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依依食品公司占明明电子的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占明明电子的百分之九十的股份，明明电子不是我的，是谁的？”周小明问。
谭楚波一下就沉默了。
顶峰食品公司是国企，旱涝保收，明明电子是民企，而且刚成立不久，风险非常大。
“谭总，你先别急着下决定，先去明明电子看看。”周小明知道谭楚波在想什么。
谭楚波和周小明两人来到明明电子。
谭楚波没想到明明电子的厂区这么大，不比他们顶峰食品的厂区小。
周小明一边走一边给谭楚波介绍厂里的情况。
“这里是生产车间，我们不能进去，没穿工作服，不过可以在外面看看。”
“这栋楼是我们的研发部门和市场部，你如果来上班，就在楼里上班。”
“这边的白色房子，是我们的职工食堂，工人午饭和晚饭可以在食堂吃。”
......
周小明不断的讲解着明明电子的情况，然后，带着谭楚波来到了实验室。
“这里的研发人员在忙，我们别打扰他们，他们以前是滨河电子厂的人，现在都跳槽到我这里来工作了，前不久给他们发了点奖金，我们的技术总监老顾，顾金平，搞平均主义，给每个研发工程师发了十万块。”周小明毫不在意的说。
“什么，十万块？”谭楚波眼睛都亮了。
“对啊，他们研发了半年，特别辛苦，产品上市之后，我拿了五百万奖励研发部门。”周小明说。
谭楚波呼吸都快停止了。
这是什么概念，五百万啊！
1993年的五百万，能把人吓死！
“研发部门现在有二十个人了，拿了差不多两百万直接发给了个人，剩下的钱，他们留在部门的账户上，作为后续研发费用。”周小明说。
谭楚波的口有点干。
太牛了啊，我在顶峰公司干了多少年，累死累活，不但没得到升职，反而调到外地去工作，这他妈都是什么事情啊。
谭楚波有种马上辞职的冲动。
两人逛好之后，刚好是午饭时间。
“走，去我们食堂看看。”周小明拉着谭楚波去食堂。
食堂宽敞明亮，工人井然有序。
“午餐晚餐免费，想吃多少自己取，不过严禁浪费。”周小明说。
建食堂花了周小明十几万呢。
顾金平看到周小明带人过来，他端着一盘菜，和周小明一起吃饭。
“介绍一下，这是顶峰食品的谭楚波谭经理，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技术总监，顾金平顾总。”周小明说。
三人吃饭，谭楚波见饭菜非常丰富，跟饭店自助餐差不多。
“顾总，冒昧的问一下，您以前在滨河电子厂，也是厂里的领导了，为什么会来一个民营企业呢？”谭楚波实在忍不住，问道。
顾金平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个人，肯定是周小明想挖过来的人。
“其实，在国营企业，我干得不太顺利，也没什么成绩，有点走投无路的感觉，后来周总邀请，我没什么犹豫，就直接过来了。”顾金平夹着一根火腿片，塞进嘴里。
“这里跟国营企业风格相差很大吧。”谭楚波继续问。
“差别非常大，我在这里，经常加班，忙着赶进度，经常被周总请吃饭，你看，我肚子都变大了，哈哈。”顾金平说。
“顾总，吃人嘴短，你吃了我那么多次，没见你嘴短。”周小明笑着说。
“好吧，那我就不说周总坏话了，其实，在这里工作非常不错，无论是工作环境还是福利待遇，都比原来的厂好很多，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在这里工作不到一年，收入是原来工厂的十年还多。”顾金平说。
谭楚波终于决定了。
“周总，如果你不嫌弃我能力不够的话，我决定了，来明明电子厂。”
“好，欢迎欢迎！”周小明和顾金平同时站起来，很热情的给谭楚波握手。
谭楚波几口把饭吃光。
“两位，我先失陪一下。”谭楚波告辞。
等谭楚波走了之后，顾金平才问道：“周总，这个谭楚波是要来帮我们做销售吗？”
“对的，这个人是一把好手，他从普通员工到销售经理，只用了两年，后来连续七年是销售冠军。”周小明说。
顾金平为谭楚波不值。
从普通职员到销售经理，在国营企业，是非常难的，这个谭楚波只用了两年。连续七年都是销售冠军，都没机会提拔成高级销售经理，因为是在国企，要论资排辈，业绩再好，资历不够，照样不行，没机会升迁。
顾金平在国有企业干过十几年，很清楚这里面的门道。
谭楚波回到顶峰食品公司，拿起桌上的茶杯，要去水房清洗。
“小谭，情绪不高？”刚上完厕所，去洗手的钟志远问。
“没有，刚刚在想起事情。谢谢领导关心。”谭楚波说。
钟志远能当上领导，当然是人精，一下就看出来谭楚波有情绪。
“年轻人，调你去杭州，独当一面，回来就能升职，别光顾着享受。”钟志远一副好心劝诫的样子。
谭楚波想笑，说独当一面，很快升职的话，他从二十五岁听到三十五岁，从来没很快升职，如果不离开顶峰，估计他一辈子也就是个普通经理了。
论资排辈，前面有一大把资历比他老的人，除非一场瘟疫让这帮老人死光，后面的年轻人才有机会。更让人觉得绝望的是，有些老人，明明退休了，非要赖在领导岗位不下来，让单位返聘他们。
有时候谭楚波会很恶毒的想着，某一天公司组织一场春游什么的，该退休的领导都坐在车里，翻车，这些老领导全部死光，顶峰公司一定得到飞速发展。
听到钟志远说什么很快升职的话，谭楚波也不反驳，说了声谢谢，就继续认真的洗着他的杯子。
杯子是三年前谭楚波成为公司销售冠军的奖品。
连续泡茶三年，洁白如玉的陶瓷杯杯壁有点发黄，沉淀着一层茶垢。
谭楚波用了十几分钟，才把茶杯上所有的茶垢清洗干净。
杯子再次光洁如玉。
用餐巾纸把杯子上的水渍洗干净，再拿出塑料泡沫把杯子包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入皮包中，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这个杯子以后是不会再用了，好好收藏起来，当自己在顶峰公司工作多年的纪念品。
谭楚波整理好东西，再用了两个小时，列出一个长长的清单，里面是谭楚波负责的所有客户，有客户的姓名，详细地址，客户中对应的接待人是谁，脾气如何，爱好什么等等。
算是站好最后一班岗吧。
谭楚波对顶峰公司是有感情的，他在这个公司奋斗了十几年，所有光荣与梦想都与这个公司有关，只是，他渴望着把公司做大，但是领导更希望业绩缓慢稳定发展。
“小谭，你什么时候去杭州，交接清单弄这么详细，不错啊，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弄，交接工作就太轻松了。”一个领导过来巡视。
谭楚波只是笑笑，已经没兴趣讨好这些领导了，领导是怕他不去杭州，不配合交接，表面上是关心，其实是来监督的。
看破不说破，大家心中都明白，就没必要多说什么。
谭楚波收拾好个人的东西，把交接清单递上去，在交接文件的最后一部分，是辞职信。
辞职信的内容很简单：申请辞职，请批准，申请人：谭楚波。
没有说辞职原因。
“小谭，你辞职我是不同意的，不要有个人情绪在里面，调你去杭州，是对你的考验。”钟志远首先来找谭楚波。
“谢谢，谢谢领导对我的信任。”谭楚波说。
谭楚波很想问，既然是锻炼，为什么不让你侄儿钟伟去杭州锻炼，你侄儿业绩连续几年倒数第一，为什么不让他多锻炼锻炼，为什么要安排我去杭州，不就是为了提拔你侄儿扫清道路吗。
不过，谭楚波什么都没说。
“那就别辞职吧，好好干。”钟志远是希望谭楚波留下的，谭楚波是业务好手，如果走了，钟志远担心豆浆业务会受到影响。
“不了，我东西都收好了，等领导批准。”谭楚波说。
“你这样不好吧，你随便辞职，太不负责了，你别忘记你姐夫还在这里上班，你走了，影响不好。”钟志远见劝说无效，直接搬出谭楚波的姐夫出来。
“我姐夫是我姐夫，与我无关。我跟他不是同一个部门，我辞职对他没任何影响。”谭楚波丝毫不让。
钟志远很生气，但是表面上依然和蔼可亲，一副关心下属的样子：“小谭，你想想，别人削尖脑袋想往国营企业钻，你呢，主动离开，你这不是失心疯吗？”
“不是，我想得很清楚。不怪公司，与领导也没任何关系，就是我自己想换个环境。”谭楚波说。
“你想去什么单位？”
“依依食品公司下面的一个小厂。”谭楚波说。
“依依食品？”钟志远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忽然，他想起来了，这是顶峰公司的客户之一。
“你要想清楚，依依食品是依赖我们顶峰公司的，我们不给他供货，用不了几天就会倒闭。”钟志远说。
谭楚波差点笑出声来，这得多奇葩才会说出这种话啊。
你不给依依食品供货，全上海又不是你一家做豆浆批发的。
“我去意已决！”谭楚波懒得跟这种人继续扯，既然决定辞职了，大家就是普通同事关系，别想拿着上级的帽子来压我。
走出顶峰公司的厂区大门，谭楚波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不对，万一顶峰公司忽然给依依公司停止供货，还真有点麻烦，得提前让周总做准备。
谭楚波的离职申请提交后，没继续呆在顶峰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明明电子公司，他给周小明说了顶峰公司的情况，说可能会因为自己辞职，导致顶峰公司不供应豆浆。
“没事，大不了我们自己磨豆浆。”周小明还真不在意顶峰公司。
这段时间，周小明的主要精力放在明明电子公司，依依食品公司的事情，主要是苏优鹏在打理。
本来周小明就想自己磨豆浆，既然顶峰公司有断货的可能，周小明就安排苏优鹏开始提前准备。
“我姐夫知道磨豆浆的所有参数，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问他。”谭楚波说。
“好，我让苏优鹏去问，我们两人还是先把明明电子的渠道销售建立起来。”
谭楚波在从顶峰公司离职前，就在为明明公司准备渠道开拓计划。
“周总，你打算在渠道上投入多少钱？”谭楚波问。
“三年，总共一个亿。”周小明说。
谭楚波吓了一跳。
“我们公司账户上，总共1.2亿，两千万做研发，其他全部投入渠道建设。”周小明继续说。
“好，既然周总这么大手笔，我谭楚波就有信心，把我们公司做成全国著名品牌。”谭楚波激动了。
“不行，我们要做成全球著名品牌！”周小明修改了谭楚波的目标。
做公司，如果没有激情，以赚钱为目标，很容易变成一个黑心商人。
谭楚波开始修订他的计划。
“你先弄好计划，今年的广告费用是三千万，主要是宣传我们公司的理念，顺便卖榨汁机。以后整个市场部就由你来负责了。”周小明打算做甩手掌柜。
“好，从今天起，市场做不好，渠道没打开，我不拿一分钱工资！”谭楚波也是狠人，直接把自己逼上绝路。
很多人喜欢给自己留后路，其实，后路太多，反而无法全力以赴，最终一事无成。
【首秀完成，成绩不太好，不过我会坚持写下去。】
【这不是一本神豪书，是一本年代的故事，核心是救赎，开公司赚钱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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