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一大早就去医药总署了。”舅舅邵齐家接待的他。
“医药总署?家里打算做药材生意了吗?”
“不知道啊,我也没听姐夫提起过。”邵齐家耸了耸肩,一脸茫然。“不过也说不准。现在外边兵荒马乱的,到处打仗,药材越来越紧俏。咱家如果转行先备着点儿,也不是不可以。而且他最近去那儿还挺频繁的,今天都不是第一次了。我听司机讲,上回中秋节刚过,他就已经去了一次。”
中秋节?裴谨初脑中静静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
中秋节那晚发生的事,他还历历在目;而昨晚刚刚发生的事,他更是清清楚楚。为什么父亲一受到“警告”,就要跑去医药总署呢?是巧合,还是医药总署里有什么人,也与张家灭门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背后实在有太多太多内幕,等着他去一点点挖掘了。
“哦,对了。谨初,上回那位要买香料的张老板,你说你会再去找他谈一谈的。谈了吗?有结果没?”
“那位张老板……”裴谨初在想这件事应该怎样敷衍过去才最好。“我后来的确去万隆酒店找过,但是没见着人。估计,是个骗子吧。”
“什么?骗子?”邵齐家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嘿,这人真有意思。打主意都打到咱们裴家头上来了。胆儿够肥的呀。”
裴谨初笑笑,没接他的茬。随口扯了个理由,告辞离开了。
***
两天后,城中各大报纸同时刊登出一则简讯:中秋月圆,烈火漫天。欲知当年事,须问旧时人。请于今晚八点至花江路17号一叙。
落款为:陇山十四张。
奕霜霏没有阅读报纸的习惯,故没能在第一时间内获知这条消息。
但裴谨初不一样。快速浏览当地所有报刊,是他每日必做的功课之一。因此很自然便发现了其中端倪——这则讯息很有可能是父亲刊登的。目的是放饵,想钓出那个在幕后捣鬼的人。
父亲出手了,要开始反击。
可是,自己该不该隐晦地通知奕霜霏、让她去赴约呢?一方面,他既迫切地想知道当年事件真相;另一方面,又不希望奕霜霏身份暴露、遇到危险。
裴谨初一时陷入两难。
岂料,他的这份犹豫不决竟被欧阳啸离代为处理了。
晚饭后,离九爷领着岳盈来到美乐天。开了一间贵宾包厢,并指名道姓让奕霜霏上赌台做庄。
“你瞧瞧这个。”九爷扔给她几张报纸,“每份报纸上都登了同一则简讯。”
奕霜霏捡起报纸,相互比对着看了一下,脸色顿时凝重起来。卂渎妏敩
“这条消息,是刻意针对你的吧?”
“嗯。应该是。”
“裴复生干的?”
奕霜霏皱眉,摇了摇头:“说不准。也有可能是别人。只不过……他的嫌疑相对较大。”
“那你打算怎么办?不予理会?还是赶去赴约?”
奕霜霏咬着嘴唇想了想,后坚定答道:“我去赴约。万一不是裴复生、真是其他什么知情人呢?或许,还能探听到一些隐秘消息。只要能让当年的事件真相大白,任何机会我都不想放弃。我愿意赌一把。”
欧阳啸离面色平和,右手的各个指尖轮动着在赌桌上一下一下轻轻敲击。短暂沉默后才说:“你执意要去也行。但是,切记保护好自己,不要轻易暴露身份。这样吧,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派个人跟你一起,确保你的安全。”
他随机朝身旁的一名黑衣保镖指了指,吩咐道:“你,晚上陪奕小姐一起去。”
“明白,九爷。”保镖点头领命。
岳盈坐在一侧,优雅挥舞着小折扇,笑眯眯道:“瞧,还是咱家九爷心思细腻、考虑周全。”
奕霜霏亦赶紧作揖致谢:“多谢九爷这么为我着想,实在感激不尽。这份恩情,日后一定竭力报答。”
欧阳啸离微微一笑,戏谑地说:“我对你哪有什么恩情?反正你要付钱的,一切都只是生意。对吗?”
一句玩笑,倒把奕霜霏弄得不好意思了,尴尬低下了头。
“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欧阳啸离起身,“你既已决意赴约,就抓紧时间准备准备。没其它事的话,我便先回去了。”
讲完,既带领一群人退出了贵宾包厢。
奕霜霏恭恭敬敬地将欧阳啸离一行人送走后,扭头就去李经理那儿请假。报纸上约定的时间是今晚八点,她欲想如期赶到,必须提前下班。
谁知李经理竟然不同意。理由是:其他员工的请假,他有权生杀定夺;可奕霜霏的请假,必须等大少爷亲自批复。
无奈,奕霜霏只好来到大少爷的办公室,请求准假。
裴谨初知晓她刚刚与欧阳啸离呆了一阵子。明面上是在贵宾包厢里赌钱玩牌;可实际呢,他们密谈了些什么,外人无从猜测。
奕霜霏平日里几乎从不请假,偏偏今天要求提前下班,难免惹人生疑。
裴谨初瞬间多了个心眼。先假装若无其事同意了她的申请,但转身就换了套衣裳,悄悄跟踪了上去。
***
花江路17号,是一座小型的空置宅院。院门虚掩着,屋内隐隐绰绰透出些微亮的光。
奕霜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纱巾,覆于面部;然后轻轻推开门,走进院内。欧阳啸离指派的那位黑衣保镖,寸步不离跟在身后。
“有人在吗?”她问。同时视线扫视着院内的每一间屋子。
“请进。”其中一间屋子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奕霜霏循声而去,慢慢推开了那间房的房门。
屋内只有一个男人,中等体型,身高偏矮,双手负于后腰之上。正背对着客人,站在中间一动不动。
他不是裴复生!虽然仅有一个粗略轮廓,但已足够做出如此判断。
“来者何人哪?”中年男人率先发问,语气不怎么友善。
奕霜霏才不上他的当,反呛了一句:“来者当然是客人。阁下又是何人?我瞧这地方不像有人常住,阁下该不会是这宅院的主人吧。”
“我是不是宅院的主人,并不重要。敢问姑娘,半夜冒昧造访,所为何事?”
“为求证报纸上的一则消息。”
“什么消息?”
“中秋大火,陇山十四张。”
中年男人稍稍偏了一下脑袋,没接话。
奕霜霏等了一阵,没反应,便主动发问:“不知,我是否来对了地方?”
“没错。你要找的人,就是我;而我一直在等的人,也正是你。”说着,中年男人慢慢转过身来。
两人对面而视的那一刻,双方同时愣住了。
他们竟然都蒙着脸!——女人戴着纱巾,男人戴着面具!
哼哼,这可就尴尬了哟。既然怀揣着同样的心思、都想套路对方,那就谁也别嫌弃谁吧。
中年男人再度抢先开口:“你是什么人?与张家什么关系?”
“阁下又是什么人?与张家什么关系?”
“呵呵,”那男人一声冷笑,“姑娘要是始终这种态度,步步紧逼,那咱们的谈话估计很难再继续下去了。”
奕霜霏想了想,也有几分道理。遂将语气放缓:“您觉得我态度不好,我可以道歉。实不相瞒,今日我确是来诚心求教的。您如果真知道当年的一些隐情,还请不吝告知。小女子感激不尽。”
中年男人朝她走近了两步,漠然道:“你若真怀一片赤子之心,就先把面纱摘下来吧。至少,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呀。”
“哼。”这次轮到奕霜霏冷笑。
那面具男自始至终言语冷酷、气度傲慢,完全不像是打算与人认真商讨事情的样子。毫无疑问,今晚之约只是一场谋划布局,目的就是想引自己现身,根本不存在什么知道内情。
认清这一点,奕霜霏也就不做什么期望了。又开怼道:“那阁下为何不先将面具摘下?您既是长辈,难道不该在晚辈面前做个表率吗?”
“你当真不摘?”男人的语气忽变严厉。
“还请您先摘。”
“那,我就只能得罪了。”
这句话,威胁意味浓重。保镖听闻立即上前几步,挡在奕霜霏身前。
中年男人抬头瞅了瞅保镖,又瞅了瞅奕霜霏,阴阳怪气道:“呦,身边还带着人呢。防范意识挺不错嘛。不过,今晚你带人来也没用。还得看看咱们这位小兄弟,能否双拳敌过四腿了。”
随后大喝一声:“动手!”
话音刚落,就见内屋里突然冲出四个年轻小伙子,齐齐向保镖压去。
奕霜霏吓了一跳,无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以躲避攻击。可她能退,九爷派来的人却不能退。
那名保镖倒也尽职尽责。顾不得身处劣势、以少敌多,仍旧生猛无畏地迎了上去。几人迅速扭打作一团。
欧阳啸离若是能提前预知到此等局面,就不会随意指派一个人陪着了。他肯定得让阿威跟过来——那是他身边一等一的高手,轻轻松松就能打趴十个八个。
可惜,今日跟来的这位手下,武艺逊色很多。三五个回合之后,已经明显处在下风。
想来是九爷与奕霜霏都过于轻敌,因此失算了。
眼看大局已定。当保镖被一记重拳打翻在地后,打手中的两人便不再与之纠缠,转而向奕霜霏步步逼近。
奕霜霏心知大事不妙,忐忑着一再后退。
当其中一名打手抬起胳膊,正欲强行扯下她脸上的纱巾时,一位身份不明的蒙面男子突然从门外闯入。
他趁其不备,左右各一痛拳,分别击中了那两名年轻打手。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就一把拉起奕霜霏的手腕,拼命往外跑。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只想复仇无心恋爱更新,相互试探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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