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看了多少了?”
“自您登基以来,一直到今年三月之前的都看完了。”
苌离的回答真把李稷给惊到了,不过李稷很快反应过来,她不可能是最近才开始看的,定是进入秘书省之后就开始看了,否则她绝对不可能看完那么多。
对于苌离是看过了,还是看完了,李稷还是很想要知道的。
所以李稷便挑了几件自己亲政之后的政事问苌离,她还真是一清二楚啊。李稷盯着苌离看了许久,若说她不是过目不忘,自己可绝对不信,然后李稷又挑了几件军务问苌离。
之所以要问她军务,是因为李稷觉得,苌离虽是将门之后,但她到底是个女子,军务上她应该不甚了解。故而李稷选了自己认为苌离最不熟识的内容来问她。
事实上军务才是苌离最为熟识的,自幼被阿耶养在身边的她,是听着军务长大的。中昱在西线上的防务,这些年来她一直关注,早就烂熟于心了,所以对于秘书省内兵部的折子她只看东白水一线的。至于有关西线的,她就看个内容,中枢如何批复,她根本就不必全看。
正是因为如此,李稷才惊讶地发现,苌离对于军务的熟悉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兵部的奏折绝大多数事涉机密,所以秘书省留档的并不多。
苌离当然不可能溜进门下省去看这些奏折,而她的回答却包括了其中很多内容。这说明她在军务方面算是个熟手,事情该如何处置她非常清楚,所以有些事情她不用看奏折也知道内容。论及对军务的熟识程度,她甚至都在姑母之上。xündüxs.ċöm
就算武举也只考兵法战策,对于军务是不考的,至于科举对于军务那就更不会考了。若是考这个,苌离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状元。不过她到底对军务能熟识到什么程度,李稷还想再试她一试的,吩咐道:“肃庸,把西境的舆图拿来。”
在肃庸去拿舆图的时候,苌离有些惊讶,这是什么人,出来行猎居然还带着舆图?
看着肃庸在自己面前缓缓展开舆图,李稷道:“依你所见,西境防务该如何布置?”
如果不是御帐之内除了自己和李稷以外都是宦官,苌离一定不会觉得李稷这是在问自己,但她还是推脱道:“陛下,您这就是难为臣了。臣就是个从八品的文官,布防之事臣实在不懂。”
李稷冷笑一声后只是看着苌离,并未开口,只是静静看着她。在今日之前她说这话自己或许会信,但此刻她再说这种鬼话,自己可是半个字都不会信。
听到李稷的那一声冷笑,苌离顿觉不妙,他压根就不信。
只见李稷拿过案上的笔,亲自递到苌离面前,道:“这题答若得好,今日你没有避讳一事就一笔勾销。若你敢糊弄朕,或是答得不尽不实,今日你犯的几件事咱们就一起算。你这么一个妙人儿,降级罚俸着实无趣,朕定要想些别的来重重地罚你……”说到最后,李稷的笑容无比灿烂。
这明火执仗的警告,苌离当然听出来了,李稷能想出来的新花样,她一点儿都不想知道,更不想领教,“臣知道了。”
说着,苌离接过了李稷递过来的笔。布防图,她是真的没有画过,可自己是看过很多的。她仍在犹豫要不要浑水摸鱼,还是尽自己所知画一张布防图出来。罢了,自己再如何发挥,也不能与常年和军务打交道的人相比。更何况自己这里,说破天就是个纸上谈兵。
于是,苌离心无旁骛在舆图上圈画起来。当年阿耶抱她在膝头,似说故事般的告诉她整个藩地乃至西夏的防务之重。如今于自己而言不过是以守变攻,这张布防图倒也不是画不出来。
整个过程中,李稷都在冷眼旁观。布防一事,苌离的确不是十分了解,但是基本的规矩她是知道的。
看着苌离画好的布防图,李稷以目光示意她再解说一下。
其实不久之前,李稷也让何晏在舆图上安排过整个西境布防。以何晏的经历,他对各方的实力都是最为了解的,就西境布防来说,整个中昱没有人比他更加熟稔。苌离画的这张布防图比之何晏的画的,自是差了不少,但他们两人的思路是师承一脉的。况且苌离到底是文官出身,能做到如此已是极难得了。
此时此刻,李稷重新审视起面前之人,怪不得姑母会对她悉心教导,若她是个郎君,有朝一日她若能出将入相,自己一点都不会惊讶。这样的人放在秘书省那种地方,真是浪费啊。
“你这张布防图画成这样,已经算是难得了。”李稷的语依旧是淡淡的。
听到李稷这么说,苌离总算是松了口气,“多谢陛下夸奖”
“这些东西,你是跟何人所学?”
“先父。”苌离在心中补上一句:还有兄长们。
“是不是女儿家该会的东西,你一样都不会?”李稷觉得这苌家养的哪里是个女儿,分明是个儿子。
“寻常闺阁女儿要学的插花刺绣,臣的确是不会。”苌离清楚自己绣出来的东西,根本就见不得人,跟不会也没什么区别了。
李稷深以为然,“想来你也的确没功夫学这些。”然后李稷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三年后你有何打算?”
苌离没料到李稷会问及此事,可这实话是不能说的,于是道:“此事臣还没想过。”
“照姑母现在对你的态度,三年之后你要嫁与何人,恐怕她早就已经想好了。她就没跟你透露一二?”李稷问道。
果然,李稷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地来跟自己闲话家常。这一点苌离其实也已经想到了,不过此人是谁,她根本就不在乎,于是道:“大长公主的心思岂是臣能揣度的?况且此事已不是臣能自己决定的了。”一颗棋子能要求执棋之人什么呢?于大长公主也好,李稷也罢自己就是颗棋子,这一点苌离看得很清楚。
对于苌离的回答,李稷不置可否。
这时,外面有人道:“陛下,齐王殿下求见。”
李稷一把将苌离刚才画的那张布防图掩好,同时道:“请他进来。”然后对苌离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你下去吧。”
李稷的这个举动,让苌离颇感诧异。她还是不动声色地道:“多谢陛下宽宏大量,臣告退。”
正当苌离退出的时候,齐王李秩进入了御帐,苌离驻足向他行礼,“见过齐王殿下。”
李秩虽然知道苌离是随姑母来的,但在李稷这里碰到她,的确是意料之外,不过他还是得先见过李稷,“参见陛下。”
“二哥免礼。”
“谢陛下。”然后李秩也免了苌离的礼数,笑着道:“没想到陛下今日这般好兴致,围猎的空闲之余还跟佐著郎对谈学问。”
李稷也是笑着回道:“那是自然的。每每与她对谈学问,朕都是获益良多。”
“那就劳烦佐著郎,把方才你与陛下说的话,也同孤说说,好让孤也涨涨见识。”
苌离本来马上就要退出御帐了,此时被李秩点了名,不得不再次驻足,答道:“殿下客气。只是您来见陛下想必是要紧的事情,不如臣在外面候着,待您见过陛下后,臣再同您说。”
“孤来见陛下是有关明日射典之事,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孤征战多年,身边除了武人还是武人。今日难得有机会,能与陛下和你这样的文人对谈学问,孤自是荣幸之至。”说着,李秩向李稷问道:“不知陛下可否允准否?”
李稷笑着摆了摆手,“二哥客气了,苌离回来吧。”
对于李秩的目的,李稷是心如明镜。他不相信自己与苌离真的是在对谈学问,所以才抓住这个自己与苌离没有对过口风的情况下,来探探虚实。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拐了状元做皇后更新,西境布防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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