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你是不是我的

　　他是方向盘。

　　永不妥协的向规则抗争是他的命运。

　　何谓命运？

　　命为定数，运为变数。

　　如果说规则以塞伯坦的生死逼迫他葬身黑洞为定数的话，那么遇见789就是他的变数。

　　789来自另一个高阶位面，它说它可以帮他，他信了。

　　因为他别无选择。

　　因为他还有所眷恋，那是除塞伯坦之外的。

　　幸好，这回他信对了。

　　以过去为代价，他获得了重新开始的机会。

　　【在空间跳跃前，我需要重新确认，是否将振兴塞伯坦设置为你的主线任务？】

　　【是。】

　　没有亲眼看见它的复兴，他果然还是放心不下，无论是人还是事。

　　【设置完成。根据预计的能量消耗，我会在空间跳跃后进入休眠状态，你需要寻找到足够的能量体才能让我醒来，开启你的主线任务。】

　　【可我会忘了这一切，包括你。】

　　【所以，祝你好运。】它何尝不是在赌。赌他能让它活下去，而不是飘荡在这宇宙黑洞中耗尽最后一丝能量。

　　方向盘，祝你我好运。

　　【提取宿主记忆中…能量转换中…准备空间跳跃，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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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站起来么？”

　　“......”

　　洛基望着他怔了一瞬，随后不自在地抿了抿唇，避开了对方伸出的手，动作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手和衣角沾染上的泥土让他显得有些狼狈，但洛基脸色平静，似乎没有为自己刚才的窘态而恼怒或是羞愤。

　　即便他现在心里存在着对未知的恐惧与紧张。

　　只见洛基轻轻拍去了手上的尘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看向面前不知底细的神秘男人，慢条斯理地答道：“如果你指的是我们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那么我们正站在斯瓦特阿尔海姆的边界。”

　　“斯瓦特阿尔海姆？”男人无意识地低喃着，眼神闪过一丝迷茫。他转过身，目光所至之处皆是荒芜，唯有他之前溃散能量的地方还残存着一丝生机。

　　很明显，他不属于这里。男人低垂着眼面无表情的想到。

　　洛基看着男人的背影，绿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不声不响地站在那里，直到在他觉得他给男人留了足够的反应时间后，他才上前两步走到男人身侧。

　　“看样子你不是这里的人，”洛基挑着眉头，略有深意地问道：“你来自哪里？”

　　男人静了片刻，缓缓抬头看向他。在无尽漫长的黑夜中，他的眼底深处仿佛倒映着流转在广袤宇宙中的繁复星云，宁静平和，生生不息。

　　可洛基却在那瞬间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压抑与悲怆，令人窒息。

　　但下一秒，男人朝他笑了笑，那股窒息感迅速剥离，如潮水般退去。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男人开口道，他的声音很轻很缓，带着不自知的柔和，“因为在遇到你之前，我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洛基的眼中露出讶异之色，“那…”

　　“你是我记忆的起点。”

　　他的心脏在一瞬间用力的扩张，又用力的收缩。

　　洛基看着男人的眼睛，莫名的，心脏突然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很微弱，但足以令他不知所措。

　　本想接着说点什么的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而是掩饰般地勾起唇角笑了笑。

　　真奇怪。

　　“我不知道现在该去往何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跟着你走一段路吗？”男人询问道。

　　洛基沉默地看着他，像是在评估什么，许久他的脸上慢慢展开了一个真情实意的笑容：“当然可以，我并不介意。”

　　他本来就是来迎接他的奇遇的不是嘛。

　　关于他，关于他的力量。他还有很多疑问没弄清。

　　黑暗森林中，巨大的树冠上栖息着永不闭眼的黑鹰，在枝干枯叶的掩护下一尾蛇缓慢而悄无声息地移动着，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见他们“沙沙”的脚步声。

　　洛基瞥了一眼身侧的男人，随后又收回视线。

　　他以为男人会问些什么，但事实上，这一路男人都保持着沉默。

　　这可不行。

　　“刚才那个是你本来的样子？”洛基出声问道。

　　身侧的男人眨了眨眼睛，迟疑了片刻后轻声答道：“也许。”

　　“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物种，长得真奇怪~”洛基尝试用着不客气的语气说道，随后他转头看向男人，观察他的反应。

　　只见男人愣了愣，他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又看向了洛基：“我们，不是一个物种吗？”

　　洛基轻轻挑了下俊秀的眉头，“现在看上去倒是没什么区别。”

　　“刚才可不一样~”

　　男人的表情依然有些呆愣，但很快他调整了过来，带着一丝释然。

　　是的，他现在不仅对这个世界陌生，就连对自己也是陌生的。

　　男人苦笑了笑，随后带着一丝好奇朝洛基问道：“那是什么样子的？”

　　“金属。”洛基吐出总结性的两个字。

　　“金属？”男人眨了眨眼，他想象了一下，却被自己逗笑了。原谅他无法想象自己变成金属的样子。

　　“这果然很奇怪。”他轻笑着说。

　　他的反应令他有些意外，洛基注视着他想到，随后道：“初次见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是洛基。”他短暂的犹豫了一下，补充道：“阿斯加德的皇子。”

　　“你好，洛基。我是…”男人对他的头衔并没有什么反应，而是苦恼于前一个问题，很快他无奈地笑道：“我不知道，也许我曾经有过名字，但现在我忘记了。”

　　是的，洛基当然知道答案，这个令他心动的答案。

　　你是我记忆的起点。

　　他说的是真话，没有人比我更会撒谎。

　　我看到了一种可能。

　　“你竟然没有名字，这更奇怪了~”洛基用一种奇特的语调咏叹道，让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听出嘲讽之意，“如果一个人没有名字，不就等同于在这个世界里从没存在过？”

　　前面的问题只是一个铺垫，用适当的言语去刺激对方是为了打开局面。从他的反应认清虚实，了解喜好与情趣，便能看清他的志向与意图。

　　而此刻，洛基正试探着男人，一步一步，试图触及他的底线。

　　他会表现出茫然无措，生气失落，还是会满不在乎？

　　“没存在过？”男人轻念道，再次出乎洛基意料的笑了一声，“真是个有趣的说法。”

　　“可一个人是否有名字并不是在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过的关键。”

　　“只要有人记得我，我就存在过，洛基。”他侧头对着洛基，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笑意：“现在只要你记住我，我就存在过。”

　　“洛基，”他温和地要求道：“记住我。”

　　寒风中，男人的声音清晰又模糊，像是一簇火光跃进寒冷刺骨、全年无光的约顿海姆，明明灭灭之间，留下短暂可也炙热的温度。

　　洛基微不可查地轻颤了一下。

　　似乎轻而易举的，他成为了他生命中的重要角色。

　　承担了他与这个世界的连接。

　　洛基脸上的虚假笑意消失了，他微垂着眼，苍白的脸上闪过嘲弄的表情，但随之而来的是心底越来越大的叫嚣声，嗡嗡地，带着几分躁动。

　　我看到了一种可能。

　　一种不被任何人察觉，独属于洛基的可能。

　　我深深的为之心动…

　　洛基掐了掐自己的指尖，轻微的痛楚让他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扬起装模作样的笑意，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他还没试探出他想要的。

　　然而对上男人眼睛的那一刻，洛基鬼使神差道：“你不能没有名字。”

　　“嗯？”男人看着他。

　　“我给你一个。”是的，他说出口了，这该死的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他难以抑制内心的渴望。

　　不管他的过去是怎么样的，从此刻，从名字开始。重新给他一个名字，就如同烙上我的印记。

　　独属于洛基的。

　　“如果你想的话，我没有意见。”男人温声道，对失去记忆的他而言名字只是个代号，不具备特殊含义。

　　“那好，我决定了。”洛基的眼睛闪烁着，压低嗓音道：“你叫索特萨斯。”

　　“索特萨斯。”他对上男人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如同在强调什么。

　　索特萨斯。

　　独属于洛基的，天外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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