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瞥见一同归来的裴谨初,以及听完整件事来龙去脉,当场就懵在了原地。
“娘,您快点瞧瞧。那胎记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裴谨初褪去一半衣物,露出左边肩膀。
奕母站在他身后,左瞅右瞅,甚至还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那块胎记。不知不觉,眼角泛红了起来。
“娘,如何?”
“哎哟。像啊,简直太像了。”奕母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怎么能有这么相像的两块胎记呢?这形状,这位置,完全就一模一样!只是……只是……”
大家都明白她想“只是”什么。可这也是个终极死结,无人能解。
“不管怎么说,你身上长了这个胎记,便是天定的有缘人。既然来了,不如我带你去拜一拜张家祖坟吧。你是张家子孙也好,不是也罢,去拜祭一下总没关系。何况,那‘好运连连’灯还埋在坟头下面呢。拜一拜,权当祈个愿。今日太晚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去。”
裴谨初整理好衣服,恭敬谢过:“有劳伯母了。”
次日上午,三人带了些香烛、纸钱、贡品,去了张家祖坟。
裴谨初相当严肃地祭拜了全部逝者,尤其是“父母”与“祖父母”。那虔诚的态度,俨然在为至亲扫墓。
结束后,奕母指着坟边的一小块土堆,说:“这儿,就是我埋琉璃灯的位置。每月初一、十五,我都会来拜一拜。要不,你们也来许个愿。咱们不打搅先人的清静,就不挖出来了。这么隔着泥土许愿,也一样灵的。”
奕霜霏知道母亲特别迷信那灯。为了应付她,也只好过去跪下,磕了三个头。
“霏霏呀,你上次写信回来说遇到了难事儿,让我求神灯保佑。我当天晚上就跑来求它了。怎么样?后来事情顺利解决了吧?”
“我给您写信说遇到了难事儿?还让您过来拜这盏灯?”
“是啊,好早之前了。那会儿……应该还在正月里,二月不到。”
奕霜霏顿感不妙。首先,她给母亲写的信向来报喜不报忧,绝不可能开口提难处。其次,就算真有困难,她也不会让母亲来拜这盏琉璃灯。因为她心里是不大相信灯能给人带来好运的。
“娘,那封信还在吗?拿出来给我看看。”
“在的。你所有的信我都放在床头呢。”
三人遂返回村屋。奕母将信件翻了出来,递给女儿。
“娘,这封信不是我写的。这根本就不是我的字啊!”
奕母骤惊,慌慌张张夺过信纸,比对了一下:“呀,笔迹还真不一样。这个……我没注意到。光惦记着你信里的内容,说遇到了困难。然后我就着急。这一急,便更没心思辨认是不是你的字了……”
这事儿不对劲!冒名写信的人是谁?其目的又是什么?
“我们最好再到墓边上去看一看。”裴谨初提醒大家。“检查一下莲灯是不是还在那里。”
奕母也反应过来:“对对对,赶快去看一下。走,现在就走。”
三人扛着把锄头,第二次来到张家祖坟前。提前对逝者表达了歉意后,便开始动手找灯。他们将墓碑周围的土地,仔仔细细翻了一遍。挖了不下十多个坑,却一无所获。
“糟了!琉璃灯果真不见了。”奕母悲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
“娘,”奕霜霏赶紧过去扶住她,“您当心身体啊。”
“霏霏,灯是被坏人偷走的。对不对?”
奕霜霏轻轻点了点头:“嗯。写信的人故意放饵钓鱼,企图借用您来找出琉璃灯的确切位置。”
“都怨我都怨我。当时怎么就没多留个心眼,发现字迹不一样呢。你说,这灯才找回来几天呀,就又弄丢了。我……我怎么对得起张家老太爷和太夫人哪……”奕母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娘,你别急。这灯丢了二十多年,咱们不也给找回来了么?这次被人偷走,肯定也能找回来。”
安慰人的话必须得这么说,可奕霜霏心里其实是没底的。这一次,谁还敢保证能再找回来。
“看来这个写信之人,窥探到的信息不少。”站在旁边的裴谨初,尚一直保持着镇定。“对了,除去裴家之外,还有什么人会知道琉璃灯的存在?”
“其他人?”奕霜霏仔细回想了下,“那便只有九爷了。但……”
她顿住,而后坚定地摇摇头:“九爷不可能做这种事。若他真贪图这盏灯,当初直接扣下、不还给我就行。何必大费周章,多此一举。”
裴谨初微微点头,以表赞同:“我也相信凭离九爷的为人,应该不屑于此种低劣手段。”
“那还有谁呢?”奕霜霏感到十分迷茫。“总不至于是二太太吧。可她没道理会联想到我娘头上来呀……”
“我们还是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回去再慢慢分析。”
奕霜霏也没有更好的建议,只得先如此做着。三人遂合力将墓碑周围恢复原貌,随后返回家中。
莲灯被盗一事颇为蹊跷,目前掌握线索太少,难以给出定论。等回到福昌城,再看能不能查到些别的。
晚上,二人又在老宅内留宿了一夜。院里刚好两间房,裴谨初睡了一间,奕霜霏则与母亲挤在另一间。
母亲许久未与女儿促膝长谈。今日之良机,自然不会错过。相较于五彩琉璃灯,她还是更关心孩子的终身大事。www.xündüxs.ċöm
“霏霏,你与那裴家大少爷相处的怎么样了?”
奕霜霏装傻:“什么怎么样?不就这样呗。”
“你用不着糊弄我。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那点小心思,我能不清楚吗?”
奕霜霏嘟着嘴不说话了。
“其实大少爷这个人不错。长得一表人才,为人也正直;对你又挺维护的,还愿意替你去坐牢。你若是与他在一起了,娘没意见。”
“娘,你想多了。人家对我可没表示过一星半点的意思。”
奕母嘴一撇,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谆谆教诲道:“他不说出来,可能是因为含蓄。不代表心里没想法啊。男人也不都是莽撞的,不是个个都像裴家二少爷那么热情豪放。有的人性格就是矜持内敛一些。”
奕霜霏调皮地笑笑:“娘,以前咋不见你对大少爷这么上心哪?这挑女婿的事儿,你好像比我还着急呢。”
“以前是以前,以前咱们并不知道他身上有胎记呀。你听我给你分析。倘若他真的是张家小少爷,那不用说,你俩从小定过娃娃亲的,天经地义就应该在一起。如若他不是张家小少爷,但凭肩上这块胎记,那也是万中无一的有缘人哪。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娘最笃信命运,这‘天生一对、比翼双飞’的传言,绝不是空穴来风。”
“真的?”奕霜霏略带欣喜地望着母亲。“这么说,您是要替我拿主意了?现在就想做主,帮我选定未来夫婿?”
“哎,怎么是我选呢?这明明是上天选的。这就叫‘命中注定’。咱们肉体凡胎的,可不许忤逆天意啊。”
奕霜霏没再回话,只偷偷抿着嘴笑。
她生平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期望,母亲那些乱七八糟的迷信思想,能够一语成真。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只想复仇无心恋爱更新,求助母亲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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