝去的一条狗。
但她也绝对不是爱我,可能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只是对唯一能免疫魅锁的男人有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人嘛,无论有多强,其实潜意识里也都在寻觅一个能够真正驾驭自己的人。
但这不是爱,如果有另一个洞察锁出现,依然会吸引她的关注,这不是爱,我心知肚明。
我不想扯进别人的琼瑶剧里,我扛着三十二个孩子的性命,我连张三丰都不找了,我他吗能让你夏敏洋那点慕强心思和你张登平那瓶醋坏了大事,想都别想。
我简单明了地发号施令:“解除魅锁,夏敏洋负责掌舵,张登平负责瞭望,了了,你和李雪负责孩子,这是在水上,不要让他们任何一个离开你们的视线,我负责轮机舱,等雾一散,我们就起航。”
说完这番话,我头也不回地走到船头甲板上,看着周围白茫茫一片,背靠一辆叉车的轮胎,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坐下,闭目养神,这一趟下来太累人了,光打怪也还罢了,偏偏牵扯到一堆女人和孩子的事,洞察锁“死”了,连张三丰都失踪了,心好累。m.xündüxs.ċöm
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感觉有人走近,睁开眼睛看到是陈了了,她把手里的压缩饼干和水递过来,我确实也感觉到饿,伸手接过,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陈了了也背靠一辆叉车坐下:“他们在给孩子们发吃的。”
我一边嚼压缩饼干一边往船舱里瞥了一眼,里面人影在走动,小孩子们不再呆坐在座位上,气氛很活跃。
陈了了说:“魅锁一解除,他们就正常了,你不用担心。”
我拿起水壶喝水:“你有没有觉得魅锁很危险?”
陈了了点点头:“非常危险。”
我又问:“带着她一路,是不是错误的?”
陈了了笑了:“不然呢,消灭她吗?”
我很认真地说:“未尝不是一个选项,以她做过的事,本就该死。”
陈了了:“我没有意见,有意见的是你。”
我好奇:“怎么讲?”
她认真地说:“你不敢杀人,何况还是一个明显对你有好感的女人。”
我不知道她是来激我还是来点化我,但我打算横竖都不吃,我也认真地回答她:“我不是不敢杀人,我只是不屑于杀人,我曾经不能做主,只能看着曾经的那个社会用解决人的方式粗暴地解决问题,但现在不一样了,我要按我的方式来,去解决问题,而不是人。”
陈了了想了想:“听你的意思,反而现在更文明些?”
我回答她:“文明是你我的事,体制定义自由,自由定义文明,文明的不是制度,而是人。”
我说得口沫横飞,连自己都快信了:“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文明,取决于我是不是自由,现在的我很自由,为什么不能追求一下文明?”
陈了了哭笑不得的表情:“你大学是不是辩论队的一号诡辩手……”
但她既没哭也没笑,而是问:“你认真的?”
我一脸无奈:“不认真也不行,现在是末世,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陈了了沉思:“你何止是给你自己找点事干,你简直是给所有人找麻烦。”
她补充:“但有趣的是,我突然对未来有了期待,很想看到你的结局,不,是我们的结局。”
我说:“那你应该看张三丰,他是个老不死的,没有结局。”
陈了了仿佛要在我脸上看到答案:“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我斩钉截铁:“他必须给老子活着。”
陈了了又好奇了:“你明明很普通,可有时候自信得好像自己是神仙一样。”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她:“既然是自信,就是信自己,有把握的话,还叫什么自信呢,那是它信。”
陈了了这次是真的哭笑不得了:“果然是一号诡辩手……不说这些了,你猜我们在货舱里发现了什么?”
我一惊:“我不想再打boss了……”
陈了了笑得花枝乱颤:“看把你吓得,只是一堆消费级无人机而已,有二三百台,电池都还是满电,有一个程控装置,大概是用于无人机编队表演的。”
我一听不用打boss,稍微放心了些,可是又猛地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周围白茫茫的雾,心莫名其妙地狂跳,赶紧问陈了了:“我没有手表,你赶紧看看几点了?”
陈了了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腕表:“上午十一点二十七分,怎么了?”
怎么了,你们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科学家,不知道长江上即使再大的雾,也不可能中午还不散吧。
这个雾,绝对不是正常的雾!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末世孤堡更新,第151章 听我诡辩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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