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稷不说话,苌离接着说道:“可臣也说过,令诽在己誉在上。无论您做什么,臣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李稷那一星半点儿的愧疚,在一瞬间荡然无存。“如此忠心不二,真可谓是臣子之典范。”
察觉到了李稷前后语气的巨大反差,苌离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顶撞了他,马上请罪,“臣无意冒犯陛下,恳请陛下降罪。”
“何来冒犯一说?”李稷反问一句,“你方才又没有说错一个字。倒是朕该说一句爱卿受委屈了才是。”
“陛下言重,臣没觉得委屈。就算真的有,那也是臣的本分。”
看着苌离这张一如既往波澜不惊的脸,李稷逐渐冷硬起来,“朕坏你名声不是今日才开始的,要尽到臣子的本分,那就该彻底闭嘴!”
言毕,李稷大声道:“停车!”
马车尚未停稳,李稷就已经掀开车帘径直离去了。而苌离照样恭恭敬敬地朗声道:“恭送陛下。”
苌离的声音虽然隔着车帘,但依旧清晰传入李稷的耳中,这更让他怒火中烧。这女人跟王澄定然有事!之前跟周成钰说毫不在意,昨日见过王澄,今日就一改此前态度,说自己毁她清誉。
方才那一声停车,肃庸就听出李稷动了气。此时的他,小心翼翼地给李稷牵来他的马,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触怒龙颜。
李稷接过缰绳后立刻翻身上马,狠狠一鞭抽下去,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如离弦之箭一般走人了。
一众亲卫连忙追赶,生怕又被圣人甩开。这使得沿街行人纷纷避让,一片慌乱。
肃庸并未立刻上马追去,重重叹了口气后,看向了已经下车的苌离,心道:你总算是把圣人惹火了啊。
苌离发现肃庸居然没跟上,便问道:“肃公公不随圣人回宫吗?”
肃庸耐着性子道:“苌大人,您把圣人惹怒了。”
“哦。”
这位真是姑奶奶呀,肃庸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以圣人对她的恩宠,去请个罪就能了事,所以肃庸本打算提醒一句,现在看来是全无必要了,“您好自为之吧。”
“哦。”苌离觉得自己如此反应有些过了,毕竟这位也是好意,又补了一句,“多谢肃公公提醒。”
最后这句是敷衍了事,肃庸当然听出来了。还是自己的道行浅了啊,什么叫做荣辱不惊,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苌大人告辞。”肃庸有气无力地道。
“肃公公慢走。”
这哪里是姑奶奶,这分明是祖宗啊!肃庸是真服了。
既然逢场作戏的人走了,苌离就不会再乘大长公主府的马车,给了来人不少赏钱,自己就打道回府了。
今日跟着苌离出来的雒钊在看到李稷愤而离去之后,心里默默地道:娘子啊,这就叫出来混的迟早都要还。
之后几日,苌离除了去过何晏府上一趟,就再没出过门,直至年节假期结束。
开朝后的第一日,当苌离再次抱着一沓奏折候在紫宸殿外时,心情很是轻松,因为她知道,面呈奏折这差事今日是最后一次了。
果不其然,在苌离跪地叩拜之时,她就得到了李稷一句,“明日起你就不必再来面呈奏折了。”而且语气很是冷淡。
太好了!这是苌离许久都未体验过的喜悦,可面上她还得伪装一下,“臣谨遵诏令。”
其实自苌离入殿之后,李稷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她。那日自己动了气,她不可能没看出来,看她现在的神色,果然是没打算跟自己请罪。而且,当自己说她不用再来面呈奏折的时候,这女人可谓是如蒙大赦,不至于喜形于色,也得是个喜上眉梢!握着御笔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你退下吧。”
“是,臣告退。”
原本数日不见,使得盘踞李稷心头的怒气减了几分。然而在看见苌离那一瞬间流露出的轻松喜悦之后,李稷的怒气更盛。
不过人已经越走越远了,李稷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继续看折子。当他好不容易集中了注意力,去看奏折后,他的怒火又被浇了一股热油。
李稷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案上。
“肃庸!”
这一声怒喝让肃庸哆嗦了一下,“请陛下吩咐。”
“把她给我叫回来!”
若不是因为御前有规矩,肃庸现在能飞奔出去把人叫回来。所以,他只能以允许范围内的最快速度跑出去叫人。
好在苌离尚未走远,肃庸很快就追上了她。
从紫宸殿出来又被李稷叫回去,对于苌离来说这绝对是噩耗,而且从肃庸的神色判断,李稷是生了大气。
苌离重新步入紫宸殿的同时,就看见李稷正坐在御座之上,直直盯着自己。心里“咯噔”一下,是自己写的奏折出了纰漏?
“参见……”
苌离的膝盖刚刚接触地面,就被李稷断了,“你,给我把这份奏折看了。”
苌离直起上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李稷,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事实告诉她,自己的耳朵没毛病,因为肃庸已经从李稷那里拿过奏折,送到了她面前。
肃庸见苌离正要开口拒绝,马上递给她一个眼神,同时把奏折塞给她。
递来的眼神苌离看懂了,便识趣地闭嘴。默默打开这份奏折后,她就被深深地震撼到了,何等军国大事需要写这么多?!卂渎妏敩
在苌离以一目十行的速度看了近五千字之后,她就明白李稷为何发火了。大多数奏折也就这个字数,可手里这份,看到这里其实就说了一件事,出现冤假错案有损朝廷威望。
能看到这份奏折之人有谁不知道此事吗?用得着你如此长篇大论地说吗?苌离都忍不住要吐槽了。
再次看向了那个奇葩的名字,刑部侍郎如罗穆,此人的名字连苌离都觉得望之胆寒,听之生畏。
这个让苌离都心有余悸的如罗穆,已经做了十几年的刑部侍郎。当初她去翻看过去奏折的时候,对此人的奏折是记忆犹新,望而却步。他的奏折七八千字都算少的,万言书更是家常便饭。忍不住直接翻到了最后,打算看看这位到底写了多少,粗粗算了一下大约一万七八。
苌离重重呼出一口恶气,这最好是世上的最长的奏折,此人一定没做过文书。拿着奏折的双手也为之一颤,估计李稷也没有心情听自己读。估计这里面也不涉及机密,既然李稷都发话了,那就硬着头皮看吧。
就在苌离咬牙坚持看奏折之际,李稷并没有心情接着看奏折,看着跪在地上正一目十行的人,他的思绪逐渐飘远。
李稷是极少做梦的,即便做了那也是醒来就忘。然而昨夜的梦却是难得让自己记忆犹新的梦。因为梦里出现了一个之前从未出现过的人,而那人此刻就在自己眼前。
在梦里李稷又回到了那日大长公主府的宴会之上,苌离的冰肌玉骨在妃色薄纱下若隐若现,消瘦使她本就修长的玉颈更显柔美,领口那一抹漂亮的锁骨更是诱人。
时间停滞在李稷揽她入怀的那一刻,她的柔软远远超乎自己想象,原以为柔若无骨只属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的体香仿佛还萦绕在鼻尖,那是与脂粉甜腻香气完全不同的清冽芬芳。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拐了状元做皇后更新,手把芙蕖入梦来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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