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稷听闻苌离过几日要去大慈恩寺进香时颇感意外。“你以前从不去主动去进香的。”
“如今腹中装着一个,自然不一样。”
“我们的孩子自然能得佛祖庇佑。”李稷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异样,否则以绾绾的聪慧就能察觉出端倪。
当肃庸知晓皇后要在三月二十五那日前往大慈恩时,心里咯噔一下,圣人不记得,他可记得这是什么日子。犹豫再三后,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到了夜间,李稷到底因为昨夜没有回来,且连招呼都没打,心中到底有有几分愧疚。“绾绾可有生我的气?”
“我为何要同十郎生气?”
“我昨夜没有回来。”
苌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环住李稷的脖子:“无论十郎在不在我身边,我都很想十郎,很想很想。”
这一刻李稷只觉得心都要化了,紧紧将人拥入怀中。
从大慈恩寺会回来之后,苌离的日子仍是风平浪静。至于那位东越公主,李稷给了她作为妃嫔的体面自后,便只当宫中没这号人。
苌离明白宫中妃嫔除她以外,都可以为李稷诞育子嗣。苌离倒是提过一嘴,“十郎提防她也在情理之中,可她到底是和亲之人,如此冷落她也不好。”
“那你觉得该如何是好?”李稷眉毛都动一下地问。
“只要不让她诞育子嗣就可以了,不是吗?”
李稷刻意避开苌离的目光。“你自己去问问叶含英他们,除了一劳永逸的办法还有没有不让女子怀孕的法子。”
也许刻意冷落会比背后算计来得好些吧,所以,苌离吩咐给睦妃的供应按照正一品四妃来,又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严密监视睦妃的一言一行,她的来往书信都要一一查验。此事算是她后宫生活迄今为止的唯一波澜。
日子就这样过着,李稷到底是给郭先生做成了媒。此人出身弘农杨氏,其父在高祖时任右武卫大将军、先帝一朝做到了参知政事的杨达,若辈分此人还是杨妃的姑母。这个出身于郭先生而言,绝对是大大地高攀了,再考虑到郭先生的年纪,正如苌离所料这位杨氏夫人果然是嫁过人的,虽然已过三十,也还是比郭先生小了许多。
事后,杨妃曾在苌离面前笑言:“不怕皇后陛下笑话,这门婚事其实是妾家中主动和圣人提及,圣人也觉得相宜才去做的媒。妾知道郭先生是您的恩师,您看重他是必然的,妾这位姑母性子温婉定能照顾好先生。”
弘农杨氏是紧紧依附于李稷的势力,这桩婚事是何意,苌离当然心知肚明。郭先生只有欣然同意的余地,可不管怎么样,就像是给方弘济的赐婚一样,这是一桩在明面上无可挑剔的婚事。所以苌离只是淡淡一笑:“圣人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这是一门极好的亲事。”
已是初夏时节,天气逐渐炎热起来。苌离与杨妃等人在太液池边纳凉。彼时,正在旁边喂鱼的长宁凑了过来,很是期待地问:“娘娘肚子里是不是有个小妹妹?”
杨妃脸色骤变,正欲出言训斥女儿,却被苌离抬手制止了。“阿宁可是想要个妹妹?”
“嗯。”长宁认真点着头。
“为何?”
“因为儿都有三个弟弟了,却没有一个妹妹。”
“阿宁可是觉得无人陪你玩耍了?”苌离笑着问道。
被说中心事,长宁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嗯。娘娘放心,儿一定爱护妹妹。听闻大弟弟都开始学着识字了,儿总不能带着他们玩耍。”
“这么早?”苌离有些意外,若是没记错的话,皇长子还不满三岁。
杨妃在一旁道:“贵妃的心思,妾不说您也知道。固然是她着急了些,可皇长子也是天资极好,的确是可以认字了。”
今日来苌离这里蹭吃蹭喝的沈燕婉,对杨妃道:“那也没什么,这宫里天资最好的人就在姐姐您面前坐着呢。”
“看来阿渃没少跟你说我的闲话。”苌离故意板着脸道。
“皇后陛下这么说就是冤枉人了。”于人前,沈燕婉还是守着规矩如此称呼苌离。“这怎么能是闲话呢?听阿渃说您像皇长子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把三字经背顺溜了不说,路还没走稳的时候就能在马上骑稳了呢。”
“阿渃比我年纪小,她的话你也信?”
杨妃惊诧过后,打趣道:“裴夫人说的是不是真话,那倒是其次。您不到二十岁就考中进士,这是众人所见的事实,谁还能不信呢?”
这时,几人远远就看见肃庸一溜小跑地过来了。
“见过皇后陛下。”待到苌离面前,肃庸恭敬行礼。
苌离有些意外。“你不是应该跟着圣人在紫宸殿议事吗?”
“的确如此。”肃庸道:“圣人让奴婢来请您去紫宸殿议事。”
沈燕婉与杨妃见此情景齐齐告退。
在去紫宸殿的路上,苌离问道:“出了何事,竟要我去议事?”
肃庸道:“是卫尉寺少卿,岑淮。”
听到这个名字,苌离心中便有数了。当初他私贩阿芙蓉自己就手下留情没杀他,如今他仗着自己又有军功在身,怕是又得意忘形了。“他做了何事?”
“是这样。”肃庸的身子愈发低了。“因为齐王之事牵连甚广,入狱之人不少。岑少卿看上其中一位貌美女子,因着女子实在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于是岑少卿便贿赂大理寺,让人以此女在牢中病故的由头把她给放了,之后此女被他收入府中做了妾室。然此事被大理寺主簿发现,直接据实上奏直达天听。”
一个从七品官员的奏本居然能直达天听,苌离已然明了这是李稷开始敲朝中武将了。“此事由圣人决断即可,为何还要来问我?”
“圣人的原话是,岑淮到底是妘氏旧将,曾落草为寇却也是由您此前招安来的,此番因公擢升至卫尉寺少卿,又是在您手下立的军功。要处置此人,无论如何都该问问您的意思。”
这是真打算让自己重回朝堂了?苌离马上意识到李稷此举的目的。“此刻紫宸殿内都有何人?”
肃庸如实答道:“岑少卿自然是在的。除几位相爷外,还有大理寺,御史台,刑部的人都有,以及兵部尚书何晏。”
其实岑淮所犯之事并不是什么大案,却要弄出三堂会审的意思,这哪里是要敲打,分明是要敲山震虎。
苌离一进入紫宸殿,一众朝臣们恭敬向她行礼。而她也需向李稷行礼,只是她早就是御前免跪的待遇了。
“事情我已经知晓。”苌离开门见山地道:“不知诸位对于如何处置岑淮,议出个结果没有。”
沈桢上前一步道:“回皇后陛下,臣等认为,应将那女子重新收入狱中从重发落,所有涉事之人无比要严惩。”
“此案主谋要如何处置?”苌离又问。
不待沈桢回答,岑淮已经膝行至苌离面前,求她手下留情从轻发落了。御前的人岂能让他如此放肆,马上按住了他。
苌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我若不对你手下留情,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
“臣……”岑淮一时语塞。
何晏并不知道岑淮曾做过什么,正欲出言求情。苌离制止道:“何侍郎,贩卖阿芙蓉之人该如何处置,你当真不知吗?”不待何晏话说,又看向岑淮,“我当日是如何警醒你的,看来你全都忘了。”
苌离复又转过身对李稷道:“陛下,妾以为岑……”
就在此时腹中剧痛袭来,似有一双利爪在搅动五内。苌离捂住小腹,痛得站立不稳几乎要跌倒。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拐了状元做皇后更新,南柯一梦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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