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离在上党兴风作浪的时候,霍禹的秘奏先于监察御史的奏折送达长安。
看着苌离在通州的所作所为,李稷的脑袋里是嗡嗡作响,这婆娘没在长安城里杀人泄愤已经算是给足他面子了。这回的差事办得是不错,可现在她跟土匪有何区别?!对于当众斩了通州刺史一事本身,李稷并未在意,就以他对阿芙蓉的知情不报,此人也该得个斩首示众。况且这婆娘轻易不开杀戒,她若开了那必是忍无可忍的事情,想来这个赵阔必然是大大地得罪了她。
再想到这婆娘此时已经到了上党,李稷觉得她现在应该就是土匪了。这让李稷不得不思考,自己到底看上她哪儿点来着?那日颠鸾倒凤的激情仍历历在目,这使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噙起一丝微笑,谁能想到人人忌惮的活阎王,私下竟然是个勾人的妖精呢。倘若她能真心实意跟自己撒娇,李稷觉得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说起来怪不得她那日费尽心机勾引自己,若是早知道她出去这一趟要作这么大的妖,自己是绝不会松口的。虽然目的不纯,可她到底是愿意亲近自己的,李稷感觉得到她是贪恋自己怀抱的。
李稷叹了口气,把那份秘奏放到了一旁。罢了,她做事虽然偏激,可分寸还是有的。况且近来的事情她的确受了不少委屈,索性就让她把火撒干净了再回来。如今已是腊月,看来上元节前她是回不来了,上元节的灯会再有意思,也不会比杀人放火有意思。想到不久之后她就要被困在宫中一辈子了,李稷的心终究是软了下来,她能高兴就好。
“肃庸,让送秘折的人进来,朕有口谕让他带回去。”李稷吩咐道。
说这话的时候,李稷看着那只卧在地上晒太阳的鸳鸯猫,这猫眼见都快成一只肥猫了。倒是绾绾寒冬腊月还要在外奔波,应该比走的时候更瘦了吧。
当肃庸听到圣人给苌离的口谕之后,他的心情甚好。不知那祖宗当众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想想都让人期待啊。不过晚些时候他的好心情就荡然无存了,只因为自己找了顿打。
此事的缘由还得从之前说起。自圣人与苌祖宗有了夫妻之实后,圣人并未冷落后宫,也还保持着从前的习惯。但细心的肃庸还是发现了其中细微的差别,圣人在承欢殿内逗留的时间比起之前似乎是短了。尤其是那日他们二人在紫宸殿内放纵过后,圣人在承欢殿内的时间是明显的短了。
虽然是半个男人,可肃庸还是免不了想到那方面去,说这苌祖宗是销魂窟都不为过。可是肃庸反复跟太医确认过,圣人健康无虞,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圣人的起居注是不会骗人的,时间是真的短了,这一点就连孙太医也无法否认。
正因为如此,李稷近来的饮食中多了一些以前他很少吃到的东西。开始的时候李稷并未在意,因着今日想到绾绾近来定是风餐露宿,所以李稷难免留意起了自己的饮食。
“肃庸,近来你给朕都弄了些什么东西吃?昨儿是羊腰,今儿又是……”话说到一半李稷反应过来了,“大胆!”一掌狠狠拍在桌案上,以至于那锁阳炖鹿的汤水都溅了出来。
肃庸慌忙跪在地上,“陛下恕罪!”
李稷感觉自己要背过气去了,近来自己是对男女之事缺乏兴味,无论临幸哪位妃嫔都觉索然无味,此事就彻底成了例行公事,既然是例行公事那就速战速决得好。可这完全是因为人不合心意,无论是哪个方面都不合自己心意。
就凭那婆娘在通州干的事情,李稷只恨不能扒光她的衣服,狠狠办了她。念及此,李稷只觉得燥热难耐,最近果然是这些东西吃多了。可这更让他恼火,无论他是行还是不行,这都是没法跟旁人说的。呼出一口恶气后,直接扔给肃庸一句,“自己滚去领五十大板。”
最后李稷连晚膳都没用,就去练剑了。
这个时候肃庸没觉得自己冤枉,他只觉得自己简直蠢到家了,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自己这不是在说圣人不行吗?!圣人没让他跟人间告别,已是手下留情了。
在苌离连续三天的大开杀戒之后,终于有土匪顶不住压力,而派人去跟官府商议投诚一事。
见到有土匪终于上道了,苌离暂且偃旗息鼓,静观其变。
面对盘踞多年的土匪前来投诚,上党当地官员开始是拒绝的,毕竟他们在通州弄出那么大的事情,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算了。不过伴随着匈奴大军压境战事吃紧,官府也一改此前强硬态度,开始有所松口。xündüxs.ċöm
面对官府的反复无常,众土匪们都一时无措。如此局面之下,叶秀知道自己该出马了,这时候苌离之前带回来的几颗人头便派上了用场。
不过就在叶秀动身之前,李稷的口谕也到了。虽然是给苌离一人的口谕,但在场众人都得跪听口谕。当知道李稷给自己只有一道口谕的时候,苌离心里就没底了,按说这个时候他应该一道诏令让自己即刻返回长安才是正常。
传谕之人看到众人跪好之后,才对苌离道:“苌大人,圣人说了,您不必跪听口谕。”
听到这话的同时,苌离就是眉心一跳。传谕之人接着说:“圣人说,您走之前可没少跟他撒野。如今就是道口谕而已,所谓的君臣之礼就免了吧,省得您又说他虚伪。您走之前说的事情,他都给您办妥了。”
这人话还未说完,苌离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压下呛咳之后才开口道:“圣人的口谕是给我一人的吗?”
“那是自然。”
“那其他人都退下,您跟说我人说就行了。”苌离努力保持着平静。
来人按照李稷的嘱咐,道:“苌大人,圣人还说了。这道口谕虽然是给您的,可跟着您的人都得来跪听口谕。”不待苌离再做抗争,来人转而对旁边的霍禹道:“劳烦霍将军把人都叫来吧。”
看到故作镇定的苌离,霍禹心情大好,马上把所有人叫来跪听口谕。
即便苌离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李稷对她的暴击。然而,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她还是恨不能地上裂开一条缝,让她直接钻进去得好。
“别仗着山高皇帝远,就变着法儿地欺负周围老实人。只要不造反,杀人放火你随便,玩够了就回家。”
苌离硬着头皮听完了最后一个字,努力面无表情地道:“就这些吗?”
“就这些。”来人含笑答道。
苌离只觉得自己再在这里呆下去,估计就要绷不住了,所以她连听完口谕后的叩首谢恩都省了。对其他人是看都不看,直接走人。
当确认四下无人之后,苌离还是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个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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