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读文学>其它小说>今天咸鱼翻身了吗?>第 48 章 第七章
  自从吴以晨所说的十二律,被庆华帝所认可以后,小吴乐师的名头便在礼乐司中传开了。

  每天都有不少人借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围在他身边,有真心实意来讨教的,也有凑个热闹想借东风的,吴以晨本来就不会应付这些人,一时之间疲惫不堪,一整天都蔫儿蔫儿的。

  吴以晨的小房间门庭若市,宁紫鸢和流渊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流渊做的事情吴以晨不知道,却瞒不过宁紫鸢,流渊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她也是知道的,于是对看着吴以晨发呆的流渊道:“分明之前嫌弃人家爱惹事,怎么这会子想起来要帮他了?”

  “我是不想看他作死。”流渊说道,“帮他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宁紫鸢伸手指向吴以晨:“你看!”

  流渊不自觉顺着她的指尖看过去,宁紫鸢道:“他这副疲于应付,却还倔强坚持的模样,是不是有点儿可爱?”

  流渊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流渊沉默半晌不说话,片刻之后问道:“那你呢?你又为什么要帮他?”

  宁紫鸢低头笑了笑,“我不是在帮他啊,我在帮我自己罢了。”

  流渊忍不住蹙起眉头,宁紫鸢笑意更深对她说:“我帮的是那个,曾经满怀热情,却又不得不屈服于现实的自己。”

  “席城。”

  闻声,流渊猛的回头看向他,就见宁紫鸢微笑着对他说:“你还记得你曾经的名字,还记得你曾经是个现代人吗?”

  “你也好我也好,我们都被这个社会给束缚住了。我变成了宁紫鸢,你变成了流渊,我们好像认定了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变的,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曾经的梦想与执着,被这个社会一点一点消耗殆尽。”

  “我们好像都忘了,我们并不是来自于这里,我们是来自于一个更文明更繁华的社会,可是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屈服的呢……还是说我们,从一开始就屈服了?”

  流渊看着他,他好像明白了这段时间,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沉默,也明白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什么。

  他和宁紫鸢一样,都曾经想用自己的知识与能力,来改变这个相对落后的时代。宁紫鸢想用现在的知识,纠正人们对于乐舞的偏见,他想用自己的能力,改变这个世界生来的不平等。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都渐渐放弃了这些想法,甘心情愿的屈服于现在,屈服于这个世界的规则与伦理。是他们都忘记了吗?还是像宁紫鸢说的,他们从一开始就已经屈服了。

  “也可能我们心中并没有屈服,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想到要去帮晨儿。”宁紫鸢对他道,“大概因为这样,就觉得自己的梦想好像被实现了一样。”

  流渊看向满脸疲惫,却还在努力应付的吴以晨神色莫名。自幼生长的环境,让他习惯了小心翼翼,谨慎多思,哪怕重活一次,他还是一样。

  宁紫鸢常常嘲笑他,像个老谋深算的中年大叔,可这个莽撞执拗的少年,却一直在让他打破底线。来到大宸那么久,除了帮宁紫鸢逃脱选妃那一次,他从未与庆华帝正面向抗,可为了这个少年,他冒了太多险,做了太多他从前不会做的事。

  就像宁紫鸢说的,那少年像个小太阳,在不知不觉中,就影响到了他们。

  礼乐司的日子依旧继续,庆华帝还是时常屈尊降贵,来到天音阁听琴,经常都是流渊在一旁陪着。

  只是现在天音阁渐渐的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人也多了起来。

  首先是宁紫鸢,她经常带着梁寻歌,来给吴以晨送好吃的,时不时留在那里陪陪他。最近流渊来的也异常频繁,并且每次都独自前来,吴以晨一开始和他独处一室,还有些拘谨,时间久了,便也就无视他,甚至还能和他聊上两句。

  终于在这天,天音阁迎来了它最热闹的日子。

  小小的大厅从来没有挤进来这么多人,先是宁紫鸢带着梁寻歌,来给吴以晨送吃的,三人聊了没两句,天音阁的门便被人推开,流渊领着王若彬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许久没有出现的蒋曜。

  是几个关系尚好的人窝在天音阁里,是在这个将要初冬的时节,热热闹闹的说着话。

  王若彬抱着长刀靠在廊柱之上,看上去,并不是很想参与进他们的聚会,蒋曜则是不动声色的凑近宁紫鸢身边,帮忙摆摆碟子摆碗,吴以晨左手糕饼右手牛乳,吃的满脸的饼渣,梁寻歌笑嘻嘻地递过去一方丝帕,却被流渊伸手截住,为吴以晨擦起脸来。

  吴以晨微微一愣,不等他回神便觉得身子一轻,流渊托着他的身子,把他稳稳放到了另一张凳子上,再径直走到钢琴前坐了下来。

  流渊熟稔的掀开琴盖,手指熟练的在黑白键上敲过,懒洋洋的王若彬瞬间站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蒋曜和梁寻歌,也是满脸的诧异,只有宁紫鸢和吴以晨面无表情,好像并不惊奇了一样。

  其实像流渊这种出生,自幼在国外留学,读的是贵族学校,会钢琴其实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宁紫鸢不太懂乐器,只能面带微笑听热闹,懂行的吴以晨,则是不自觉的看他的弹奏指法和功底。

  流渊弹得,是圣桑的《天鹅》,从他板正的坐姿和拘谨的态度,吴以晨也看出教他的那位,应该是个国外小有名气的钢琴家。一曲弹完,流渊站起身来对众人笑了笑,蒋曜和王若彬愣怔了半天没有回过神。

  吴以晨看着他有些微微出神,虽然流渊一身广袖长袍,可看上去却像位欧洲的贵族。流渊一曲结束,转头对他微微颔首,吴以晨莫名觉得耳根有些微热,急忙用手揉了揉耳垂,走到钢琴前坐下。

  琴声悠悠响起,流渊蹙起眉头,宁紫鸢也忍不住看向了吴以晨。

  只见他笑着,对宁紫鸢扬了扬下巴:“试一试啊?”

  宁紫鸢尴尬的摇摇头,吴以晨手下的情深不断,冲着她频频示意说道:“来呀!试一试嘛!”

  王若彬几人,还没有从流渊给的惊奇中回过神,又陷入另一重惊讶里。

  “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

  略微厚重的女声,在房间之中回响,宁紫鸢站在钢琴旁,双手握拳地唱着。

  “微风吹动了我头发,叫我如何不想她。”

  流渊看了一眼吴以晨,他的心思实在太过细腻,他知道对于宁紫鸢这样的歌唱者,自己的歌声不被人认可,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就算在现代社会,女中音在乐团之中存在感都是极低的,更何况在大宸这个时代,讲求的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她的歌声就更加没有人欣赏了。

  “月光恋爱着海洋,海洋恋爱着月光。这般蜜也似的银夜,叫我如何不想她。”

  浅吟低唱的声音,如同温柔的手,拂过每个人的心间。王若彬听呆了,这是他唯一一次,听见音乐的声音有种安静的感觉。蒋曜一直眉头紧锁,宁紫鸢的深情让他觉得有些心慌。xündüxs.ċöm

  “水面落花慢慢流,水底鱼儿慢慢游。”

  这是刘半农先生作词的曲子,借着告白的词句,还暗藏着对故土的深情。音乐的忽然变化,情绪的忽然低沉,让思乡的情绪,感染了三个身在异乡的人。

  “啊!燕子你说些什么话?叫我如何不想她?”

  “枯树在冷风里摇,野火在暮色中烧。”

  骤然低沉的声音,如泣如诉,将心中的情绪,字字句句唱给他人听。

  “西天还有些儿残霞,叫我如何,不想她!”

  一曲唱完,宁紫鸢声音有些发颤,深深喘了口气,才抬头看向吴以晨。

  吴以晨笑着为他鼓掌,流渊也面带微笑的鼓起了掌。

  梁寻歌挪着碎步凑到宁紫鸢身边,在她耳边说:“大人您什么时候会唱歌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宁紫鸢顿时闹了个红脸,不好意思的连连摆手:“我就随便唱唱,你们……别这么看着我了!”

  蒋曜紧锁的眉头还没有松开,宁紫鸢向他看过来,有些羞赧的低下头。

  流渊的目光,只是一刻不停的看着王若彬,这小子眼神都直了,盯着宁紫鸢没有错过神儿。

  流渊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伸手搭在王若彬的肩上:\&"回神了!人家都唱完了,你这眼珠子好歹换个地方放!“

  王若彬立刻手足无措起来,流渊嗤笑一声,还准备说他两句,就听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掌声。

  众人被这动静搞得莫名其妙,起身开门查看。

  就见庭院之中,有一年轻女子,身着广袖的锦缎宫袍,发髻右侧歪戴着一只鎏金的凤钗,目光灼灼地站在那里。

  一众人赶紧行礼,吴以晨莫名其妙,不过看大家都行了礼,他也不好站着,便只好学着他们向那女人拜了拜。

  虽说大宸开放,不过这男女有别,流渊虽然官位最高却不好先开口,于是宁紫鸢笑着迎上去,复又向那年轻女人拜了拜,才开了口:“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才是!”

  那年轻女人看上去有些大大咧咧,对她摆了摆手浑不在意的说:“无妨无妨!我是听说天音阁里有位小吴乐师,连陛下都要亲自来听他弹琴,所以想来看看热闹罢了!你们不要在意!”

  这位娘娘看上去,有些天真烂漫,只是头上戴着凤钗,看起来位分又不低的样子。流渊看出了吴以晨的疑惑,便悄悄凑近低声说道:“这位是新选上来的秀女,才进宫便封了夫人,其实年岁并不大,也就十四五岁。”

  吴以晨顿时瞪大了眼睛,心中暗暗的骂道,庆华帝也太禽兽了!新纳的妃子居然才十四五岁!?

  流渊压低了声音告诉他:“古人都是这个年纪成亲的。”

  这回换吴以晨轻轻凑过去:“那你都二十了,为什么还没有成亲?”

  流渊眼神忽然戏谑,唇角微扬地贴近他耳边念道:“心中无主,自然屋中无主。”大约是因为贴得太近,吴以晨猛地捂住耳朵,被他说的面红耳赤。

  那妃子红着脸,跟宁紫鸢聊了两句,夸了夸他们刚才唱歌的声音好听,又夸了夸他们刚才弹琴的声音也好听。少女的脸颊飞粉,对他们说道:“今日这般天籁,不知哪天我才能听到,下次,我还可以来听你们弹琴唱歌吗?”

  宁紫鸢赶紧笑着拜礼:“娘娘此话言重了,娘娘若是想听随时都可以来!”

  那妃子笑了起来,本就生得可人的她,一笑之下更是倾国倾城,她郑重地点点头:“那可说好了!到时候我来你们还要弹琴唱歌给我听!”

  言罢,便十分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今天咸鱼翻身了吗?更新,第 48 章 第七章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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