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既已摊牌,就无需再躲躲藏藏。大家面对面把事情掰扯清楚更好。于是奕霜霏攒了一桌酒席,请两位少爷来彻底理清恩怨。
当然,她也邀请了欧阳啸离。毕竟在监狱行刺一事中,九爷的那名手下是受了重伤的。无论如何,这位江湖大佬都不该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众人入座,相互打了招呼。
出于礼节,奕霜霏询问了九爷那名手下的伤势恢复情况。卂渎妏敩
欧阳啸离答:“大体恢复得还好。不过左手的手筋断裂,那条胳膊以后恐怕是要废了。既使不出力气,也干不了什么细活儿。”
裴谨初听闻,难免有些愧疚与惋惜。小兄弟是为了救自己才会残疾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我们改天去看望一下那位小兄弟吧。”奕霜霏灵机一动:“他如果愿意,也可以来我们印刷厂上班的。厂里绝对欢迎。就看九爷舍不舍得放人了。”
欧阳啸离微微一笑,答:“全凭他自己的意愿,我没有意见。”
这一茬,就算简单讨论完了。
片刻后,欧阳啸离又问:“绑架二太太的凶徒,现在仍旧没有头绪吗?”
裴誉衡无奈摇头:“没。最初约她出去的电话、以及后来向警局报信的电话,分别是在两个特别忙碌的公用电话亭打出的。警察完全查不到是谁。”
欧阳啸离拿指尖轻敲桌面,想了想说:“这名凶徒,我倒是可以指派手下人去帮你打听打听。江湖人办江湖事。警察查不出来的消息,用我们的方式说不定能够问到。”
裴家兄妹双双大喜,连声道谢:“那就劳烦九爷了。如真有收获,必将重谢。”
“客气。我也只是尽力试试,不保证一定能揪出来。”
“明白,明白。”
须臾,奕霜霏又说:“九爷,依现在种种迹象看来,去监狱买凶行刺的人与绑架二太太的人,应该是同一个。目的就是挑拨离间,想让他们兄弟二人内讧。”
“也不是不可能啊。”欧阳啸离颔首以示赞同。“老话讲,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果幕后黑手真为同一个人,那他必定是有利可图的。现在你们不妨分析分析,倘若裴家这二位少爷两败俱伤了,最大的获益者将会是谁?”
是谁呢?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我……我只能想到一个人。不过……”奕霜霏欲言又止。
裴谨初仿佛心有灵犀,知道她想到的是谁。稍稍摇了摇头,劝阻道:“霏霏,不会是她。”
“谁啊?”裴誉衡迫不及待,“你们在说谁?”
奕霜霏纠结了一阵,还是念出了她的名字:“我认为只有三太太符合这个条件。但……又感觉不应该是她。”
“三娘?!”裴誉衡略显吃惊。
可仔细想来,也确实是。老大与老二斗得你死我活,最终获益者可不就是那个小的么。裴家现在虽然衰败了,但破船也有三千钉。何况还有那么大个美乐天在撑着,怎么样也比她那6间小铺面奢侈豪华得多。难保不动邪念。
“怎么会是三娘呢?”裴誉恬懵了。“三娘向来不争不抢,不可能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去害人。更不会……更不会想要大哥和娘的性命。我不相信!”
岳盈摇着一把幽幽的檀香小折扇,嫣然一笑,闻言细语道:“小妹妹,你还年轻,不懂。这女人哪,有时候为了自己的孩子,任何事都干得出来的。没什么绝对不可能。”
“可是……”裴誉恬仍旧不愿接受。
“其实,我也不相信是三娘所为。”裴谨初缓缓开口。“就算三娘被逐出家门、心怀怨恨,为了小鑫打算争夺家产。以她的秉性,多半也只是上门哀求、又哭又跪;不太可能采用这些背地里害人的阴毒手段。”
裴誉衡听得头晕脑胀,愈发茫然:“那除了三娘,还有谁会如此费尽心机、拼命挑拨你我二人间的关系?甚至……恨不得我们自相残杀?”
好不容易推出来的一个答案,又被无情否决了。
“九爷,”奕霜霏再次向欧阳啸离求助,“现在我们手上仅剩的线索,就只有监狱里那名刺客了。他身上真的再挖不出什么消息了吗?那位自称是代表二太太、与他接头的中间人,始终查不出来么?”
欧阳啸离遗憾地叹了口气:“没法查。因为他也不知道那名联络人到底是谁。那人与他接触之时,一直都是戴着面具的。刻意隐瞒了身份。”
“面具?”一道电流急速穿过奕霜霏的脑子,“什么样的面具?”
“应该……就挺普通的一个面具。大街上随便都能买到的那种,没什么特别。”
奕霜霏结起眉头。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么?”裴谨初问。
“你还记不记得,在花江路17号与我见面的那个人,也带着一副面具。我在想,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花江路17号……”那晚裴谨初也在场,他见过那个人。“可你又知道那个戴面具的人是谁吗?”
“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是那位医药总署的胡副署长。因为他们身上都浸染着浓厚的中药味道,身高体型什么的,也相似。只不过……”奕霜霏纠结起来,“这位胡副署长与你们裴家的关系,貌似也就一般般。只是普通商务往来而已,最后还没合作成功。他没理由能够接触到裴复生如此深层的核心机密。”
“不。他全知道。”裴谨初面色凝重,斩钉截铁。
“什么?他全知道?”
“对。他并不是你们表面上看到的那个样子。对于二十年前陇山县张家的事情,他其实一清二楚。”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誉衡与誉恬虽然不明白花江路17号是怎么回事,听着云里雾里,但后来提及的这位胡副署长,兄妹俩是认识的。
胡叔叔竟然清楚父亲过往的所有秘密?!简直不可思议。
“你如何确定胡建承知道所有的事?”裴誉衡心生费解。“这么隐秘的话题,他也不可能直截了当跟你聊啊。”
裴谨初坦诚答道:“实不相瞒,我曾在裴复生的房间里装过窃听器,偷听过这两人谈话。我很肯定,这位胡副署长是名共犯。他就算不是当年纵火事件的参与者,至少也是亲历者、知情者。他对这桩陈年旧案的了解,远胜于我们每一个人。”
局面,突然有了转机。
“照这么说,一切就合理了。”奕霜霏豁然开朗。“这位胡副署长原本就是一名身处其中的人,他去花江路17号与我见面,就讲得通了。而他又想隐藏与你们裴家的这层关系,不愿露脸,因此戴上面具。现在,我们不知道他身上是不是还藏着别的秘密。倘若真有什么利益牵扯……那后续这些挑拨离间的肮脏事儿,指不定就真是他干的!”
“一定是他!”裴誉衡一拳砸在桌上。“关于五彩琉璃灯,除了我们家里人,外边根本没几个人知道。但他却很关注灯的事情,甚至主动请缨帮我们把灯寻回来。如此热情过度,现在想想,实属反常。娘曾经提过好几次,希望他真能挖到什么线索。可惜过了这么久,一直音信全无。前几天,娘还亲自往医药总署跑了一趟,说去问问究竟怎么个情况。紧接着,她就被人用这盏灯作诱饵,骗出了门……”
“莫非,这位身份神秘的胡副署长,也是冲着五彩琉璃灯来的?”欧阳啸离眼中掠过一抹睿智与深邃。
奕霜霏疑惑:“可问题是……这琉璃灯已经不知所踪了呀。既不在裴家,也不在我这儿。早就被阴险小人耍手段,从我娘手里骗走了。难不成,盗走琉璃灯的人也是他?”
裴誉衡郁闷得将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咱们一群人坐这里猜来猜去,也讲不出个子丑寅卯。倒不如直接把他绑了,押回来,审一审不就全清楚了吗?”
裴谨初不太赞同:“无凭无据的,就这样跑去抓人,未免莽撞了些。他若抵死不认呢?”
“他不认,就打到他认!”裴誉衡一脸愤恨。“娘什么时候遭过这份罪。她一生要强,如今却被人害成这个鬼样子。这笔账,我不会轻易算了的。如果不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我就枉为人子!”
瞧那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已认定幕后黑手一定非其莫属了。
“我建议,还是谨慎为好。”裴谨初保有着一惯的沉稳冷静。“毕竟他是了解当年真相、目前又尚在人世的唯一知情者,是我们仅存的线索。我还有一些疑问,希望能从他嘴里获得答案。在商讨出一个万全之策之前,尽量不要打草惊蛇。”
在座众人皆心中明了,他想弄清楚的定是自己的身世问题。因为直到现在,这事儿仍旧悬而未决,没人给出一个确切说法。
倘若胡建承果真知晓当年的种种,他们倒也都期待这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最终能大白于天下。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只想复仇无心恋爱更新,寻找幕后黑手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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