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李稷以调笑的口吻道:“刚才话没说完,本想照应苌娘子一二的,不曾想反而连累了你,实在抱歉。我的护卫追上来怕是还得一时片刻,不如苌娘子旁边看着,在下自己解决就是了。”
苌离听得分明,这人不是故作轻松,他是真的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该说他胆大还是无知?若这些人真的都是长生门的杀手,即便是师父也未必能轻易脱身。于是道:“这位郎君,当真觉得他们会让我全身而退吗?”
这苌娘子真是智珠剔透啊,李稷在心中感慨起来,今日之事的确是自己拖累了她,朝中纷争与她无关,尽量把她摘出去吧。于是,依旧很是轻松地说:“苌解元又让在下刮目相看了,认得出药王叶家的医书,方才面对偷袭到现在的反应。在下真要以为你是个江湖人了。”
果然是个聪明人,若这些人真的是江湖中人那必不会动自己这个解元。若不是的话……苌离看向已经把他们二人团团围住的一群人,丝毫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苌离明白,能驱策这样杀手的人非富即贵,身边这人穿着打扮虽然普通,可他的坐骑已经说明了今日之事十有八九与朝事有关。他若是死在这儿,恐怕这个黑锅就是自己背了。但她仍然需要确认此事到底跟师父有没有关系,语气依旧淡淡,“既然诸位不打算让我这个不想干的人离开,那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呢?”
那为首的黑衣人道:“江湖上传说的漱玉剑,今日得见也是幸事。不过对娘子来说今日就不是幸事了,长生门……”
已听到长生门三字,苌离决定先发制人,直取距自己最近的那黑衣人的面门。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击那黑衣人堪堪一躲,不过她手中的软剑已经改了进攻方向,剑锋像蛇一般缠上了此人脖颈,没有任何迟疑手臂一收。
与此同时,这人颈间喷出大量鲜血,溅到了包括苌离在内的周围几人身上,中剑之人倒地后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苌离心中已安,未正式入长生门的杀手,是不会这样成群被派出的;而正式入门的那些,绝不会这般轻易被自己取了性命,这些人的确是冒充的。
李稷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经历意外最多的一天。而且所有意外都来自身边这位苌娘子。下手如此狠辣,她的手上一定沾过血,这一点他毫不怀疑。
苌离的声音在幂蓠下,依旧毫无波澜,“既然你们打算见者有份,那就莫要怪我手下无情。”
谁也没料到,这种时刻率先出手的竟然是在场唯一的女子。双方再无废话直接动手见真章。
此时此刻,李稷是真的想知道,这位苌娘子到底身手如何,她凭什么认为就他们两个人,能撑到后面的人追上来,轻笑一声,道:“在下还以为苌娘子会拖延一下时间,等着后面三人追上来呢。”xündüxs.ċöm
苌离明白了,这人刚才需要自己出手,不过江湖对战经验不足而已。这种时候还能气息不乱地跟自己说话,武功其实是在自己之上的,但他是不是也招摇了?
杀手们的目标是那年轻郎君,苌离这里不是他们进攻的重点。所以他们只是分出个把人来拖住她,以免她加入一旁的主战场。这些人虽然比不得长生门的杀手,但也绝不是群酒囊饭袋,苌离得小心应付着这几人。
苌离抽空看了眼,方才招摇过市的那位。他现在是全力应付数人的围攻,显然没有精力关注自己这边。心下了然,如果没有自己,这位郎君怕是很难撑到他的护卫追上来的。但也是因为自己,他才会意外落单,陷入危险之中。
这时,被李稷的长剑挡开的几枚飞镖,朝着赤风的方向去了。苌离要应付周围这些杀手,无暇分身顾及赤风,于是,摘下幂蓠,掷了出去,给赤风挡下了那几枚飞镖。
恰在此时,五名黑衣人自道边林间现身加入战团。如此一来,二人的压力全无。
而苌离心中霎时雪亮,这样人怎么可能没有暗卫跟着,这林中怕是还有没露面的暗卫。
片刻间,二人各自解决了自己的对手,同时还剑入鞘。苌离注意到那年轻郎君看向自己时,眼中明显闪过惊艳之色,随即隐去。
在看到苌离真容的那一刻,李稷觉得她的确当得起成钰对她的评价,朗声道:“没想到苌娘子不仅文采出众,这武功也极好,还真是文武双全啊。”
苌离面无表情地道:“这句话若是别人说也许是夸赞。不过从郎君口中说出来就不是这么个意思了。”
李稷毫不介意苌离的不买账,继续说道:“在下自幼就在长安,没什么机会行走江湖,武技应战全赖师父教导,实战不多。这一点的确不如苌娘子。”
言语之间那锋利至极的目光又扫了过来,没有幂蓠遮挡的苌离选择了避开。
这时,被甩在后面的三人也终于追了上来。
李稷的两名侍卫马还没停,就已经翻身下马顺势要跪地请罪,被他以目光制止。
这一幕自然没躲过苌离的眼睛,至于雒钊也要跪地请罪。不过在他膝盖还未触地之前,苌离就开口道:“你就不用跟我请罪了,还是让你的马来跟我请罪吧。”
还是雒钊快了一步,话未说完就已经跪在了地上。对于自家娘子的这番话他在努力想办法应对。
倒是李稷被这句话给逗笑了。
雒钊红着脸道:“属下不是为此事请罪的。”
苌离一本正经道:“那是为何啊?”
雒钊一脸愧疚地道:“属下该提醒娘子今日早些出门的。”
苌离扫了雒昭一眼,“天不亮就出发了,还不早吗?明明是你没提醒我出门看黄历。”
雒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偷瞄了那郎君一眼。让他大感意外的是,人家不但没生气,依旧是刚才那副玩味的笑容。但雒钊还是要再挣扎一下的,于是道:“娘子,问题不是出在黄历上。而是昨晚睡觉前,属下忘了向老天爷祈求今日有个好天气了。”
苌离抬头看了看依旧乌云密布的有天空,便道,“反正你现在也跪着呢,就现在补上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放晴了。”
雒钊简直欲哭无泪,但这戏已开场那就得唱完,于是对着空气磕了三个头。
见雒钊磕完头,苌离道,“起来吧,咱们继续赶路。”雒钊如蒙大赦地从地上起来,去牵自己和娘子的马。
旁边的战局早已结束,不用吩咐就把那带头之人,留作了活口。有两人牢牢控制住那带头人,而且没有任何声响,至于其他三个,则是无声无息地恭敬侍立一旁,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因为李稷现在的注意力明显是在这一唱一和的主仆身上,无人敢打扰他看戏的兴致。
见苌离要走,李稷道,“苌娘子,你与在下虽是萍水相逢,可经历刚才的事情也算是生死之交,如此不辞而别不太好吧?”
苌离翻身上马道:“郎君也说是萍水相逢,这生死之交四字我受之有愧,告辞。”说罢一夹马腹,便扬长而去了。
雒钊知道自家娘子从不愿与陌生人过多接触,若不是冲着叶先生的面子,娘子绝对不会与那叶家娘子说那半天话,毕竟人家主动交好直接给个钉子碰回去委实是不给面子。
至于自家娘子对这位郎君的态度,雒钊觉得,有些过于冷淡了。不过他家娘子一向待人疏离,受了这池鱼之灾心情不好也是有的。但娘子是去长安赶考的,还没踏进长安,就这么得罪个贵人,却也不好。
所以雒钊并未跟着苌离扬长而去,而是对李稷叉手行礼道;“郎君勿怪,我家娘子素来就是这般性子,并非针对郎君。”
李稷摆手一笑,道,“无妨,我并未介意。你家娘子这般颜色,想来与她搭讪的郎君定然不少。看得出她是个爽利之人,这样的性子的确能省不少麻烦。”
雒钊对李稷再施一礼道,“郎君雅量。”不再多言,直接翻身上马去追苌离。待飞驰在官道的时候,雒钊心道:就凭这郎君的长相,怕是从来没碰过女人的钉子吧?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拐了状元做皇后更新,锋芒初露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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