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你想喝茶,白天喝就是了,何故非要大半夜的,叫我们起来喝?”欧阳辰逸不满,但是烹茶的动作还是那么的认真。
他已经断了对柳溪澜的旖旎情思,但是他对柳溪澜扔是欣赏的,柳溪澜对欧阳辰逸来说,依旧是特别的存在。只要柳溪澜想要,欧阳辰逸必然做到,这烹个茶算得了什么。
“你这茶,白日里不够静,”苏逸轩说,“不够安静就喝不出这茶真正的韵味。秦将军,既然来了,坐下吃茶吧?”
屋顶上悄无声息的落下一个人影,正是秦旸将军。
他穿着夜行衣,拿着剑,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看来是误会了。
柳溪澜笑笑,“我请将军来吃茶,将军怎么这样打扮?”
秦旸明显不领情,他保持着警戒的姿势和表情,虽是准备血拼一场的架势,就连不会武功的欧阳辰逸,都觉得这杀气重重。
“蓝燕呢?”秦旸问。
蓝燕是谁?柳溪澜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不代表柳溪澜想不到。“蓝燕便是这凝霜的主人吧?”她眯了眯眼睛,井中的嬷嬷从没告诉自己她的名号,原来自己的师傅叫蓝燕。“那秦将军便是这斩雪剑的主人了吧?杨青先生。”
秦旸愣住了,这名字是多少年没有叫过了?二十年?二十五年?
“你如何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久以前的往事,被悉数存封,皇帝甚至不允许别人提起,怎么这小姑娘会知道?而且竟然猜出了自己身份?难道柳溪澜是当年那个孩子?
这丞相府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秘密。
柳溪澜摇着头,她说,“秦将军,你不要以为我是什么别的人,我只是丞相府的大小姐而已,多谢你照顾我的兄长,所以请你吃茶。”她顿了顿,“但是我兄长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找的另有其人。”
秦旸还在思衬,是不是应该将这三人杀了,毕竟当年的秘密事关重大,这么轻巧的就说出来,实在是会后患无穷的。可是柳溪澜居然说只是请他吃茶?
哪有人三更半夜约人出来吃茶的?
柳溪澜白日里说的小轩窗便是苏逸轩的院子,说的一壶茶,便是信号。客房挨得近,不睡觉的话,欧阳辰逸烹茶,确实香飘满园。秦旸闻到茶香,就知道是时候了,这便来了。www.xündüxs.ċöm
没想到是这么轻易地搪塞。
“秦将军,你不要对我兄长另眼相看,暗中不是没有人盯着,你莫要害了我兄长性命。”柳溪澜悠悠的说,“你要找的,很可能是苏公子。”
苏逸轩抬头,这张脸呆着那个人的痕迹,实在太过明显,之前秦旸已经惊讶过了,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你到底是何人之子?你不是太傅公的公子吗?”秦旸的声音都在颤抖。
“已逝养父,苏童炆。”苏逸轩说。
苏童炆!秦旸愣住了,“你可是后腰下方有一块形似蝙蝠的胎记?在肋下三寸还有一块疤?”秦旸问。
胎记?苏逸轩自己不知道,欧阳辰逸点点头,“有,我从小就知道。”
秦旸听了这话,连忙扔掉剑跪下,双手抱拳行了个礼,“属下参见小主人!”
没想到,这次进京来找竟然找到了!秦旸告诉三人,自己原名杨青,正如柳溪澜所说的那样,是斩雪的主人。杨青早年受安贵妃恩惠,就已经决定将性命交付安贵妃。
他说起那个人,依旧是脸上神色奕奕,可见杨青爱慕了安贵妃一辈子,就算她是皇帝的妃子,就算一声都不能触碰她,就算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美人早已化为枯骨,就算这样,提到当年那个人,还是一脸的恋慕。
当年安贵妃流放,是杨青暗中保护,后来安贵妃产期将近,杨青带安贵妃出逃,可是安贵妃终究没有逃出来,奄奄一息弥留之际,将刚出生的孩子托付杨青,求他把孩子养大。
杨青呆着孩子一路东躲西藏,可是无奈还是被一路追杀,追杀他们的人用的是成家的毒箭,杨青知道,孩子不死是不能躲过的,于是他杀了一户农家,夺了人家刚出生不就得孩子,假意是安贵妃之子。成家人这才完成了任务,回去复命。
他将自己的佩剑和孩子放在一起,托付给一户值得信任的钱庄老板,可是等他半死不活的回来,钱庄老板不见了,而安贵妃之子那时遗失了。他脸上的伤也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后来杨青毁了脸,勉强的留下一条命,他一身武艺从军戍边,保护百姓不受侵害,就当是还那户农家的血债了。不能叫原来的名字,杨青改名秦旸,从平凡的小兵做起,他恨不得战死沙场,所以格外的勇猛,可是天不让他死,还让他成了将军。
但是那时的事是杨青心里永远的痛苦。他觉得对不起安贵妃,也对不起那户农家,更不知道那孩子流落何方。
至于苏童炆,安贵妃本就是求杨青将孩子交给苏童炆抚养。苏童炆博学广智天下皆知,必能将这孩子养大,教好。
安贵妃被灭了族,本就没有希望了,只希望这孩子能好好的活着,不要参与权力斗争,做个快乐的小老百姓就行。可是天不遂人愿,苏逸轩还是搅进来了。
当年的往事本来已经没人记得,就连杨青自己,也觉得或许过去了这么多年,自己早就忘记,乐视如今说起来,竟然历历在目,仿佛二十年的时光不曾存在一样,
众人皆感慨,他们知道苏逸轩身世坎坷,但没人想到竟然如此坎坷。
“那是谁在孩子失踪以后,仍旧交给苏童炆大人抚养的?”柳溪澜问。
苏逸轩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觉得必然是什么地方搞错了,他怎么可能是皇帝的儿子。
现在确定了,他反而淡定了许多,自己是谁的儿子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的生活,还有为自己的养父报仇的事。
有了秦旸,许多事就好解释了。
秦旸比落秋更能得到柳溪澜的信任,可能就是警察比叛徒更招人相信一个道理,柳溪澜就是再逻辑思维高超,也不能免俗的选择相信秦旸。
柳溪澜问出的话,正是苏逸轩想问的。
当年安贵妃流放,生下的孩子被成氏追杀很正常,可是在就要被杀的节骨眼上,怎么就能被钱庄老板带走?钱庄?难道是欧阳家?“秦将军,那钱庄老板,可是叫陆阳?”苏逸轩想,如果是欧阳家的前人将自己带走,这也情有可原了。
没想到秦旸摇摇头,“并非陆阳,陆阳一族是当年安氏旧部,靠着安氏才起来的。那钱庄老板是个普通人,我们是江湖朋友,信得过的,但是没有什么势力。”秦旸说,“并非他送小主人去的苏童炆处。”
秦旸说,他追查小主人下落,结果发现那钱庄老板死在管道边,明显是想要逃跑被发现了,还经过一番抢夺。
这孩子就是被对方夺走了。
这是如此,他才觉得没有了希望。放弃了继续寻找,这二十多年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年不该放弃寻找,而是应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此说来,那当年抢走孩子的,不是成氏?”柳溪澜说。“也有可能是成氏抢走了孩子,又被什么人抢走了。”柳溪澜看了看苏逸轩身后的黑暗。
她知道,那黑暗中有人躲藏,有什么人,一直暗中保护苏逸轩的安全,从他的童年一直到现在,一分一秒都不休息的盯着。
这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吗?必然不是,有一个组织专门保护苏逸轩。柳溪澜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难道这事儿还有幕后的幕后?
“那您知道我养父是怎么死的吗?”苏逸轩问,生身之恩固然重要,但是这是朝廷当年的旧事,更是皇帝的无奈,自己命如蝼蚁,根本没资格追究。
但是养大成人的恩情更是中如泰山,苏逸轩深知这一点,自然对养父的死更加在意。更何况,养父的仇也许是他可以报的。
秦旸摇摇头,“安氏一族倒了以后,人人都收到安氏老爷的信件,说是隐姓埋名,暗自珍重,从此不问安家事,莫为旧情断前程。”
柳溪澜心里想,这安氏真的是如此仁义?
灭族的仇恨,就这样能忍气吞声,还能叫自己曾经的部下和幕僚远离纷争?这是真的大度,还是另有所图?柳溪澜是怀疑一切的性格,她觉得安氏恐怕没那么简单。
但这在幕僚看来,确实是极大的仁义,安氏的旧部都是受过大恩惠的,在安氏灭族的时候,让他们以死效忠,绝不会有人不愿意,可是即使这样,仍然叫人忘却仇恨好生生活,难怪这二十年都过去了,当年的人,忠诚不改分毫了。
如此一来,秦旸多年不问旧事,疑心求死一般的打仗,军功赫赫,也不再与旧日的同僚联系,甚至许多人都以为杨青已经死了。
苏童炆也是这样,安心的做他的太傅,后来年岁大了,便告老还乡,享受着乡间的渔樵之乐去了,没想到不知为何,又莫名丢了性命。
苏逸轩只是直觉,觉得这事儿肯定和自己的身世有关系。
秦旸来的小无声息,走的也轻巧,柳溪澜也回去了,这院子茶香散了,竟然想从没有过人来一样。
苏逸轩的身世清楚了,柳溪澜却仍是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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