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乾清宫内向崇祯汇报的，并不是站在一旁因为自己平日里工作被抢所以有些幽怨的王承恩。
而是崇祯足足有好几年都没有见到过的小六子。
自从崇祯三年将小六子派出去以后，崇祯便再也没见过他。
谁让崇祯身边最相信的太监也就只有一个小六子一个王承恩呢？俩人终归是得留一个在身边。权衡之下，崇祯便选择了更年轻一些的小六子外出打拼。
说是打拼，其实就是帮崇祯盯着好几摊子事。
包括魏忠贤他们训练的专业间谍以及杀手、建奴、大明现阶段的一些需要极度保密的地方......好吧，最后一条用一些有些过了。现在也就只有一个天津的工业基地跟港口。
现在看来，这些年的锻炼还是很有用的。小六子相比崇祯刚来到大明时，那一股稚嫩劲已经完全没有了。
他现在身上的气质，跟崇祯印象中那些间谍头子十分吻合。
这么说好像也有些不太对。毕竟小六子是个太监。所以显得比那些间谍头子们更加的阴翳。
“嗯。”
崇祯点了点头，继续等着小六子的下文。
只是文章开头说的那点事可不止于让小六子回京城。
这不过只是小六子顺道抢了一手王承恩的活计。
“陛下，根据我们的线人汇报，最近这段时间，代善跟多尔衮往来极为密切，有可能两人正在密谋着什么。不过奴也不敢让那边盯得太紧，两人究竟在密谋些什么，奴也并不清楚。”
“他们两人接触多久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刚才还有些懒散的崇祯顿时打起了精神，认真的听起来。
“已有一个多月。”
“好，好啊！朕就知道多尔衮不会一直忍下去！”
在这个档口，代善跟多尔衮频繁的秘密接触，这意味着什么？
作为近乎于始作俑者的崇祯，自然不可能想不明白这点。
虽说崇祯不明白多尔衮为了拉拢代善究竟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他现在此刻似乎是已经透过重重山海的阻隔，看到了在沈阳城中，皇太极脑袋上浓浓的死兆星正在闪烁。
按照代善那个老狐狸的性格，若是多尔衮给出的条件不让他满意了，他根本就不可能跟多尔衮接触一个月之久。
甚至有可能前脚刚出多尔衮家门，后脚就去找皇太极商量着怎么弄死这个弟弟。
所以两人能够接触这么长时间，一定是已经将利益分配完毕，正在商量着怎么搞皇太极一下狠的。崇祯估计，按照代善当时支持皇太极的那个尿性，最有可能的就是多尔衮继续向着代善保证他两红旗的绝对独立性，以及不会对代善动手的这种承诺。
“小六子。”
“奴在。”
“继续盯着多尔衮跟代善两人，不用知道他们两个到底打算怎么做。只需要在他们两人动手之前派人去一趟科尔沁等部即可。”
崇祯没把话说的太满。
现在的他，已经过了一开始事事都要朝人解释的那个阶段了。
那时候是因为自己刚刚继位，没有做出来什么成绩，相反，自己还只有十八岁，看着就跟个小屁孩没什么区别。
这种情况下，他要是敢摆皇帝的架子，跟现在似的，人事调动、吩咐办事都是简单几句话了事的话，大明早就开始乱起来了。
所以面对那些他信任且有能力的大臣，必须要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皇帝的聪慧，向他们证明皇帝不是个傻狍子。
正因为如此，一开始筹备新军的时候，崇祯才会大费周章的带着秦良玉、曹变蛟等人去北宫参观当时还很简陋的大内训练营。
没办法，不给这些人看到他弄出来的成果，谁会把他这样一个小皇帝的话真正听进去？
经过这五年时间，他手握十几万大军，再加上东厂锦衣卫的加成，以及这些年来不断的抄家灭族，对外战争屡战屡胜，他还需要证明什么吗？
不需要。
整个大明上下，现如今谁不知道皇帝是个大大的明君？
现在他布置任务，只需要将大致交给小六子就够了。
“请陛下放心！”
这些年接触情报工作，本身就聪慧的小六子当然不可能不明白皇帝究竟要让他去干什么事情。
“承恩。”
“奴在！”
崇祯有些奇怪的瞅了一眼王承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崇祯似乎是觉得王承恩有些幽怨？还有些......激动？
什么玩意啊！这狗太监怎么心理活动这么复杂？
并没有细想，崇祯开口说道
“派人去东江镇传旨，就说辽东镇有之前没有清理完毕的将领余孽作乱，朕担心辽东镇现如今的兵力不足以平定叛乱，命东江镇留守一万兵力，其余兵力尽皆调入辽东镇，防患于未然。”
想了想，崇祯觉得光是口谕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又看着王承恩补充道。
“这次的圣旨走内阁。由内阁加盖各印章，随后再发往东江镇。”
王承恩也不是个蠢笨的，结合刚才崇祯对小六子的吩咐，也是明白皇帝的意思。
“陛下.....奴听闻，这两日天津港口似乎不宜通船？”
他王承恩成天在崇祯身边跟个挂件似的，能听闻啥？
“那按你说应该如何？”
“按奴的意思，为了防止圣旨在路上有失，应当从山东北上，到达东江镇。”
“可。”
崇祯满意的点点头，示意王承恩可以滚蛋下去安排了。
“小六子，你这边再给辽东镇传个信过去。”
“陛下，那东江镇......”
“不必。东江镇那里就让他们什么也不知道就行。”
“没什么别的事情就下去安排吧。”
得，这是在让小六子也一并滚蛋了。
小六子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乾清宫。
刚刚走出去，他便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尚可喜啊尚可喜，你可千万别犯浑。你若是犯浑，咱家......咱家大不了看在跟你义父的交情上，亲自送你一程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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