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读文学>都市小说>我的学霸女友>“你的小仙女,来了。”
  徐星洲的吻已经在顺着她的锁骨延伸,彭莱软软地推他,“我出汗了……”

  徐星洲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尝到了。”

  彭莱脸红,手上用了力气,“我要去洗澡……”

  徐星洲挑挑眉抬头,呦,意识不错啊。

  他起身拉拢她的衣领,遮住那片诱人的细腻脖颈,“去吧,就在我这里洗。

  彭莱没吭声,从床上爬起来慌慌张张往门外走,徐星洲一把拽住她手腕,“在我这里洗,或者我和你一起洗,你选。”

  两年多了,这个逃跑的姿势,一点没变。

  彭莱回头委屈地瞅着他,看吧看吧,刚刚还那么温柔呢,一下子又这么霸道了。

  徐星洲经不住她水灵灵的眼神,放了手摸摸鼻子,“你不是出汗了,楼道里有风。”

  彭莱把风衣衣襟拽紧,把帽子扣到脑袋上,转身拉开门,“你的热水器我不会用……”说完就跑了,随后就听见对门的房门打开又砰的一声关上。

  这借口蹩脚的,徐星洲靠在床头笑。他施施然起身走进自己的浴室。

  也好,分头洗,节省时间呀。

  徐星洲从容洗漱完,换上家居服。拿上手机,对门的备用钥匙,关灯,锁门。

  今晚终于可以不用自己睡啦!

  他敲了敲彭莱的门,没人开,拿出备用钥匙自己打开门走了进去。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站在洗手间门口,“彭莱?”

  只听里面瓶子罐子一阵乱响,然后有人慌慌张张跑过来啪地把门锁上,“别进来!我,我没洗完呢!”

  徐星洲倚在门口勾嘴角,“慢慢洗,我等你。”

  彭莱洗了两遍头发,沐浴露打了三遍,再洗就要掉层皮了,才擦干身体,刷了牙,穿上睡衣慢吞吞走出来。

  长发湿漉漉,脸蛋白里透红,一身嫩粉色长袖长裤纯棉睡衣的她,新鲜得像枚带着露珠的樱桃。

  站在书柜前捧着本书掩饰急切的徐星洲,放下书走过来开心地圈住她,“你是为了我,才穿这颜色睡衣么……”

  晶晶说过,蓝色那么冷静沉稳的颜色,不适合彭莱。

  彭莱也知道自己更适合小粉红,可是她真的很向往冷静啊,优雅啊,沉稳啊什么的,所以就算是装装样子,也乐此不疲。

  然而就因为徐星洲一句“粉色很适合你”,她所有的新睡衣,全买成粉红色了。

  彭莱深呼吸,“我头发还滴水呢别弄湿你衣服我得去吹吹。”

  她从徐星洲怀里钻出来,走到卧室对着镜子拿着吹风机开到最大风,却因为心里紧张风口都不知道在对着哪里。

  直到有只手把吹风机从她手里接过,把她弄得乱蓬蓬的头发耐心地理顺,声音无比温柔,“我来吧。”

  徐星洲把风调小,从发根到发梢,一边轻轻用手指梳理一边帮她吹干。直到感觉不到湿度,才把吹风机关掉,揽着她的腰轻轻吻她的发顶,声音低哑,“你好香……”

  正气氛缱绻着,徐星洲的手机响了,是父母家里的座机,他走开去接起来。

  电话是蔡美昀打来的,“星洲?这么晚怎么没在家?明儿你们俩要去领证,别玩得太晚!”

  徐星洲捏捏眉心,没等他张口,电话里又是一串连珠炮,“这几天听说登记结婚的特多,你们预约了么?朝阳要是人多,你们俩就去西城。身份证,户口本儿都带好,特别是彭莱的。领好了结婚证直接回家来吃饭,妈把菜单都列好了。我说和你爸带着dv跟着你们去录像,你还不让……”

  徐星洲一脑袋黑线。

  他跟彭莱甜甜蜜蜜去领证,你侬我侬,意气风发,开辟自己成家立业的新纪元,后面跟着一对儿老头老太太举着dv兴高采烈给录像……

  徐公子能同意的话,除非脑袋被门夹了。

  徐星洲无奈地叹气,“妈。”

  知子莫如母,一听他语气,蔡美昀立马明白目前的形势,哈哈大笑,“啊呀我又碍事儿了?好好好,妈不打扰你们。明天回家来吃饭!”

  她一边放电话一边冲旁边偷听的徐景峰笑,“听你的不打就好了,还是你了解你儿子……”

  徐星洲挂了电话,关了手机。

  走回来搂着彭莱坐到床边,“咱妈生怕咱俩出什么岔子领不回来小红本儿,到手的儿媳妇儿再飞了。还是咱妈妈大气啊,多信任我们。”

  彭莱被他的称呼逗得直笑,“我妈下午就来电话了……嘱咐了半个多小时。”

  “是么?都说什么了……”

  徐星洲心思根本不在问话上,专心地把彭莱的长发细细拢起来放到一侧胸前,她白皙的后脖颈就露了出来。

  “就是让我拿好证件什么的,还说我决定不办婚礼不穿婚纱会后悔……”

  彭莱想着母亲的话,有点犹豫。完全没注意到徐星洲的嘴唇在她后颈上亲昵流连,手指正轻轻解开她睡衣下摆的扣子。

  “那就办婚礼穿婚纱嘛……”

  徐星洲心情很好地回答,扣子顺利解到胸前。

  果然从下往上解她就不会那么警惕啊。

  “可是叶子说,办婚礼劳民伤财,又俗气。所以她才和程郁只领证不办礼。”经验之谈,总要借鉴的吧?

  “想办就办,想穿就穿,你不用管别人怎么做。”

  扣子全部解开,睡衣宽大,扣子都开了衣襟还掩着,思考大事的彭莱丝毫不觉。

  “那你呢,你怎么想?”

  彭莱回过身看着徐星洲,恍惚觉得怎么房间里变得有点凉。

  久未尝任何荤腥的大灰狼,看着渴望了近三年的姑娘在自己面前衣襟半掩,脖颈修长,锁骨精致。

  他能怎么想,他什么都想不了了。

  彭莱见徐星洲表情呆呆的,像没听懂自己的话,直勾勾的目光不看自己眼睛,倒看着她胸口。

  彭莱下意识顺着他目光看一眼自己胸前,顿时在心里尖叫一声,面红耳赤本能地抓着睡衣的前摆就要合拢,被徐星洲急切地双手握住腰,用手臂拦住她的手,“彭莱,别,别挡……”

  他的手那么烫,眉间泛红,近在咫尺的目光里竟有一点乞求。

  彭莱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望着他愣愣的。

  徐星洲察觉自己手劲儿大了,赶紧放松,却不移开,目光低垂,流连又痴狂。

  彭莱像被他的目光蛊惑,紧抓着衣襟的手慢慢放开,滑落下去。

  徐星洲目光迷醉,紧贴过来吻她。

  两具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料紧贴,彭莱仰着头,呼吸难过,胸口剧烈起伏,心跳声震耳欲聋。正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透一口气,她的手机响了。

  徐星洲本想忽略,无奈彭莱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了,他只好停下来把她衣襟拉拢,走过去帮她把电话拿过来。

  彭莱眼里水光潋滟,嘴唇嫣红,一手拉着衣襟一手去接,徐星洲举高一点,讨了个吻才放到她手上。

  彭莱清清嗓子,细声细气接起来,“喂,晶晶呀……”然后迅速把电话拿远一点。

  “彭莱!你居然要结婚了!天啊!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晶晶去英国一年多了,一点也没学到英国人的含蓄内敛,声音大得连在一边不停对着彭莱动手动脚保持热度的徐星洲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彭莱你才多大啊?怎么这么着急啊?不会是有了吧?啊?还是大灰狼胁迫你?”

  徐星洲挑眉看过来。

  彭莱捂着话筒对他讨好地笑,“你去客厅里喝点水吧……”

  徐星洲善解人意地站起身走到客厅去,听见彭莱安抚电话那边的人,“晶晶呀,我要和大灰狼结婚啦,你别再把他想那么坏了,其实他也算个好狼来着……”

  徐星洲喝下去的水都转变了形式排出体外,彭莱的电话还没打完呢。

  他实在等不及又回卧室了,听见听筒里面正在传授遭遇小三的切身之痛,“……千万要警惕那种看起来很单纯很没心机的女生啊,那种其实最危险了,一旦发现你老公身边有那样的女人出现,一定要第一时间除掉!……”

  彭莱心想那我先把自己除掉吧。

  徐星洲皱眉,这都在说些什么啊。看看时间都接近午夜了,他打个哈欠,声音故意放大,“彭莱,你们慢慢聊,我先睡了啊。”

  果然,电话那边一下子没声儿了。然后晶晶声音尴尬地和彭莱说再见,挂了电话。

  彭莱噘着嘴举着电话,“你怎么这样啊,晶晶会生气的。”

  徐星洲把她手里的电话拿开,关了机放到床头柜上,“不会的,她还会怕我生气呢。”

  一个电话把气氛完全冷掉了,徐星洲只好从头再来。

  紧闭双眼的彭莱,呼吸很快又乱了。

  徐星洲兴奋得厉害,腹下绷得发疼,这一疼让他意识到自己忘了大事,他忘了战场上的基本装备——小雨衣。

  徐星洲心里狠狠骂了自己的疏忽,深吸口气,再一次把彭莱的睡衣拉上去,把被子掀过来给她盖好,在她嘴上重重一吻,“等我。”

  好在小区门口有个24小时药店。

  眼角上还留着眼屎的售药小姑娘把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从小窗口递出来,看一眼外面的年轻男人,长得倒人模狗样的,大半夜跑来买这个,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徐星洲兴冲冲跑回去,彭莱睡着了。

  “性致”这种事,真的有时机的。彭莱心里只有“撕裂”之类惊悚万分的形容词,并没有何种期待。左一次右一次的打断,让她甚至会暗暗松口气,躲过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徐星洲跑出去,屋子里安静下来,她的生物钟早就到了休息的时辰,所以她很快就迷糊过去了。

  徐星洲拿着盒子在床边坐下来,看着她的睡脸无奈地挑唇角。

  怎么自己激动得差点连姓什么都忘了,她却居然睡得着呢。

  算啦,睡就睡吧,不急于一时,来日方长啊,明天还有大事要办。

  不过说了今晚不再一个人睡,决不食言。他掀开另一边的被子躺下去,想起彭莱的内衣还扣着,起身想帮她解开。

  徐公子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

  塑型式的紧绷内衣一被解开就突地缩上去。

  徐星洲两眼发直,嘴巴发干,喉头滚了两滚,本能地俯下头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彭莱被他口里的温度烫了一下,清醒过来睁眼看去,“嗯……”

  十万分的惊讶和羞涩,还有点莫名的恐惧,化作一声嘤咛婉婉转转,彻底唤起了徐星洲的狼性。

  他抬头盯着彭莱,一双眼亮得吓人,“你醒了?”

  说完也不待彭莱回答,掀起自己套头衫的下摆,一举手臂脱下来甩到一边,俯身过来……

  他停住了。

  彭莱的眼睛圆瞪,嘴巴张成个扁扁的o。脸上没有任何情欲的痕迹。

  徐星洲看看自己赤膊的上身,这几年多余的精力,都贡献给网球场了,身材没问题啊。再看看彭莱,竟然举着手有捂脸的趋势。

  徐星洲拿手去拉她的胳膊,彭莱竟轻轻颤抖了一下,躲开了。

  徐星洲手举在半空,愣愣地,“宝贝你怎么了?你……害怕?”

  彭莱放下手,看他一眼,点点头。

  徐星洲郁闷了,他想过她害羞,却从来没想过她会害怕。难道是前阵子那个露阴癖给她造成了阴影,不至于啊,后来他都好好疏导她了的,而且自己这会儿也没掏武器呢。

  彭莱当然害怕,换了你徐公子要被“劈开”,被“撕裂”,被“蹂躏”,你不害怕?

  她睡得朦朦胧胧,睁开眼就看见一双放着绿光的狼眼盯着自己,然后被扒了衣服,然后身上那个人飞快脱了套头衫,还一甩,急切地俯下身……如果他的脸没长那么英俊,再加上点淫笑,这场景看起来简直就是电视剧里被强暴角色的主视角好不好?

  彭莱不想说谎,所以她点头了。

  然而彭莱虽然害怕到完全感觉不到坦诚相见的羞涩和兴奋,却也没有出言阻止他。

  她想也许这种夜晚,就是这样的吧……她不想在第一个共同度过的夜里,扫徐星洲的兴。

  徐星洲早前那些经历,完全是皮毛肤浅的,他并没有真正明白如何取悦女孩子。今晚他对彭莱本已经做好慢慢来的准备,这种耐心对于他来说已经是破天荒头一遭。

  可是几次中断以后,他的耐心多少还是被磨光了些,所以在被欲望完全驱使的那一刻,难免表现出了内心里的急切。

  但如今他捧在手心里都怕不妥当的小仙女,居然害怕他的亲近,这实在让他无比挫败。

  于是在这个他渴盼已久的夜晚,当终于万事俱备的这一刻,徐公子自己却缴了械,收了枪,偃旗息鼓。

  他用尽所有的意志力不去看彭莱的身体,把她的睡衣穿回去,亲亲她额头,“别怕,我不动你了。很晚了,睡吧。”说完自己也躺下来闭上眼睛。

  彭莱转转眼睛,有点意外,有点不安,有点失望,又松了口气。身侧有人一起睡很不习惯,却无比安心,折腾了半晚上的她,很快睡去。

  徐星洲心里一会儿困惑,一会儿失落,一会儿蠢动,一会儿喜悦,加上小兄弟也不消停,一晚上睡得甚为不安稳。

  彭莱睡相不好,不知不觉就团成一团,虾子一样拱在徐星洲身侧下方。m.xündüxs.ċöm

  徐星洲被她拱醒,以为自己挤到她了,赶紧往一边挪挪,没多久发现她又拱了过来,他无奈,把她轻轻往上抱了抱,搂在自己怀里。彭莱不拱了,贴着他慢慢展开了身体,乖乖睡得安稳。

  第二天徐星洲一睁眼,已经近八点,赶紧把怀里的彭莱叫醒,两个人匆匆忙忙各自洗漱收拾,拿了早就收拾好的证件出了门。

  民政局婚姻登记处是个神奇的所在,结婚登记的在楼梯左边,离婚登记的在楼梯右边。单从一对对淡然的男女表情上,还真看不出他们到底是来办什么业务的。

  彭莱正襟危坐,拚命压抑自己兴奋又紧张的心情,徐星洲嘴角带笑,似乎很从容,手指却一直在无意识地轻轻摩挲彭莱的手心。

  很快就轮到他们,接待人员是一位大妈。她把彭莱所有的证件认认真真检查个遍,拿着他们填好的表格,看着彭莱,“姑娘,你才21岁,婚姻大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国家提倡晚婚晚育。”

  彭莱心想徐星洲谁让你今天又穿那条带着破洞的牛仔裤!活该你不讨大妈喜欢。她笑嘻嘻,“阿姨我今天22了!我考虑好了,足足考虑了三周呢!”

  徐星洲心里叹气,果然,大妈更担心了,“你父母知道你来登记结婚吧?”

  徐星洲微笑着开了口,“父母都在准备婚礼,没能一起来,国家晚婚晚育政策目的在于控制人口,我们一定响应晚育号召。谢谢您提醒。”

  大妈不说话了,年轻人看着彬彬有礼,说起话来倒有股子压迫的气势。

  她把他们刚刚拍好的合照贴到证书上,盖上钢印,合上两个小红本递出来,微笑,“恭喜你们。”

  彭莱正忙着东张西望,观察别的一对对新人。

  徐星洲把两本证书都接过来,笑如春风,“谢谢您。”

  走出民政局的大楼,彭莱拉着徐星洲拐进路边的超市,买了两条费列罗,又跑回办事大厅,放到大妈的桌上,“阿姨,谢谢您!请您吃糖!”

  正整理资料的大妈吓一跳,抬头看看小姑娘脸上明亮笑容,笑了。看来是真心实意地愿意嫁啊。

  明明和来时相同的路,新鲜出炉的徐先生和徐太太手拉手往回走,怎么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呢。那些担心顾虑,全都失去了意义。

  两个人没有说话,嘴角的甜蜜弧度却一模一样,紧紧牵着手,在这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城市里,步履从容,并肩而行。

  一进徐家,满室烹饪的香味,桌子上已经摆满菜肴,蔡美昀还在厨房里面忙活,连徐景峰都系着围裙,团团转地给她打下手。

  门一响,两夫妇就迎出来,“儿子媳妇儿回来啦。”

  徐星洲笑嘻嘻搂着彭莱的腰任父母打量,看母亲一脸期待,手在自己老婆腰上紧了紧。彭莱会意,脸颊飞红,乖巧叫人,“妈妈,爸爸。”

  一直遗憾自己没有女儿的蔡美昀,顿时明了为什么都说闺女是娘的贴心小棉袄,这娇娇软软的一声妈妈,真能把人的心都叫化掉。

  再看看徐景峰,一向一本正经严肃古板的他,竟然也有些手足无措的欣喜,连连答应着叫他们入座开饭。

  一家人一边吃,一边听彭莱和徐星洲讲述上午领证的过程,蔡美昀正因为自己居然忘记提醒小两口带喜糖而连连自责,彭莱的电话响了。

  “是我妈妈……”彭莱抱歉地笑笑,离座接起来。

  徐星洲暗暗关注着她,只听她“啊”“哦”“好的”答应了几声,转过脸,有点为难地把电话递给他,“妈妈叫你接电话。”

  徐星洲站起身接过来,问了好之后就没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听着。片刻后表情颇显困扰地拿手向上耙了一下头发,艰难回答,“……好,我下午送她去机场。”

  他挂断电话,转过身对着望着他的三个人,“薛妈妈说,要带彭莱回一趟老家……还要彭莱去上海陪她住一阵子。”

  薛明辰的原话是这样的:星洲啊,你们登记了,婚姻大事就算完成了一大半。我得带彭莱回老家向她爸爸那边的亲戚交代一下。我十一月中旬回美国,短时间内可能就不会回来了。之前这段时间,你能不能把彭莱让给我,让我们娘俩在一起再多亲近亲近?

  岳母大人的话,徐星洲敢说不么?何况人家还使用了哀兵之计。

  只是……他直觉这里面没那么简单,一时又想不出来自己哪里出了错。

  一个多月啊……空床孤枕,叫新婚的他可怎么熬。

  薛明辰在电话里和女儿也是这么说的。彭莱立马觉得自己这几天只顾着高高兴兴地登记结婚,都没想着多陪陪好不容易回国的妈妈,实在太自私了。

  她年底回了美国,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想想自己在美国的时候,妈妈把约会都一推再推,就为了能每天多陪着她。

  想着想着她就惭愧到眼泪都要出来,恨不得马上飞到母亲身边,才顾不得自己新婚夫君会不会孤单这种小事了。

  高手的话,还是得高手听,才能听出弦外之音来。

  蔡美昀笑眯眯详细问了问薛明辰的原话,眼里精光一闪,明白了。她饭也不吃了,起身收拾了一大包薛明辰爱吃的点心小吃,看那架势,好像早有准备。

  收拾完了,招呼还各自发呆的小两口,“快吃饭吧,吃完了赶紧去机场。妞妞啊,把这些吃的给你妈带过去,这些东西虽然不稀罕,出了北京,还真是买不着。”

  彭莱感激,“您真周到,我妈特爱吃这芥末墩儿。她这是,舍不得我……”

  蔡美昀笑,“她把闺女辛辛苦苦养这么好,痛痛快快就便宜我了,我领情。你好好陪你妈,别惦记星洲,你们俩日子长着呢。”

  彭莱打电话和老板请假,徐星洲在一边眼巴巴地看着,特别希望李琛能够理解他,少给她几天假。可惜,看彭莱那高兴样儿,这假怕是给得很合她心意。

  蔡美昀见不得儿子这失魂落魄的倒霉样儿,偷偷拍他一巴掌,“傻小子,甭发呆了,这段时间够你忙活的,你准备好了,你丈母娘自然就把媳妇儿给你送回来了。”

  徐星洲什么人啊,脑筋活泛得什么话都不用说第二遍,当然,前提是那话不是彭莱说的。听了这话立马明白了。当即脸色明朗起来,拎着蔡美昀的心意包裹下楼取车。

  没错,薛明辰的意思呢,就是你这婚还没结完呢,必要过程没走完就想和我女儿双宿双飞,新婚燕尔,你得先问问我这丈母娘同不同意。

  彭莱不懂事,跟着人家玩儿什么只领证不办礼,你不能不懂事。退一步讲,你为了顺着她不想懂事,你家里大人总不能不懂事吧。

  薛明辰一辈子没穿过婚纱,和彭敬谦结婚那会儿没条件,和比尔结婚,自认上了年纪,小腹不够平,大臂不够细,也就没动那个心思了。

  可是自己那个人比花娇的小女儿,如何能连婚纱都不穿就嫁人?!

  薛明辰是个明理大气的母亲,可是她也是个喜欢把自己未能实现的一切瑰丽梦想加注在女儿身上的母亲。

  所以,在婚礼诸事完备之前,姑爷啊,你就先熬着吧。

  彭莱在上海陪着母亲做美容,买衣服,看首饰,彩衣娱亲,承欢膝下的同时,徐星洲这边在紧锣密鼓人仰马翻地准备婚礼。

  其实餐饮方面有郑家,酒店方面有沈家,按理说准备起来应该很简单才对,无奈徐星洲心急,蔡美昀要求高,实在是把众人折腾得够呛。

  徐星洲作为男人,对于婚礼没什么想法,无非是昭告天下,小仙女现在是我老婆了!

  他老妈则觉得,婚礼这种事,既然办就要环节完整,礼仪周到。到时候请的大部分都是她和徐景峰的老朋友,办得不好很没面子的,至少,不能比沈家和郑家那场差吧。

  要完美周到,自然就需要准备时间,徐星洲等不及,又不好拂了母亲的心意,相当烦恼。

  还是薛明辰一句话给他解了围。

  蔡美昀打过去征求亲家的意见,薛明辰轻描淡写,“美筠你别太费心了,就是个仪式,我看西式婚礼就很好。”

  她在美国多年,很喜欢西式婚礼大气简洁的风格。如今嫁给比尔,也跟着信了基督教,想到婚礼,第一个想法就是鲜花、祭坛和牧师。

  够正式,有新意,蔡美昀很满意。够快捷,环节又比中式的少,徐星洲也同意。

  大方向定了,剩下的细节就简单了,转眼三个星期过去,婚礼终于初具规模,只差通知新娘了。

  上海的案子早就办完了,彭莱没什么事情,下午早早就回家。薛明辰突然说要去逛街,路过上海最大的婚纱店,带着彭莱走进去。

  薛明辰从试衣间出来,彭莱忍不住一声欢呼。

  岁月也许能抹去女人青春的光彩,却也给了她睿智和风情,稍显华丽的缎质婚纱,让薛明辰典雅得如同欧洲中世纪油画中的沙龙女主人。

  “妈妈真美。”彭莱喃喃。

  薛明辰笑着瞥她一眼,“想不想穿?找一套你也过过瘾?”

  早有矜持而有礼的店员托着一袭雪白纱衣走过来,“小姐,我们店里这件珍藏品,很适合您。”

  薛明辰试第三套礼服的时候,彭莱也换好出来了。

  薛明辰抬起头看着女儿,眼眶湿润了。尽管彭莱已经登记结婚,却没什么能比她穿着婚纱站在她面前,更能让母亲明白,自己的小女儿终于长大了。

  所谓珍藏品,大概就是特别简洁的意思。没有大拖尾,没有蕾丝肩袖,没有深v。简简单单的棉质镂花抹胸,下接纯白色及地纱质蓬大裙摆,全靠每一块布料的精细裁剪,和衣料本身的透气飘逸取胜。

  身形幼细纤秾适度的彭莱站在那里,如同白色大花苞里面伸出的花蕊,纯净如精灵,清透如仙女,不沾尘世半分烟火色。美得如同抓不住的泉水,摸不着的月光。

  彭莱见母亲又笑又叹地看着她,转过身去照镜子,店员贴心地把配套的头纱给她披上,彭莱呆呆看着镜中美得不像自己的女孩,一时间那么遗憾徐星洲没有在身边。

  薛明辰试的几套礼服都很好看,她却没有买,倒是把彭莱试过的几件婚纱礼服全都买了下来。

  彭莱换了衣服出来,拿着妈妈手里的巨额发票惊讶,“妈妈,你怎么自己一件都没买?倒给我买这么多?”

  薛明辰笑,“妈又不是新娘子,沾你的光过过瘾就行了,你后天就办婚礼,不买婚纱你穿什么?”

  “婚礼?”彭莱眼睛圆了,“后天你和比尔叔叔回北京,是为了我结婚?”

  ……

  大家很默契的都没有提前告诉她,徐星洲为了给她惊喜,薛明辰怕她跟着操心。于是彭莱成了史上第一位在婚礼前三天才知道自己就要结婚的新娘。

  11月初的天气已经转冷,典礼地点就设在徐星洲和沈珩章进一起开在郊区的温泉山庄,典礼之后新婚夫妇可以直接在那里休婚嫁,24小时开放的私人温泉池,便于新人剧烈运动后恢复体力……

  婚礼前一天晚上薛明辰比尔夫妇带着彭莱直接入住山庄,却没有见到徐星洲。他正在沈珩家和婚礼大总务沈珂最后敲定每一个细节,弄完已经近十点。

  郑琳和沈珂去哄沈家小宝贝睡觉,沈珩拿罐啤酒递给徐星洲,“还好这阵子彭莱没和你在一起,不然你又劳心又劳身,非被榨干了不可。”

  徐星洲拉开喝一口,“我们还没有。”

  沈珩凤眼眯起,洞悉地笑,“青果子不好吃吧?哈哈。”

  郑琳到厨房里拿温着的奶瓶,听见了哼一声,“你们就想着青果子涩不涩酸不酸,不想想人家果子被你们咬一口疼不疼呢。”

  徐星洲捏着啤酒罐扬起的手腕停住了。

  女人的心思,只有女人懂啊。

  在这件事情上,他一直以自己的思路来思忖如何做会让彭莱高兴,自以为够耐心,却从来没有从一枚要被吃掉的果子的角度来体谅她的心情。

  京郊新开的热门休闲去处——素有京东小蓬莱之称的“林境水源”温泉山庄,这个周末挂上了不对外营业的牌子。然而人来人往的宾客,绝不少于最红火的营业日。

  虽然主人家精挑细选,尽量低调,只通知了至交好友,但避免不了一传十十传百的口口相传。蔡美昀生意上的朋友对手,徐景峰学术界的新老相识,全都来捧场。新娘父母的宾客数量上少了些,其中占多数的大鼻子老外却颇引人注意。

  还有徐星洲和彭莱的同学同事朋友们,来宾林林总总足有几百口子人,山庄里最大的宴会厅勉勉强强坐下了,还是在沈珩章进这些铁哥们儿们都在站着忙活的前提下。

  温泉山庄占地足有二十几万平米,无论是客房,会议室还是宴会大厅,一律都是古典中式风格的建筑。

  新娘和父母被安排在最里进的房间,所以外面都已经忙得人声鼎沸人仰马翻,里面的彭莱和母亲还在慢条斯理地准备衣服,喁喁细语。

  薛明辰对于婚礼仪式的坚持,绝不是拘泥旧礼,多此一举。结婚典礼虽然繁琐又俗气,却能比登记更明确地提醒一对年轻人,从此离开父母的情感庇护,承担重要新身份。

  彭莱一边任由化妆师在自己脸上浓墨重彩细细描画,一边滴溜溜转着眼珠留意着母亲的身影。

  薛明辰今天话不多,表情温柔慈爱,寸步不离彭莱左右,隐隐流露不舍的目光,时刻落在女儿身上,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待会儿要大方,说话声音大些。大家肯定都要看你,不要紧张,别躲躲藏藏的。”

  彭莱想笑又有点想哭,自己都嫁人了,妈妈还把她当第一次上台表演唱歌的那个小姑娘。

  慢工出细活儿的化妆师终于完工了,彭莱转过脸来,薛明辰愣了愣,随即笑了,“化了妆跟变了个人似的……很好看。”

  化妆师转过脸来看她,“新娘妈妈也化一个吧,新娘正好换装,我们去隔壁。”

  薛明辰忙摇手,彭莱却坚持,“妈妈,化嘛,带上徐妈妈一道,和我一起臭美一次吧!”

  薛明辰想了想,笑了,带着化妆师走出去找还在前厅和客人寒暄的蔡美昀。

  施伊檬带着换好礼服的伴娘万霏走了进来。

  伊檬今天是女方的婚礼大总务,本来彭莱请她做伴娘,好说歹说她都不同意,“伴娘要穿裙子的,你知道我除了舞裙什么裙子都不穿。我保证,除了不穿伴娘服,其他伴娘该做不该做的我全都为你做,好不好?”

  彭莱只好退而求其次,请她受累帮自己打理当天一干事物。

  因为查出怀孕不方便来参加婚礼的叶宁昨晚听彭莱说了,在电话里一边咬苹果一边笑,“小仙儿啊小仙儿,你也太有自信了,敢让伊檬当伴娘,你不怕被抢彩抢得渣都不剩啊?”

  如今看着身着米色高领修身衬衫,深橘色阔腿长裤,干净利落,应景又飘逸的伊檬,彭莱对叶宁的话深以为然。

  万霏今天利落短发搭配浅绿色纱质小礼服,颇为清爽俏丽,她自己也知道,美滋滋凑到彭莱面前,“看看我们小仙女新娘,是不是美得冒泡了?”

  彭莱笑眯眯抬起脸。

  “哇!”万霏看了一眼,做捧心状,嘴里啧啧有声,“徐哥真是有艳福啊,娶到了一芭比娃娃!”

  芭比娃娃?

  彭莱赶紧跑到镜子前面,浓密的长睫毛,深邃的眼影,明艳的腮红,齐齐刘海,韩式盘发,上面还有一个亮晶晶的小王冠。这样的她,的确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像明星,像公主,像芭比,唯独不像彭莱。

  彭莱看着镜子,有点遗憾地偷偷叹了口气。

  时间太紧,化妆师又大牌,昨晚没来得及试妆。新娘妆,一定要这样吗?

  伊檬也在打量她,彭莱忍不住第三次叹了口气的时候,伊檬看看时间,把还站在镜子面前,拼命想把刘海拨到一边去以免挡眼睛的彭莱拽过来按在椅子上,按着她肩膀居高临下看着她,“彭莱,你相不相信我?”

  彭莱被伊檬的霸气震慑住,懵懂点头,“相信的。”

  伊檬很满意地点头,干脆地撕掉彭莱眼睛上能当扇子用的假睫毛,拿了化妆棉蘸了卸妆水飞快地往她脸上招呼,一会儿工夫彭莱的脸就又干净的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了。

  万霏大惊:“萌萌老师你怎么把新娘子的妆给卸了!”

  伊檬手上接着飞快地拆彭莱被盘的紧紧的头发,头也不回地吩咐万霏,“伴娘同学,你已经超过12岁,不能叫我老师了。去前厅的花房里找人要小雏菊、茉莉、金银花、紫藤、龙吐珠。什么花都行,要浅色的,要快!”

  万霏心想还说不让叫老师,说起话来还不是老师一样不容置疑。却不敢怠慢,答应着出去了。

  伊盟给彭莱重新打底,一层又一层地保湿,最后才上了层自然又清透的幻彩粉底。

  稍微强调了上眼线,又把她本来已经很长的睫毛刷一刷,不画眼影,只是在润唇后点了桔粉色的唇彩,取一点同色的唇彩轻轻在她两颊上晕开。

  然后把她头发梳顺,将发顶部分由前往后编成俏皮的细辫子,把彭莱光洁饱满的额头露出来。剩下的部分自然散在肩头,发尾用烫发棒卷出自然的弧度。

  她一边忙碌一边望着门口,终于万霏气喘吁吁捧着一大捧花回来了。

  伊檬大大松了一口气,定睛一看,那花儿大大小小,都是白的,夹在碧绿的叶片中间,煞是好看。遂问道:“这都是什么花啊?”

  万霏叉着腰直喘气,“菜花。”

  “啊?”彭莱忍不住试图扭过头来看,被拽疼了头发。

  “那花房是山庄里种菜的呀,没有花,我好不容易找了这些好看的给你呢。山庄的员工告诉我有土豆花儿,辣椒花儿,萝卜花儿,豌豆花儿,噢,这个我认识,韭菜花儿。没有紫藤,葡萄藤行么?”

  “噗。”

  即将顶着一头菜花出现在婚礼现场的彭莱还在傻笑,笑完了才知道害怕,伊檬可不要生气啊。

  伊檬没生气,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那一大堆花,“不错啊,伴娘同学很聪明。请帮我找点糖水来。”

  不一会儿万霏又端着一大碗糖水回来了,嘻嘻哈哈,“半路上遇见新郎官儿了,正往阳光大厅去呢,堵着我问难道新娘紧张得低血糖晕倒了?我看他倒像是快吓晕过去了。哈哈哈。”

  彭莱抿着嘴角,两个多星期没见了啊……好想他。

  伊檬把菜花们的茎部放到碗里泡着,招呼万霏一起帮彭莱把蓬蓬的婚纱套上。沈珂打电话来催,说宾客们已经到阳光大厅去等着了,仪式过会儿就开始,请新娘也尽快准备。

  伊檬把水灵灵的花儿拿出来,只见她两手飞快地翻飞穿插,一会儿工夫就编出了一个白绿两色的花环。雪白花朵被绿叶间隔着,错落有致,精致而清新。

  伊檬把花环放到彭莱头上,拉着她到落地镜面前。

  镜中女孩如此清新灵动,秀致出尘,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美得动人心魄。

  万霏服了,“萌萌老师你真牛!太牛了!你把小仙女的仙衣给她找回来穿上了。”

  伊檬快手快脚收拾化妆箱,“彭莱不适合浓妆,我比化妆师了解她。”

  她把彭莱的鞋子从鞋盒里拿出来,皱了皱眉,“彭莱这是你的婚鞋?”

  彭莱点头,“啊,郑琳送的,说穿这种鞋子有气势。”鞋跟足有8公分啊,终于能把及地婚纱撑起来了。她昨天晚上试了试,踩着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恐怖。

  伊檬看出来那鞋价格不菲,没再说什么,新娘也不需要走几步路,又挽着父亲或新郎,应该没事的。

  举行婚礼仪式的阳光大厅,就是被伊檬误以为是花房的圆形透明玻璃房子。半径足有十几米,本来是山庄里用来种有机蔬果的地方,也可以供客人观赏采摘。

  西式婚礼一般都是在露天的自然环境里举行,徐星洲怕彭莱穿婚纱会冷,愣是请人把近半个大厅的蔬菜水果收的收,铲的铲,辟出个扇形的场地来,摆上鲜花祭坛,白色木椅,门口与祭坛间铺上红毯,用作仪式场地。

  另外半圆用低矮的木栅栏和水幕隔起来,全当典礼背景。

  一进大厅,光线充足自然,清新蔬果香气扑鼻而来,满眼碧绿花木,鲜活植物,高低错落,生气勃勃,让人心旷神怡。

  主持婚礼的是沈珂从城里教堂请来的资深老牧师,一身白袍颇为神圣。

  牧师已经开始做开场白,玉树临风俊朗非凡的新郎官在伴郎的陪同下也已经在祭坛右侧站好,只等新娘进场。

  万霏作为伴娘,先一步进去候场了。伊檬陪着彭莱,拎着婚纱拿着捧花,来到被爬山虎和花幔装饰起来的圆形大厅正门口。

  已经能够听见大厅里面婚礼进行曲的声音,按照事先的约定,伊檬先进去把比尔请出来,再向牧师递个暗号,牧师宣布新娘进场,彭来挽着比尔走进去,婚礼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伊檬走到前排坐席和薛明辰打了招呼,带着比尔走出来,彭莱却不见了。

  施伊檬一进去,剩下彭莱一个人,她顿觉自己紧张得厉害,总觉得花冠戴歪了,就到阳光大厅旁边温泉池的洗手间里去照了下镜子。

  出来以后,她迷路了。

  彭莱是个路痴,这在女生中倒不稀罕。但彭莱路痴到什么水平呢,上学时在不熟悉的教学楼里上课,出来打个水会找不到原来的教室。

  所以这次她从洗手间的另一个门走出来,就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应该往哪个方向走回去了。

  山庄的建筑都是对称结构,阳光大厅又要命的偏偏是个圆形的,山庄里的工作人员要么在宴会大厅那边忙碌,要么在阳光大厅里面看热闹,连个能问问路的人都没有。

  8公分的高跟鞋,原地踩两下还可以,绕着半径十几米的圆形建筑走了半圈儿,彭莱受不了了。

  正当她走投无路,觉得短暂人生中从来没有如此窘迫的时候,她发现了阳光大厅的门口。

  彭莱差点喜极而泣,半点没发现这门与她刚刚和伊檬一起走过来时看到的有些不一样。

  她东张西望,比尔叔叔怎么不在门口等她?

  里面牧师的声音清晰可闻,前面的开场辞已经说完了,根据昨晚沈珂电话里介绍的程序,应该她进场了呀。

  彭莱等了半天,感觉里面的寂静已经有点尴尬,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去一探究竟。

  老牧师已经把所有与神圣婚姻相关的圣经内容普及了一遍,还没有得到新娘到位的信号。

  徐星洲尽量压抑心里的不安,望着红毯延伸处的大门口,彭莱不见踪影,比尔和施伊檬也都没在。

  小仙女怎么了呢?摔倒了?晕倒了?该不会是……逃婚了?

  他觉得自己的汗都快滴下来了。办什么劳什子婚礼呢,干嘛要听信什么婚礼前不见新娘呢,站在这里像个傻瓜,他就该时时刻刻呆在她身边,牢牢看住她!

  正打算什么都不管了,出去看看。本来小声交头接耳的客人们突然安静下来,连前排的新人父母们都瞪大了眼睛望着正前方,徐星洲顺着他们的目光回头看过去——

  被透明水幕隔着的蔬果植物的深处,那扇与正门相对供工作人员出入的后门开了一条缝儿,一只白晰的手从门缝勉强探进来,轻轻摆动着,有个声音小小声地呼唤,“比尔叔叔!比尔叔叔!”

  显然没有得到回应,那只手收了回去,片刻后那扇用吊兰葡萄藤装饰的门轻轻开了,一个头戴花环身穿白纱的女孩静静出现在门口的明亮光晕里,显然还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和茫然。

  大厅里瞬间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呆望着真人版爱丽丝。

  老牧师很欣慰,以为这是安排好的出场方式,庄严道:“请大家起立,欢迎新娘……”

  话没说完,那扇门砰地又关上了,爱丽丝消失了。

  新娘怯场了!

  没找到人气急败坏带着比尔又回到大厅里的伊檬无奈望天,薛明辰捂了捂眼睛,带着对讲耳麦的沈珂一拍大腿,众人回过神来,一阵骚动。

  彭莱没有怯场,她只是退出去深呼一口气,然后把高跟鞋脱了下来——彭莱这个人,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孤勇,所以在一般新娘都会选择绕到红毯那边的大门进场时,她决定走这边覆盖着蔬果作物的捷径。

  因为她穿着这双鞋,实在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绕到大厅对面去了!

  徐星洲见彭莱跑了,拔腿就要往外追,被章进一把拉住,“哥们儿别急嘿,你的小仙女儿,来了。”

  那扇绿色大门开阖处,彭莱右手拎着一对银闪闪的高跟鞋,拿着捧花的左手拉着裙摆,赤着脚躲闪着地上匍匐的草莓,分花拂树,小心翼翼,脸上还带着兴致勃勃的愉快笑容,穿过那层叠的绿色掩映,向着屏息等候自己已久的英俊新郎走了过来。

  薛明辰捂着眼睛的手放了下来,伊檬耸耸肩笑了,章进喃喃出声,“小仙女漫游幻境啊……”

  徐星洲望着那个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美丽身影深深勾嘴角,双眸璀璨得像是所有阳光都被收集在他目光里。

  足有半个多月没见了,他情不自禁离开祭坛前,移步朝着水幕那边的灵动身影迎了过去——短短十几米,她走了太久,而他的爱,也竟然如同历尽前世今生,那样漫长而深刻。

  彭莱停在水幕和栅栏前,栅栏虽矮,她却没办法穿着婚纱迈过去。

  徐星洲早等在对面,看着她微笑,然后一伸手握住她的腰把她举起来,翩然转身,彭莱就被抱了出来,却在落地之前,被深深吻住……

  彭莱的纱裙边缘沾上了草莓汁和菜叶子,手里还拎着鞋子。徐星洲的礼服都被打湿了,头上也闪着水光,两个人却旁若无人地紧紧拥抱,抵着额头相视而笑。

  在场的众人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新郎新娘,却也一样,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感受过,这样生动鲜活得沁人心脾的爱情。

  老牧师咳嗽多次,新郎终于把新娘放了下来,蹲下帮她把鞋子穿好,拉着她的手站到祭坛前。

  老牧师显然被两位新人的活力感染,创新性地省去了很多繁琐的环节,宣读主婚词后,直接让两位新人交换信物,连那句传说中的“我愿意”婚姻誓言都没让俩人说。

  彭莱有点失望,昨晚白练那么多次了。

  徐星洲倒是泰然自若地从章进手里接过蔡美昀亲自挑选的结婚对戒,转身看着彭莱挑起嘴角。

  彭莱被他的微笑勾了魂,一个恍惚,他已在自己面前单膝跪了下去。

  这场景如此熟悉,竟似乎在她少女时的那些绮梦中曾无数次预习。

  在场的年轻人不由狼叫阵阵,欢呼不绝。

  徐星洲充耳不闻,专注地缓缓把戒指推到她无名指根部,仰起头望着眼睛瞪圆的彭莱,桃花眼里满满都是情意:

  “彭莱,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是会害怕,还是会不确定,但你依然在最美丽的年纪,勇敢地决定嫁给我。小仙女,能够得到你的眷顾,我此生都感激和庆幸。今后我会尽我一切所能,爱你,照顾你,保护你,相信你,体谅你。如果你觉得我做得不够,如果你感到失望或者困惑,请你一定告诉我,好不好?”

  这番话,比起“无论顺境逆境都与你终身相伴不离不弃”的誓言,听起来无论如何都少了点大气和唯美。然而低着头呆呆看着他的彭莱,却听得红了眼圈,视线一片模糊。

  对于未知的婚姻,对于身份的转变,甚至对于漫长的生活本身,她心里还是有着无可救药的不安和忐忑。

  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都理解,原来他都体谅。

  彭莱把捧花紧紧贴在胸口,冲着徐星洲又一次点头如捣蒜,点得花冠都差点掉了下来,点得眼泪大颗大颗滴落。

  徐星洲轻吻她手指,起身微笑着把左手伸过来。万霏早把戒枕递到彭莱眼前,把她手里紧攥着的捧花拔出来拿走。

  彭莱一哭就刹不住闸,憋得脸通红,颤巍巍地拿起戒指戴到徐星洲无名指上,拉着他的手却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哑着嗓子开了口,却还是练熟了的那句,“我愿意……”

  在场的客人们被这小新娘逗得实在忍不住笑,彭莱一窘眼泪又出来了。

  徐星洲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吻着她头发贴着她耳朵轻声地回答:“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愿意从此一直相信我,陪伴我,爱我。

  我知道你愿意为我放弃很多自由,和无数未知的可能,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我知道你愿意为我脱下仙衣,从此柴米油盐,人间烟火,和我一起俗气地慢慢老去。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我的学霸女友更新,“你的小仙女,来了。”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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