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我躺在租住的小屋里,吃着007买来的燕窝。

  咂咂嘴,好像跟糖水也没什么区别。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可爱的房东小姐姐见我可怜,给我发来一条消息。

  我摆弄半天,才找到回复键。

  “好啊好啊!”

  房东小姐姐:“……半个小时了!我已经去吃饭了!”

  好吧,五十年过去,我是真的不会用爱疯63了。

  约饭失败,我只好起锅烧水,给自己整了一碗泡面。

  雾气袅袅中,那本《霸神崛起》就静静躺在泡面碗边,卷了边的书页微微发黄,窗外小风一吹,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一边吃泡面,一边继续苦读,试图从书中找出关于江别深的蛛丝马迹。

  因为穿越的时候,这本书还在连载,所以我知道的只有上半卷的内容。

  但是谁能相信,五十年了,这本大男主升级流爽文居然还没更完!

  当真是我和作者比命长。

  我想告诉他生产队的驴都不敢这么歇,但翻了翻,发现不是驴不勤快,而是作者太监了。

  狂补了三千多章,我已经脑仁发疼,但读着读着,又发觉了很大的不对劲。

  书里的内容似乎变了。

  比如说先前简介里写的,“看他如何屠尽仙门伪君子、巧笑赢得美人归,踏日月、震乾坤”,通通都没有发生。

  话说殷若拙莫名仙逝后,慕容炎因与师门理念不合离开了留仙门,与水意欢一同创建了妖盟,以维持人妖两界的平衡。年迈时在镜湖边开了一家卖鱼的酒楼,过起了快意江湖的生活。

  我大感欣慰,慕容炎这小号总算是没让我养废。

  不过令人惊诧的是,狗作者在下半卷换男主了。

  这男主也不是别人。

  就……都熟人。

  正是与我有着多年牌九情谊的段一宁以及他的冰山护法楚塚。

  怪不得我总觉得昭阳派遍地飘0,合着是作者有意迎合市场。

  忍着头痛又看了三百来章,终于讲到了江别深脱离留仙门。

  看到这,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江别深没死。

  我正想细看他是怎么逃出来的,尊贵的爱疯63又响了。

  经过了一番复杂的操作,007的全息投影再次出现在我的小房间里。

  “批示下来了,穿是不可能穿回去的。”见我失望,007难得露出了同情之色,“要不……我私下再给你买两何燕窝?”

  燕窝有个屁用!我要见我大徒孙!

  我一下子扑倒在床上,闷声道:

  “三盒。最少。”

  时间一晃而过,回到现世已经一周了,我始终闷闷不乐。

  房东小姐姐见我憋闷,大发慈悲带我去逛街。

  五十年过去,家门口的破烂巷子居然已经升级成了小吃一条街。从街头吃到巷尾,心情总算开朗了一些。

  变数发生在等小姐姐买章鱼小丸子时。

  一名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的妇人突然撞上了我,手里的蒜蓉小虾滑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度,“啪”得一声扣在鞋子上。

  妇人一直在道歉,但因为妈妈以前也很喜欢穿这样的长裙,所以这个妇人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便没打算跟她计较。

  奈何那妇人十分执拗,见我不要钱,非要将手上的一串珠链送给我。

  我本想拒绝,但就在那0.01秒之内,我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啊……这剧情我熟啊。

  强行送任务道具的npc是不是?

  我了然一笑,在妇人暧昧不明的目光中将珠链收入了怀中。

  一路到家,我都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小包包,生怕别人把我的任务道具偷走了。

  可以一直到午夜,珠链都静静地躺在桌子上,没有一丝一毫地动静。

  别再骗自己了。

  掌心握住珠链,轻轻放在胸口处,长长出了一口气,可无论怎样,萦绕在心间的痛意始终无法驱散。

  我大概是疯了吧。

  因为太想见到江别深了,所以哪怕有一丝丝希望,也忍不住期许。

  可是,终究是一场空。

  我不能当这一切都是场假象,也没有办法回到他身边去。

  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温热的泪水沿着脸颊倾泻而下,打湿了书本。

  也不知哭了多久,我终于抬起头来,打算去冰箱里拿一瓶冰水敷敷眼睛。

  就在这时,手中的珠链突然闪出一了道白光,不待我反应过来,下一秒,身体已经猛地下坠,周边的场景不断虚浮上涌,似走马灯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不多时,我就落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晕过去之前,我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卧槽!原来那人真是npc!

  一觉醒过来,浑身疲软,身体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活动过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随着动作,一阵哗啦啦的响动从脚边传出。

  低头一看,好家伙,栓老虎都用不了这么粗的铁链!

  环顾四周下来,连烛火都不是熟悉的颜色,我似乎并不在小青竹峰上。

  但是,房间看上去非常古朴,身上穿的也是繁琐的衣裙,分明是不在现代了。

  难道说……穿回来了?

  我想动用术法解开铁链,但试了试,丹田里并没有灵气。

  身体绵软异常,锁链又沉得不像话,为了弄清楚现状,我只好一步一个喘气地爬下床,慢慢往门口挪。

  然而没爬两步,就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症状……难不成是中了软筋散?

  正想着,一股强烈的饥饿感又席卷心头。

  奇了怪了,穿过来之前明明吃了好多东西,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饿?

  这下是彻底爬不动了,我揉着肚子,干脆两腿一蹬,高喊道:“有人吗?有妖吗?有人妖吗?”

  扯着嗓子嚎了一会儿,终于有个人影推开了房门。卂渎妏敩

  来人的一双兔耳煞是可爱,就是和脸上冰冷的表情不太搭。

  兔子精?

  “姑娘有何吩咐?”兔耳朵沉静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肚子,“别的先不说,这位仙女,能不能先给我找点吃点?”

  虽然我看上去像被囚禁了,但不得不承认绑匪并没有打算虐待我,至少在吃上没有。

  小兔精蹦了出去,不一会儿,满桌的山珍海味差点把我馋哭了,筷子一就位,五六个大鸡腿就入了肚。

  我觉得有自己得有七八天没吃过饭了,因为小兔精撤走盘子的时候,盘面都能把我的影子照出来。

  一看就是饿惨了。

  果不其然,酒足饭饱,精气神都回来了七分,也终于有力气思考当下的处境了。

  是谁囚禁了我?

  慕容炎?

  可他不是没黑化吗?

  白亦?

  那鳖孙儿不是被江别深废了吗?

  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我决定去问问小兔精。

  可能是因为脚上挂着锁链,囚禁我的人并没有锁上房门,手一拉,门就开了。

  只是那象征自由的门刚刚开了一个小缝,就被一股劲风合上了,发出哐当一声。

  一只冰凉的手掌爬上我的脖颈,狠狠掐住了纤细的喉咙,冷凝若幽咽泉流的嗓音像一只蛰伏的毒蛇,在暗处突然出击,打破了寂静的夜。

  “师尊,你要去哪?”

  我几乎一瞬间就认出了那声音的主人,可那句“阿深”还没喊出来,胸腔里的空气一下子就断了供给。

  就在我快要断气的时候,江别深又猛地把我翻过来,逼我面对着他。

  而后,红唇代替手掌,继续掠夺我胸腔里的空气。

  他总是吻得这么凶,一点也不符合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形象。

  一吻餍足,江别深抵着我的额头,用拇指用力地蹭着我的嘴唇,“师尊,告诉我,你不是要去找那个人,对不对?”

  这话里,三分恳求,七分威胁。

  我喘着粗气,细细打量眼前的人。

  他好像高了一点,也瘦了一点,身上的衣服不再是清一色的白,而是妖艳至极的红。

  小说里有个词很适合形容现在他现在的样子。

  妖孽。

  见到这张熟悉的脸,我大喜过望,失而复得的喜悦一下子漾到了心头,连开口喊他名字的唇都在微微颤抖。

  “阿深,我好想你。”

  闻言,江别深脊背一僵,刚才还嗜血的眸子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他看了我许久,似要从我的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

  不知过了几秒,江别深突然松开了我,向后退了几步,毫无预警地笑了起来,“演技太差。”

  笑着笑着,又突然狠厉起来,一把抓住我的小脸,眼里迸发出了森然的冷意,“别这么看着我,不然我会以为,师尊又要杀了我。”

  那语气,又是嘲笑,又是愤恨,又是委屈。

  了不得,他现在都学会把一句话分成三种语调说了!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我拉下他发凉的手,包裹在手心里搓着,又出声询问道:“才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拉起手的一瞬,江别深有片刻的呆愣,似是很不习惯这种触碰,但又忍着没有做声。

  烛火下,他脸上的妖纹很是显眼,血红的眸子已经成为了常态。

  我的心一颤,还是妖化了啊……

  “阿深,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但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仙门十六派有那么多能者,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想到他那天的样子,我心疼不已,说着说着,眼里已有了酸意,“哦对了,还有你身上的伤,有没有好好医治?”

  提起这个,江别深的脸立马沉了下去,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冷笑道:“怎么逃出来的?当然是抱着你,再杀掉挡路的人。现如今,师尊以为还有人能伤得了我吗?”

  说着,他又邪魅一笑,抓起我的手贴上自己的胸膛,“我早已不是七十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半妖了。也就师尊你,能在我心口上刺一刀。”

  我听得云里雾里,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直响。

  什么东西?七十年?

  可我不就回去待了七天吗?

  而且,刺他一刀又是怎么回事?

  掌心下,是江别深跳动的心脏,指尖所触,还有一道凸起的疤痕,正伴着沉稳有力的心跳滚滚发烫。

  这是……我刺的?

  在我惊诧的目光中,江别深猛地逼近,很快,高大的身形就把我笼罩在阴影之下。

  他一俯身,又把我圈回怀里,拇指从我的眉骨一路蜿蜒而下,最终在下巴处反复摩挲,“师尊刚才想跟我说什么?说你有多爱白亦?还是说你有多鄙视我这个爱上了师尊的逆徒呢?”

  他的眸子里全是混杂的恨意和眷恋,眷恋我现在懂了,但恨是为了什么?

  因为那道疤吗?

  思及此,我抓起他的袖子,慌忙解释道:

  “阿深,你听我解释,我就是回了一趟我的世界。”

  我将穿书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他,末了还委屈巴巴地搭上一句,“我真不知道怎么就过了七十年……”

  江别深眯眼听着,虽不打断我,脸色却越来越凉,他盯了我许久,久到我都觉得他是在犹豫要不要杀了我。

  半晌,他终于沉沉出声,语气里尽是嘲弄之意。

  “不知道啊……没关系,既然师尊说不知道,那阿深就讲给你听。”

  说是没关系,但那神态语气分明是在表达另一个意思——

  师尊,我不信你,但我闲来无事,陪你演演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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