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可惜的是，尺码不太合适。他身材魁梧，穿起来略紧了些。裴谨初刚好比他矮一点点，又瘦一点点。所以就忍痛送给大哥了。
如今这件衣服竟出现在了父亲被杀害的凶案现场。他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弄清真相之前，他不想把这信息透露给警察，他要亲自去查问。
裴誉衡到达远山印刷厂之时，裴谨初正在办公室开会。
他毫无顾忌地撞门进去：“哥，我有事找你！”
裴谨初虽不明就里，但看他那满眼通红的模样，即知来者不善。只得暂停会议：“今天先讲到这里，散会。大家去忙各自的活吧。”
众人知情识趣，纷纷退出办公室，并随手关上了房门。
“什么事这么严重？不能打电话说，非得亲自跑一趟？”
“很严重。”裴誉衡几步踱到大哥面前，双眼直视对方。“我问你，之前我送你的那件咖啡色毛呢外套，还在吗？”
提起这件衣服，裴谨初大概已经心里有数，事情不妙了。
“无缘无故，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只需要回答我，那件衣服还在吗？”裴誉衡的语气又冷又硬。“如果在的话，马上拿出来给我看！”
“那件衣服……搬家的时候好像弄丢了。”
“哼，弄丢了。”裴誉衡一阵苦笑，然后突然一把揪住大哥的衣领：“是你找人绑架的父亲对不对？我真的想不到，竟然会是你！曾经你那么敬重他，鞍前马后，唯命是从。就算现在……现在知道了自己不是亲生的，我也不愿相信你会如此对他！是谁都不应该是你！可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这么做？你绑架他到底想干什么？！”
面对弟弟近乎发狂的愤怒，裴谨初清楚，他不可能随随便便糊弄过去。这一次，他必须给出令人信服的理由。
“我只是……想问出我的身世。其实上回我问过一次，就是在那个停电的雨夜。但他不仅不肯说，还气急攻心下令将我赶走。我迫于无奈才找人把他抓起来，无非想再逼问一次。”他把所有事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希望能保住奕霜霏。
“那你得到答案了吗？”
裴谨初沮丧摇头，“没有。他还是坚持不说实话。”
“他怎么答复你的？你凭什么判定父亲说的不是实话？”
裴谨初犹豫了几秒。这问题没法详细解释，故只能无奈答道：“我自有我的证据。总之，他没有将真实情况全盘告知我。”
裴誉衡慢慢松开手，眼眶渐渐红润起来，目光中透着万分的难以置信。似乎有某种信仰在体内轰然坍塌：“所以……你一怒之下，就放火杀了他？”
“不！我没有！他的死是意外，真的是意外。”
“什么意外能够燃起那么大的火，整间房子都烧光了？！”
裴谨初无言以对：“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但，这的确是事实。没人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一滴泪珠从裴誉衡右眼滑落下来：“就当我认同它是意外。可你既然这么清楚事件经过，证明你当时在场，你亲眼看见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救他？你知道他坐轮椅、他自己动不了的。为什么结局是他葬身火海，而你却安然无恙？就因为不是亲生的，你便可以坐视不管、袖手旁观吗？我以前认识的裴谨初绝对不是这种冷酷无情的人。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不去救他？！”
裴谨初数度张口欲为自己辩驳，但最终还是吞下了所有。
“编不出来了吧。解释不通，是吗？哼。”裴誉衡退后两步，绝望地摇了摇头。眼底渐渐溢出一股灼心的恨意：“你如果没有诚意向我坦白，那就好好想想该怎么去向警察交代吧。”
言罢，转身甩门而出。
***
裴誉衡走后，裴谨初立刻致电美乐天，告诉奕霜霏事情败露了。
奕霜霏随即决定一起去欧阳啸离家商量对策。她说离九爷值得信任，也是目前唯一可以提供帮助的人。反正他对裴家、张家的事情，前因后果都一清二楚，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裴谨初没有异议。二人便各自出发，分别赶往欧阳啸离家。
离九爷听完裴谨初的陈述，不禁摸着下巴感慨了一句：“真有这么巧么？所有东西都烧光了，却偏偏留下你那半只袖子，还刚好能够证明你的身份？如果这样的话，那没有办法。你无法洗脱嫌疑，只能认罪伏法了。”
奕霜霏一听就急了：“九爷，您再好好想想。您一定有办法力挽狂澜的。”
“你先别慌。我的意思是——绑架这项罪名咱们可以认；但是杀人的罪名，不认。”
“可以……这样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欧阳啸离颇为自信地笑了一下。“昨日又是狂风，又是响雷，偏偏不下雨。这一点全城百姓都亲眼见证过。很可惜，裴老爷所在的那间屋子，恰好就被一道天雷给劈中了。随后引发火灾，致使其不幸罹难。”
“……被雷劈了？”奕霜霏满脸的窘迫。“这理由说出去，别人会信吗？”
“虽然是几率很小的事情，但毕竟真实发生过，也不算信口开河。这类意外，难道不比你们所讲的什么‘被一副烧着的花圈给盖住’，听上去要可信得多？”
奕霜霏垂眸想了想，也对。被雷击中房顶和被花圈引燃身体，尽管都很扯。但后者明显更离谱，说书先生恐怕都编不出这么邪乎的情节。
“我同意。”站在一旁的裴谨初开口表态。“这应该是目前，能令我们损失最小的一套口供。”
既然两位男士都赞同此法，奕霜霏也就不再质疑什么了。
须臾，欧阳啸离又补充道：“如果仍不放心的话，我们还可以收买一位搞建筑的专业人士。让他出份报告，证明那间房屋确实遭过雷击。这样可信度就更高了。”
“但是我们能够收买，裴家也一样能够收买呀。”奕霜霏隐隐有些担忧。“如何才能保证这个人不会反咬我们一口，揭发我们作伪证呢？”
欧阳啸离不以为然地笑笑，轻松回应道：“裴家要收买证人，无非就是送笔钱；而我，用的可是枪。你认为谁的效果会更好一些？”
奕霜霏不说话了，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那就这么决定了。一会儿我会命令那五个人主动去警察局自首，承认自己是受了裴大少爷指使，而实施的绑架。”
“等等！”奕霜霏突然喊停。“为什么是他？明明指使绑架的人是我啊？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在设计安排，九爷你知道的啊。”
“因为现在被揪出来的人只有我。”裴谨初淡然答道。“既然我已无法洗脱嫌疑，那不如干脆顺水推舟扛下整件事情。而你，从头到尾都没被怀疑过，就这样置身事外不好吗？何必主动暴露呢？”
“可是……”
“由我来认下绑架这项罪名，对外解释起来也相对容易。”裴谨初不等她说完，又抢话了。“我是纠结于自己的身世，所以绑架他，想审问他。但可惜我们沟通得不够顺畅，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就不欢而散了。我离开的时候，他人还是好好的。然后，那间屋子就不幸遭了雷击，继而起火，最后发生意外。一切前因后果都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可如果指使人换成是你，你能作何解释？你拿什么理由去绑架你未来的公公？”
“我……”奕霜霏还真答不上来。
“你能使用和我相同的借口么，那誉衡会怎么想？你竟为了帮一个外人而去绑架他的父亲？甚至在行动过程中，不惜假装被凶徒挟持，也要逼迫他放弃追击？你确定真想坦白这些事情？我觉得最好不要。若由你出面承担，局面势必越搅越复杂。”
奕霜霏纠结地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部推到我身上。你只需藏好自己，当作毫不知情。其它就不必掺和了。”
奕霜霏尚在犹豫，欧阳啸离却直接替她拍板了：“时机不等人。既然已安排好，那就立刻行动吧。阿威，去把那五个人叫过来，让他们跟裴大少爷对一对口供。然后再去‘请’一位搞建筑的师傅，帮我们做个雷击鉴定。”
“是，九爷。”一直绷着脸的阿威，领命出去。
“九爷，你们……就这样草率地替我决定了？”
欧阳啸离与裴谨初相视一笑。他俩虽没见过几次，但男人间的默契已令彼此无需赘言。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只想复仇无心恋爱更新，半截袖子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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