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倒是没错，弓马娴熟对你来说是没多大用处。那你说我这伤怎么办？白挨了？”李稷问道。
苌离抿住嘴唇，只以沉默相对，半晌后才道：“陛下出手相救，臣无以为报。但弓马娴熟于臣来说毫无用武之地，还请陛下勿要为难臣。”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不得不问一句了，你那一身武艺有何用武之地啊？”
苌离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变快，此事的真相就如同自己真实身份一样，不能让李稷知道。
“臣有宿疾，习武只为强身健体。”苌离知道，一旦挑起这个话题，这无异于送给李稷一个再给自己把脉的机会。但此情此景她没有旁的选择，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一切如苌离所料。
“对，你有寒症。”李稷道：“现在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
这时李稷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
深深看了苌离一眼后，李稷扬声吩咐道：“肃庸，去传太医。”
这个人果然是不会放弃任何机会的，苌离心中感慨，好在此事自己早有准备。立刻用息调脉，这是张锐告诉她的方法，可以改变脉象。
候在殿外的肃庸很是不解，圣人明明是不想召太医的，现在怎么突然改了主意，不过此事圣人怎么吩咐，他只有怎么办的份，马上去传太医。
火急火燎赶来的太医，一看见李稷那包扎的手，立刻道：“臣来迟了，恳请陛下恕罪。”说着就要为李稷查看伤口。
李稷抬手制止，“不是让你来看这个的。”然后，指着苌离道：“给她把脉，看看她的寒症如何了。”
看到前来的太医，苌离又松了口气，因为来人不是当初在紫宸殿为她把脉的那位。这就意味着即便此人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发现在过去一年的时间里，自己的寒症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展。
因有李稷的吩咐，太医当然不敢耽误怠慢。在苌离腕上盖上一方丝帕之后，便开始搭脉。
少顷，太医小心翼翼地看向苌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稷察觉到的同时，也明白了苌离的病恐怕不妙。
“说。”
虽然张锐的办法可以掩盖掉部分病情，但若说毫无征兆，那事不可能的。更何况宫里的太医也不是摆设，所以此刻苌离的内心也是忐忑的，她不知这位太医会看出些什么。
“回陛下，从脉象上看寒气已侵入五内，若是男子倒也还好。可……”太医快速瞟了苌离一眼，“可苌大人是女子，如此重的寒气，这子嗣上怕是艰难了。”
太医的说法是极隐晦的，可李稷听明白了，这就是在说苌离不能生育。他记得十分清楚，上次太医只是说苌离不易有孕，在不满一年的时间她就成了不能生育，这不可能是普通的寒症。
李稷犹如刀锋的目光从苌离面上扫过后，又看向了太医。“你确认无误吗？”
苌离注意到那太医的手抖了一下。
“回陛下，臣的意思是苌大人虽然寒气侵体，这子嗣艰难也并非绝对，若能悉心调理，又得上天垂怜的话，还是有些指望的。”太医答道。
李稷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医，上天垂怜？！这太医院的人不仅滑头还很会说话。
苌离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份，但她从李稷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李稷敏锐地察觉到了苌离看向他的目光，再次一个眼锋扫过去，她居然避了开去，心中冷笑，你居然有真心虚的时候。
那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开始时苌离只觉得不舒服，渐渐地她觉得是如芒刺背。是了，这才是李稷的真面目，他可以在自己面前毫无帝王的架子，可他始终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从认识他第一日起就是这般。
看出苌离的不安之后，李稷才缓缓转过头去，盯着跪在地上的太医道：“既然你说悉心调理，还有挽回余地，那就好好调理。”
“臣一定尽心竭力，请陛下放心。”
李稷长吁一口气后，才道：“这里没你事了。”
太医如蒙大赦，叩首道：“谢陛下，臣告退。”
李稷冰冷的声音又传了来，“你若是管不住自己的舌头，朕可以替你管。”
太医又跪了下去，“臣明白，请陛下放心。”
“出去。”
太医立刻收拾好药箱，抖抖索索地出了武德殿。
殿内再次安静下来，这一次是彻彻底底地安静，真的是一根银针落地都能听到的安静。
最终是李稷打破了沉默，他的语气平缓异常，已没有了方才的冷硬，“你，可有什么要说的吗？”
“臣没有。”
李稷看着苌离，重重叹了口气之后，缓和了语气问道：“听到自己子嗣艰难，你当真没什么反应吗？”
“陛下觉得，臣应该有什么反应？”此时的苌离终于可以看着李稷了。
“家师一直没放弃给臣治病，可他也说过臣的病打娘胎里带来的，即便诞下孩儿，十有八九也是体弱多病的孩子。臣这一生经历的生离死别已经够多了，何必要自讨苦吃去经历丧子之痛？正因为如此臣才不愿嫁人的，毕竟这世上男子娶妻都是为了传宗接代，所以这样的事情于臣来说是好事。”
“可一年前，你还没到子嗣艰难的地步。”李稷道。
苌离自嘲一笑，“陛下，想生却生不出来，破解之法其实并不多。可若不想生，办法却多得是。比起治病救人家师更擅长的是制毒，臣虽然从未学过这些，可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懂些皮毛。臣能让崔氏在整个太医院面前死于心水过多，自然也能让自己子嗣艰难。”
“你……”李稷不知自己是震惊还是愤怒。
“大长公主想用臣挑唆您与齐王，臣的确无法逃脱。可这世上臣不愿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勉强臣去做，哪怕是大长公主也一样。无论日后她要把臣安排给何人，不能生育这一条，就足以让臣失去利用价值。”
因为担心被李稷这边察觉自己有中毒之象，所以近几日苌离思前想后编出了这套说辞，如此一来不仅可以解释自己身上突飞猛进的寒症，还有可能被发现的中毒之象，甚至让自己不愿嫁人的理由也更为充实。
李稷的满面怒容，让苌离相信这次自己算是蒙混过关了，只是她不明白李稷为何会如此气愤。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么做的？！”因为愤怒，缠在李稷手背上的白帛已经渗出了鲜血。
这一声怒吼传到了殿外，肃庸很是无奈，这苌祖宗怎么又把圣人给惹了？如果说上回是生气，这回可谓是震怒了啊。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拐了状元做皇后更新，震怒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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