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顿了顿,他短胖的食指敲了敲方向盘,感慨道:“被我送进那栋别墅的人,除了你以外,全都下落不明,你的运气确实不差。”
沈薄闻言皱起了眉头,语气发冷的问道:“你害了多少人?”
“唉,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做的那是光明正大合法合理的买卖,从来没害过人啊。”中介急了,他声音渐渐大起来,好像是正义的朋友不能忍受冤枉一样反驳道:“送过去的人都是罪有因得,老子每一个都找人算过的,这些坏怂命里该有那么一劫。”
“再说了,人失踪了,又不一定是死了,都得看自己的造化,你看看你,不就一点事没有吗?”
“你也算过我?”沈薄眉眼一挑,他抓的重点有些偏,但中介急急忙忙从前胸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沈薄。
“你瞧瞧,这是大师算过的,虽然你这单子催的急,但老子从来不为难好人。”
不知道这中介在哪里找的大师,靠什么给沈薄算的命,但这张白色纸条上写下的字倒有点耐人寻味:
“罪孽深重”
沈薄看着这四个字想了想原身的经历,合理怀疑道:“你莫非遇上了江湖骗子?”
这批命直白简单也就算了,还毫无水准,但凡这大师在天桥下混个几年,也不至于写成这样。
“你懂啥?金大师人称铁嘴独断,只要他开口算的命,没有不灵验的。”中介右手向后摊开,催促沈薄将纸条还给他。
沈薄摇着头将纸条放进中介手掌心,没对‘铁嘴独断’的称号发表任何意见,反正他是丁点儿不信的。
“我看你那样子就不信,实话告诉你,我送去的每一个人犯过的罪都能上报,只要用手机搜一下名字,立马就会出来他犯了啥错。”
中介也不怕当面揭人短处尴尬,佐证一样的说道:“你不就是盛京大学那个抄别人成果的?”
其实中介也怕沈薄跟他急眼,说完连忙补救:“你这错误算小错误,我还送过连环杀人犯呢,当时他就坐你那位置上,路上一直盯着我后脑勺,吓得我心惊胆战的,晚上回去连吃了三碗饭压惊。”
沈薄很少会生气,只是不耐烦中介再一一列举他送过的人有多穷凶极恶,快速拿话堵住了中介滔滔不绝的嘴巴,问道:
“你送过去多少人?”
“满打满算十六个,连你在内十一个男的,五个女的。”
沈薄调出手机的备忘录,将这个数字记录下来。
“这些人有什么共同点?”
“你怎么跟审讯一样?这个我没观察过,不过,”中介思索了一下,继续说道:“要说共同点嘛,这些人年纪都很大了,我记得有一个男的都有六十了。”
听到这个回答,沈薄猛地抬起头来,沉声问道:“靠药鬼发家的陆家是什么时候搬走的?”
“十五年前。”中介对这件事透熟,他老是和别人聊陆家的发家史,对其中的细节堪称倒背如流。
“在十五年前,林山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那可多了去了。”中介说完这句,突然停住嘴,他放慢了车速,缓缓向路旁的临时停车道挪去。
沈薄正在手机里记录着中介透露的信息,望着备忘录里的时间和人物,仿佛凭空出现了一根透明的细线将一切串联起来。
只是沈薄分析不出是什么原因将一切串在一起的,他直觉中介接下来的话会揭露一部分答案,但却没听见中介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沈薄轻声询问。
“妈的,前面有个须臾山的道士。被他发现,我们俩都得玩完。”中介下意识将沈薄当成了自己人,同属于替鬼做坏事的。
是的,虽然中介口口声声说自己干的不是坏事,但他心里明白他干的事太脏,几乎等同于杀人犯帮凶。
但俗话说的好,怕什么来什么,那位身穿靛蓝色道士服的须臾山道士,竟然拐个弯朝着车的方向走来。
中介刚把车停好,再想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他不知从哪里翻出个佛像挂件,连忙挂到后视镜上,也不讲究什么系没系紧,就是装个样子。
个高腿长,模样清俊的年轻道士抬手敲了敲车窗,笑容温和,刚准备开口,就听见车里传来一句带口音的佛号:
“南无阿弥陀佛,俺俩信的佛教,和道长您实在没有缘分,道长去别处吧。”
徐悬枝虽然年轻气盛,但他受多年道法熏陶,心境不会轻易变化,没介意对方将自己当成了无赖传教的假道士,笑容不变的说道:
“两位善人误会了,贫道受师长所托,来寻访一位道号舍元的师伯,循着罗盘的指示一路寻来,却不得见。”
“俺们哪认识道士?你要说个和尚,俺们可能清楚,你说个道士,谁能知道?”
“罗盘的指针原本已经停住,但刚才却动了。”徐悬枝依旧礼貌而温和,他从随身斜跨的布袋子里,掏出一个金色罗盘,罗盘中间的指针直指沈薄的方向。
看到罗盘的指向,中介强装的镇定有些破功,他不清楚沈薄到底啥时候,惹上了除妖驱邪为己任的须弥山道士。中介眼中惊疑不定,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装傻。
“不知道这位善人可曾见过舍元师伯?”徐悬枝透过后座的车窗,往里看去。
按照中介的意思,如果这位须臾山道士发现他们俩人和鬼有关系,会惹上□□烦,沈薄想了想其中的利害关系,面色为难的摇下车窗,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对着道士摇了摇头。
隔着褐色的车窗,徐悬枝没看真切,直到沈薄降下车窗后,春水初融般的眉眼染着愁绪映入徐悬枝眼帘。
徐悬枝既惊艳又怜惜:“不能讲话?什么时候落下的病根?”
徐悬枝眼中的关切诚恳,他压根没怀疑车里的两人是群骗子。
“这说来话长了,俺这兄弟命苦,三岁遇上一场大火,给吓坏了,那以后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中介一看沈薄愿意配合自己,口才又上来了,瞎编的故事随口就来。
为了增加真实性,中介又补充了点细节:“你别看他一副好模样,就因为是哑巴。都快三十了,一个媳妇也没讨上,打光棍都现在。”
沈薄背在身后的手握紧又放松,忍住对中介动用暴力的想法,配合着点了点头。
“世上多有不圆满,善人莫强求。”徐悬枝当真是正统须弥山出身的,听到中介的惋惜立即宽慰道,他眼神中的关切是面向众生的。xündüxs.ċöm
“道长,俺们着急办事呢,您看?”
中介才不管这须弥山道士是真心还是假意,根本不愿意和他聊太久,口头委婉的赶人。
“那就不打扰二位善人了,贫道去别的地方寻寻看。”
中介一听见这话,立马启动车子,飞快开上路,疾驰而去。
徐悬枝拨动了一下罗盘,重新寻找舍元师伯的方位,但指针像是陷进了泥潭,龟速转动半圈又回到了原地。
徐悬枝望着沈薄二人离去的方向摇头叹气,看来师伯的事还是要麻烦那两位信佛的善人了。
“须弥山道士是群什么人?”沈薄回头看了眼路边静立的年轻道士,不明白中介为什么这么害怕。
“你别管他们什么人了,十五年前于家血案就是须弥山干的,一大家子人啊,死的干干净净。”中介心有余悸的回忆起那个他亲眼见过的场景,后怕的深吸一口气:
“反正啊,人家打的是‘替天行道’的口号,能杀做尽坏事的鬼,也能杀帮鬼做坏事的人。”
中介说到这里,心情有些低落,他知道自己也是属于被‘替天行道’那一类的,不愿再深谈下去,转而提起别的话题。
沈薄虽然想弄懂事情中间的联系,但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真想总会浮出水面的,只要耐心等待。
和健谈的人在一起,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两人买完东西回灵悦山庄,已经不知不觉到中午了。
沈薄买了很多生活用品,足足装了四大包,每个包都很沉,一个人难以拎进门。中介虽然有意帮忙,但他依旧不敢进门,只帮沈薄把东西拎到门外就匆匆离开了。
这栋别墅平时根本无人来,连锁都是勉强摆个样子,倒也省的沈薄出门带钥匙。
他伸手拧开门缩,望着地上的一堆东西,有些犯懒,于是对着空气许了个愿望:
“送我满山莲花的人,能再给我看个奇迹吗?”
沈薄其实并未错过那一地的冰晶莲花,他在室内,透过明净的玻璃,欣赏完了冰晶莲花盛开和凋零的全过程。
这副小心翼翼却收敛不住的景象,让沈薄想起了某些人。
冷着心肠一路走来的人,对着窗外轻轻笑了一下,带着对故人的怀念。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身败名裂系统(快穿)更新,第 42 章 第 42 章 恶鬼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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