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要借你的羽令。”萧月眠把手一伸,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道:“把羽令借给我,其他的一切好说,否则免谈。”
案牍库,便是南梁皇宫存放政事档案之处,南梁开宗以来的大小国事,里面事无巨细均有记载,除了朝堂政事以外,还分门别类记录着宫人变动,内廷花销流水,甚至连膳食局,太医院所用食材药材,都专门誊写成册,存放此处。
案牍库分内外两阁,内阁存放政事,另有禁卫把守,外阁只记录内廷事务,所以看守也相对宽泛些。
虽说看守宽泛,但五品以下宫人仍不得进入,而姜宝林身为妃嫔,位及五品,可持羽令入外阁。
萧月眠对朝政不感兴趣,她之所以想进案牍库,一是想到神秘人在宫中手眼通天,又身手了得,绝非等闲之辈。所以查找五年来皇宫内人员流动,或许可以伺机探寻神秘人的身份;二是找出她前世惨死当夜,东宫的膳食酒水记录,再查那晚何人去过东宫,以此为突破,试图找到有关真凶的蛛丝马迹。
倘若姜宝林肯将羽令借给她,那兴许她还真能顺藤摸瓜,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毕竟五年时间过去了,除了这些记录,她根本找不到当年的人证物证,只能从字里行间入手,在不可能中寻找一切可能。
姜宝林十分纠结,她若将羽令交给萧月眠,万一事情闹大东窗事发,她也绝对脱不了干系。若是不借,那就要错过与萧月眠交好的机会,思来想去,最后咬着牙把羽令塞到她手里,道:“若是被人抓住了,你就说是偷的,千万别说是本宫给你的。”
“还有,我把羽令借给你,并非只是为了与你结盟。”想了想,她又道。
萧月眠不解其意,可是看她脸上又没有恶意,忍不住揶揄她道:“宝林娘娘,你不会还有什么手段要对付我吧?”
“本宫是感激你。”姜宝林哼了一声,傲娇的把脸一扬,“谢谢你昨晚没把本宫供出来。”
“哎,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萧月眠接过羽令细细摩挲,转而用另一只手拍拍她肩膀,“说来你也算走运,我这个人虽然损,但是偏偏不喜欢赶尽杀绝。”
“放心,拿着你的羽令,咱们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萧月眠笑嘻嘻道:“至于争宠嘛,小事一桩,等我今晚从案牍库回来,再帮你出主意也不迟。”
说罢,她钻进屋里换了件衣裳,之后拿着羽令昂首阔步走出绮竹阁,直奔案牍库而去。
案牍库向来鲜有其他宫人来查阅记录,除非宫里又出了什么大事,譬如哪个妃子被人下毒小产,皇上派人来查取太医院用药计量;或者哪宫的婢女突然无故消失,妃子来查查近期宫女的行动记录,推测她是私自逃出宫还是被人灭了口。
当然,更多的时候,是每七日一次的门监官誊写各宫出入记录。
久而久之,宫人们都形成一种认知:好事轮不上这地方,若是有坏事,那一准来案牍库查一查。
有了姜宝林的羽令,进案牍库外阁倒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萧月眠没想到案牍库里的档案竟有如此之多,仅是赵洹登基的第一年,记录在册的大小事宜就足足塞了一整面墙。
她摸索着找到赵洹登基的前一年,也就是旧历十九年的除夕夜记录,满心欢喜的翻开打算一探究竟,没想到她一打开就愣了,这记录册里面竟然空无一字,只夹着几张白纸。
萧月眠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她反复看了几遍,确定上面是空的,又抽出几本除夕夜之前的记录,再抽出几本她死之后的记录,见每一本记录册都写的满满登登,只有她死的那一整天,记录册上居然一个字也没有。
那一天,东宫所有的人员流动,膳食菜品,酒水布置,一切与她暴毙有关的记录,全部都被人为的抹光了。
到底是谁?
她正想得出神儿,忽然听到案牍库外有人说话,噪杂间隐约听出,是有人来到案牍库查阅记录,不免心中疑惑,到底是谁有这份闲心?干脆将身一闪,躲在一处高大的书架后,细听那人的脚步声。卂渎妏敩
隔着书架,看到那抹月白色身影,萧月眠叹了口气:又是哥哥,他怎么就闲不住呢。明明身子不舒服,还要忙着给赵洹卖命。
木质的地板已经很有年头了,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微响,萧月眠屏息静气站在书架后面,贺兰朗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悄悄往后躲了躲,想着不引起他的主意,可一声木板的响动出卖了她。
“谁?”贺兰朗警觉地发问。
“贺兰大人。”察觉避无可避,她隔着层层书影唤住他。
闻声,贺兰朗脚步一顿,见她从书架后探出头来,紧绷的神色一下舒缓开,柔声问,“萧姑娘,原来是你。”
“您的伤怎么样了?”她关切的问,话语里有些嗔怪的意味:“为什么不和陛下告病,索性休息一日。”
“食君禄,为君事。身为臣子,这是我应该做的。”贺兰朗嘴角微微上扬,“倒是萧姑娘你,今日来案牍库做什么?”
她手上还拿着旧历十九年除夕夜的记录,就是不用说,贺兰朗也能猜出些许。他心下了然,单刀直入的道:“萧姑娘似乎对舍妹生前之事很感兴趣。”
“是。”萧月眠并不否认他的猜测,只是话锋一转,说:“但我调查这些事,并非出于恶意。”
“而且我今天发现一件怪事。”萧月眠说着,将手中的记录册推到贺兰朗面前,“贺兰大人,您看,这么多记录册里,唯有旧历十九年除夕的记录册是空白的。”
“空白的?”贺兰朗皱眉接过记录册,拿到记录册的瞬间,目光随之一怔,“这……怎么可能?”
“奴婢希望您能将此事禀明陛下。”萧月眠殷切的注视着他,“一定要让陛下找出昨晚的刺客,再查出是谁抹去了案牍库的记录。”
听她说完,贺兰朗的态度却有些犹豫,迟疑道:“此事自然要禀明陛下,只是……”
“只是怎么?”她问。
“陛下昨夜偶感风寒,现在正发高热,恐怕无暇处理案牍库之事。”贺兰朗道。
赵洹病了?萧月眠有点吃惊,昨晚他生龙活虎的和她吵架,那时气焰还十分嚣张,怎么今天一声不吭的就病了?
不会是她昨天那句话咒的吧?她说什么来着?哦对,她说倘若赵洹也吐血重病,那她就去鞍前马后侍奉他。
自己这张嘴啊,说什么来什么,真是晦气。
等等,赵洹病了,那姜宝林不是有机会了?萧月眠心中狂喜:好机会啊,记得赵洹以前病时最喜欢吃莲子羹,倘若她这时候做一碗莲子羹,再让姜宝林拿过去,那争宠大计不就事半功倍了?
病的好,病的好啊,想到这儿,萧月眠匆匆辞别贺兰朗,急着回到绮竹阁把这个“喜讯”告知姜宝林。
她跑的飞快,一转眼背影已经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书架间,只有贺兰朗拿着空白的记录册,站在原地出神儿。
他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将那本记录册合上,重新放回书架里。
——“对不起,阿月。”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重生后成了皇帝的白月光更新,空白的记录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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