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绽着一朵莲花纹。
结界几乎透明，慕安澜加固过的封印，只差一点，不复存在。
饶是见惯了各种人体内部构造的黎白，都看着头皮发麻。
“……魔皇大人。”
“嗯。”姬颜点头，“猜猜这是什么？”
黎白后退一步，“属下愚钝。”
“你确实挺笨的。”祂扫他一眼，“这是本皇的心。”
具实化——把你捧在手上。
黎白：“……大人教训的是。”
他无趣得很，姬颜也没有心思搭理他，让他在一旁待着，自己抚摸着自己的心，在莲花纹的正中，敲了敲。
为了纪念祂第一次把慕安澜揍到吐血。
姬颜收集了她的血，以魔气牵引，纹了一朵莲花，在祂的心上。
如今，祂轻点，莲花印散。
属于慕安澜的血液变回了原本的模样，被黑色的魔气包裹。
抬手，饮冰绫现。洁白的长绫，缺了一角。缠绕在姬颜的小臂，
“真好看。”
饮冰绫上，不知缀着何处来的花纹，形似浪涛，接连不断。
“今日有个好天，干脆融了吧。”
黎白：“……”
他望天。
魔域的天空，被一层魔气笼罩，呈乌黑色，四季都如此，看不出变化。
……魔皇大人，是怎么得出“今天有个好天”这个结论的？
×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咳得像个结核病人。
慕安澜下意识地抬手捂嘴，摸到了一手又湿又黏的东西。
定睛一看，是血。
“师尊——”
灵气在飞速消散。
不用想，一定是姬颜这个王八蛋把她的饮冰绫融了。
回影石里，就记录着，姬颜把饮冰绫融了一段，魔千山的封印就散了一分。
“我草你个王八蛋。”
疼痛顷刻间传遍四肢百骸，似针刺、似鞭刃抽打，多种痛混合在一起，无法描述，“姬颜……狗东西即刻给我去死！”
008：【……】
不知道播报还是不播报。
思来想去还是播报。
008：【提示：主线推进中。】
多少经历了，信息也就在慕安澜的脑海中显现出来。
【为了破除魔千山的封印，姬颜选中了一个良辰吉日，炼化饮冰绫。
同脉的灵气，荡涤着封印，什么都散去。
这样的疼，无法忍受。
慕安澜死在了这夜。】
“师尊——”
季景喊她，灵气注入了她的体内，无济于事。
他没得法子，只能抱住她发颤的身体，一遍一遍确认，“师尊师尊师尊师尊——”
“闭嘴……”
季景心痛至极，她的脸刹那变得苍白。
“你应该会……”
慕安澜咳出一大口黑血，“过来双修！”
季景：“……”
“快点！”
她催促。
经过几日的磋磨，青年的各种……手段，修炼纯熟。包括但不仅限于媚骨诀。
媚骨诀有一段心法，便可解，将死之人面对的困境。
——在双修时，结道侣契。
念的，不是普通的契，而是以血为誓，镌刻在灵海内的——魂契。
这样的魂契，穿越时空，跨越生死。
和慕安澜双修后，季景倒是略读过她扔给他的《媚骨诀》小册。
自然知道这样的内容。
只是——
“你想好了吗……安澜？”
她闭眼，“你不想我死的，我也不想死的，季景。”
×
这回与以往都不同。
温柔而绵长，似滋润万物的水，滋养着慕安澜因为本命法器被毁的灵海。起初还会呕那么一两口黑血，到后来，一切不舒服都被平息。
男子的气息、是清风、是大海，是苍劲挺拔的雾凇，是划破黑暗的第一缕光。紧紧包裹着她的周身，不留一丝空隙。
“安澜。”
“唔……”
“好点儿了吗？”
“嗯。”
他伸手碰了碰她的脸，用的手背。很怕打扰到她此刻的安宁。
霁玉冠不知道什么时候褪了，如瀑的长发散落到慕安澜的肩头。她无端想起无虚剑阵里头的黑皮少年，最后那次看到他，也是这样，散落的长发。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发尾，手感一如既往地好。细软发质就应该多摸摸，反正修仙界不会头油。
“……喜欢我的头发？”
“嗯，很喜欢。”
“从前倒没发现，你有这样的爱好。”他顿了顿，“喜欢的话，想摸就摸，无论摸多久，我都全盘接受。”
慕安澜：？？？
他怎么突然直球了这么多？
虽然迟钝，却也发现了……情况不对。
她近乎枯竭的灵海贪婪地从面前的人身上，吸取着灵气。
自己跌了一个大境界，到了渡劫期——面对合体期突然薅到大羊毛疑似进阶的男主、最龙傲天的情况，是他突破到了渡劫，和她差不多，俩人半斤八两，双修时吸收灵气的速度会快一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己灵气发了疯似的“噌噌”直涨，速度很像把温度计插到沸水里，指针瞬间突破顶峰的即视感。
嗯——？
她的手停滞在他的发尾。
“累了吗？”
声音温柔，像毫无形状的温泉水，鞠一捧在手心，从指尖的缝隙滚落，只留下一片暖意。
“还……好。”
慕安澜干巴巴地回答。
什么东西缠上了她的手臂。她一看，白色的条状物，似乎也有灵智，接收到她的目光，几分羞涩地钻进了他的发中，发出“叮叮”声。
忘了哪一本《法器排行榜》记载过：飘音带，有灵智，修士直视之，响叮叮声。
属于集天地之灵气而成的，大能洞虚出产的“垃圾”。
至于这个把“垃圾”捡走的人是何方神圣——
迷蒙间，她恍惚，“师、师兄？”
“在呢。”
008：【提示：发现目标人物：季景朔。】
008：【提示：当前好感度：突破上限。】
嗯嗯嗯？？？
慕安澜彻底醒了，“我……”
“先乖一点，让我做完。”景朔吻了吻她的额角，“姬颜拿走的，师兄替你抢回来。”
“……”
能对她撒娇的崽突然之间变成了她钦点的修罗场对象。
——剧情，要不要这么狗血？
“喜欢他还是喜欢我？”他问，动作却不停歇。
慕安澜被折腾得心累，“各有千秋。”
“这样呀——”景朔说话更温吞，“若我硬要和他争个高下。安澜会偏袒谁？”
笑意盈盈，却暗藏着一丝——没个确切的结果，便一直这么不上不下吊着她的从容。
慕安澜：草。
狗男人。
她恨恨，“你！”
“嗯——”腔调变了又变，“比起小景，师尊更偏袒师兄呐。”
慕安澜：我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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