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庸见状道:“陛下,既然您无心看书,索性就睡吧,难得您今日这么早就歇下了。”
李稷并未理会肃庸,显然他在思考事情。良久,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道:“你说一个孤女,她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肃庸一听就知道,这说的是谁,今儿这事自己绝对是开眼了。虽然圣人与苌娘子在紫宸殿内到底谈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
但肃庸知道,圣人活了二十几年,上一个跟圣人叙话这么久的女子是大长公主,再上一个就是悫慧皇后。
今儿这位可是第三个。前两位那自然不必说,一个是阿娘,一个是姑母。苌娘子跟这两位当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可就是这么一位,圣人为她破了多少例?
跟圣人这么长时间独处一室的女子,除了先皇后以外,没别人了。但人家是夫妻,就算情分不深,也得顾忌皇后的颜面,圣人与先皇后独处一室,仅限于圣人留宿皇后宫中的时候。
今日,紫宸殿内只有圣人与苌娘子,还足足有一个时辰。虽然中间也进去过几个人,但也是按吩咐办完事就走,影响不了他们独处。
肃庸本以为圣人为苌娘子破了一个常例就完了。可现在的状况,说是破例都已经不合适了。m.xündüxs.ċöm
能让圣人睡前还念叨的女子,苌娘子可就是独一份了啊。当然肃庸也承认此事无关风月,但不管怎样,这苌娘子的未来不可限量啊,虽然到底是怎样的不可限量法还不好说,但御前红人的身份,她是没跑了。
于是,肃庸接口道:“奴婢以为,苌娘子乃一介孤女,说白了就是一无所有。若说她有什么需要隐藏的东西,定然就在她自己身上。”
李稷抓起身边的书卷,就给肃庸扔了过去,“让你接话了吗?!”
肃庸接过书卷,陪着笑道:“陛下息怒,这周围也没旁人,奴婢就以为您在问奴婢呢。”
李稷横了肃庸一眼,道:“不过你这话说得倒是没错,除了她自己身上的东西,其他也没什么可藏的了。”
然后,李稷自言自语起来,“虽说她有素疾,但也不是大问题,这算不上什么秘密。她到底要藏什么呢?”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身份,她的身份有问题。
但是很快,李稷就否认了自己的猜测。要参加科举本身就是要查验身份的,首先苌离要过这一关。即便是她有办法能蒙混过关,可枢密院已经查了她三回,还是没查出她身份存疑。如果不是枢密院无能,就是她本事太大。
这天底下能有这本事的,全算上也没几个。唯一能跟苌离扯上点关系的,也就是妘氏了。可她又不是妘氏的人,至于这么隐藏身份吗?
就算她是,那不是该老老实实地隐姓埋名,还来考个科举,这不是有病吗?况且,妘氏中人各个都是异瞳,这玩意可藏不住,她又不是瞎子。
李稷不耐烦地甩了甩头,这么想又成了之前的死结,他得换个思路:什么人需要隐藏身份。
苌离今年十八,即便她改过年纪,至多就是上下错个两三岁。从她出生算起,中昱可没有乱臣贼子被满门抄斩的或者流放边疆的。
西夏和东越倒是有,可她如今在自己的地盘上,没有如此小心谨慎的必要。而且,她若真的是罪臣之后的话,怎会这般抛头露面来参加科举,就算她不怕死,但也不至于活腻了吧?
可恶!这又绕回来了!李稷顿觉恼怒,这世上最让他头疼的女人,就是姑母。现在可好,她又给自己弄来了一个!一把抓起书卷,打算再翻两眼。结果映入眼帘的是那句: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李稷冷哼一声,谁说为了个女人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就一定要事关风月了?!粗鄙!
苌离这一觉睡了将近一天一夜,以至于巡视大营回来,正好旬休在家的何晏,都快坐不住了,要去把张锐请来给苌离看病。
好在最后苌离是终于睡醒了,在众人轮番来看过她后,都觉得她一切正常,这才放下心来。
让苌离意外的是,本以为自己睡醒之后,此次科举就会最终放榜,没想到最终的名次仍然没有公布出来。
用过晚膳后,苌离敲响了何晏书房的门,得到入内的许可后,苌离才推门入内。
“阿离,可是有话要说?”何晏开门见山地问。
“是。”
“这没外人,说吧。”
“兄长,此次科举最终放榜后,我打算搬出去住。”
何晏盯着苌离,半晌后才道:“你怕给我惹麻烦。”
苌离笑得有些勉强,“不是怕,而是这麻烦已经惹上了。”
“殿试之前你就已经见过圣人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何晏安慰道。
“兄长,有些您不知道的事情,您还是继续不知道的好。”苌离道。“大长公主对我的态度,您是知道的。我搬出去,一定程度上是与您划开了界限,这么做对大家都有好处。”
“此事,你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我的身体状况,您知道,更何况我孤身一人。您可不是,您要顾虑的人太多了。”苌离笑着道。
“阿离,我们……”本想说,我们都在啊。但是何晏突然说不出口了,虽然自己还有郭先生等人,会一直护着她,可终究她还是要一个人走向那早已确定的终点的。叹了口气,道:“你既然来跟我开这个口,想必宅子看得差不多了吧?”
“是。”
“既然你定了主意,我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逢年过节还是要来我府上过的。”何晏道。
“那是自然。”苌离笑道。
出了何晏的书房后,苌离开始思虑另一件事情。如李稷所说,他是从墙外听到自己抚琴的,可他当真以此就能判断那一定是自己吗?这何府内定有他的眼线。
其实苌离已经思虑了许久,要不要提醒何晏此事,最终她还是决定不说。
一来,这座宅院本就是李稷赐下的,何晏未必想不到随着宅院一起赐下的还有眼线;二来,从李稷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安排眼线倒不是疑心深重,不过是防着何晏而已。三来,何晏的确没有不臣之心,若是刻意防范起来,反倒让人觉得他有问题了。
现在的问题是,自己的住处不可能不被安插眼线,而自己身上的确有秘密不能让人知道,这些人如何处置,这是摆在自己面前的最大问题。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拐了状元做皇后更新,寤寐思服,辗转反侧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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