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在微信上和她聊上几句,有时候是分享个搞笑的小视频,有时候是发一两张新出的沙雕表情包。
的确,只像个朋友般和她相处。乔温松了一大口气。
只是偶尔,会买些吃的喝的,带去工作室给她,也一视同仁地,带给韩佳琪和店里那个销售小姑娘。
顾西延头一回去的时候,韩佳琪和那个小姑娘,还激动得互相抓着胳膊拼命摇晃对方。而顾西延不愧是有广大粉丝基础的歌手,就笑眯眯地对着俩人说了句,“姐姐们替我保密啊。”
那俩没节操的就倒戈去了敌营。
这天下午,乔温在工作室修客片,修着修着,就闻到了一阵糖炒栗子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嗅一嗅鼻尖,顾西延就拉过椅子坐到了她身边。
“嗯?”乔温一愣,接着笑了,“你怎么来了?年底应该挺忙的啊。”
“姐姐,”顾西延笑了笑,口罩遮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弯弯的眉眼,“给你送糖炒栗子。”
看着顾西延执着地递过来的手,乔温笑着接过来,“谢谢。”
顾西延没有马上走,扯了口罩帽子,坐着看她修了会儿片子,和她闲聊了几句。见乔温不吃,敛着长睫想了会儿什么似的,伸手替她剥了一颗,直接递到了她唇边。
乔温愣了愣,下意识地偏头躲了一下,又略有些尴尬地眨了两下眼睫,摊开了掌心,看着顾西延道:“谢谢啊。”
顾西延看着她的动作,也没说什么,笑容依旧好看,把剥好的栗子放在她掌心里,看着她吃了,才又问:“姐姐也爱吃糖炒栗子吗?”
乔温也没太在意他的问话稍有些奇怪,掺着桂花香的甜甜糯糯炒栗子咬在嘴里,忍不住又自己摸了一颗剥了起来,点头道:“嗯,喜欢啊,冬天最爱吃了。”
顾西延看着她吃东西时,唇角边一抿一抿,抿出的小酒窝,视线定住,笑着说:“嗯,喜欢就好。”
而霍燃公司,倒是又去了位不速之客。
赵琪也没想到,赵思颜还好意思来找霍燃。只是,这位赵小姐说,今天是为了乔温的事情来的。赵琪便也不敢怠慢,立刻去和霍燃说了。
“你陪我一块儿去会客室见她吧。”霍燃听完赵琪的话,想了想说。
“?”赵琪愣了愣。
“以前我总觉得,我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就行,用不着和别人解释,”霍燃像是解释给他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但现在,我不想再让别人误会什么了,你陪我一块儿去吧。”
赵琪缓了两秒,明白了他的意思,忍不住咧了丝笑意,颔首道:“好的少爷。”
赵思颜见霍燃进来,赵琪也跟着又进来,还站在了霍燃身边,捏了捏指节,也没敢说什么。
笑着和霍燃打了招呼,赵思颜软声说明了来意,“阿燃,看在两家过去的情分上,你能不能……我现在什么工作都接不到,过得很辛苦。”
霍燃抬睫看她,“你不是为了乔温的事情来的吗?”
赵思颜咬了咬牙,扯了点笑,接了话,“是啊,我担心小乔吃亏,这才来找你的。”
“那你说吧。”霍燃神色淡然道。
胸腔起伏了一瞬,赵思颜拿过身边的铂金包,取了个小文件袋,搁在茶几上,推给霍燃。
霍燃敛睫,拿过那一小包东西,拆开来。
一张张照片进眼里的时候,霍燃以为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压制得很好的躁戾,又不受控地涌了上来。
霍燃身边的赵琪下意识瞥了一眼,也跟着一惊。
赵思颜瞥了一眼霍燃的神情,几不可见地扯了瞬唇角,开口道:“顾西延这事,圈子里知道的人不多。这个姑娘,好像是他很早以前就认识的。阿燃,你不觉得,和小乔长得特别像吗?”
那回theone的晚宴,霍燃拉着乔温走了之后,赵思颜看着顾西延对乔温的维护,还有顾西延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乔温合作,再联想到以前听人提起过的这事,她才花钱让人找了这几张照片。
霍燃捏着照片的指节攥得泛白,恨不得顾西延就在跟前,给他一拳。
“阿燃,”赵思颜观察着他的神色,接着道,“顾西延这是……把小乔当成个了替代品啊。”
“够了!”霍燃猛地提了音量,他受不了别人这么说乔温,“谁也不许告诉她!”
赵思颜一惊,缩了缩,闭了嘴。过了一小会儿,才又开口,“阿燃,那能不能看在这事的份上,我的电影……”
“电影不会再上,”霍燃打断她,“这是我答应一一的。”
绘得精致繁复的指尖,狠狠掐了掐掌心,赵思颜不甘地有些口不择言,“霍燃,乔温以前那么生我气,是我一个人的原因吗?要不是你知道她对我有戒心,故意利用我气她,她能这么讨厌我?而你明明知道,我也喜欢你,还不是那么做了?霍燃,你又是什么好人吗?你就一点错都没有?这些坏结果,凭什么都要我受着?”
霍燃闻言,定定地愣了几秒,有些出神。
重新扣好西装,霍燃站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却是认真地对她说:“我是利用过你,也的确不喜欢你。但因为两家的关系,也无偿给过你资源和好处,这一层面来说,你也并没有吃亏。但就算是这样……我还是说一声,对不起。”
霍燃这话一说,不光赵琪愣住了,连赵思颜都怔得有些懵。
她来之前,想过霍燃知道了顾西延对乔温的心思,或许会暴跳如雷。也想过霍燃会对她像从前一样,丝毫不顾忌别人情绪地出言相讥。就是没想过,霍燃会如此认真地和她道歉。只是那点怔愣过后,心里涌起的,反倒是压不住的嫉妒和恨意。
“霍燃,”赵思颜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声音像是笑着,又克制不住地有些扭曲,“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为了乔温,能把自己作践成这样啊。”
“你想要钱,”霍燃并没有因为她的话有什么更大的反应,神情平淡地说,“我当做和你买的这份信息,我可以直接给你。但是其他的,我什么也给不了。以后,我也不会在任何场合,任何地方,表现出来和你有关系。”
赵思颜的爷爷和霍霆,年轻时就在一个部队,可以说是有恩于霍霆。因为当年的交情,两家关系一度不错。只是这一代,赵家除了赵思颜,就是那位扶不上墙的赵二公子。撇开隔代的那点恩情,两家似乎,早已往不同的路上越走越远。
“赵爷爷的那点恩情,这么些年,我也应该还够了。没什么事情,该是永无止境的吧。”霍燃长睫微敛,轻嘲似的,勾了点笑意,仿佛并不是说给赵思颜一个人听,“早该还清了吧。”
“可你以前明明知道我要的不光是这些啊!”赵思颜忍不住提高了音量,眼神都尖利起来。
听着赵思颜这些话,霍燃蹙了蹙眉心,终究还是觉得厌烦。看来他的耐心,还是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
霍燃抬睫,语调冷淡,话里藏着警告,“总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别惹她,别人家的事情,我不会多管。”
赵思颜一噎,慌忙藏起刚刚那点尖利,变了语调,讨好似的,软声求他,“霍燃,你别生气,我再也不会去招惹乔温的,我也不求我们俩家能联姻了,但是你能不能和以前一样……”
就算赵家现在就快只剩下个光鲜的壳子了,可就连那个壳子,以后都不会属于她。在这名利圈里摸爬了那么久,她绝对不允许自己,最后沦落到像乔温和安倾那样的境地。
“赵小姐赵小姐,”赵琪赶紧拦住想上前扒拉霍燃的赵思颜,再一次感慨霍燃的先见之明,“您冷静、冷静一点!”
“赵琪,你帮我和她谈吧,只要别太过分,从我私人账户里划给她。”就当做个了断,但他也不会做什么冤大头。
霍燃说完,没再管赵思颜说什么,转身离开。
重新进了自己办公室,霍燃支着手肘,撑着额角阖了会儿眼睫。
顾西延这事情,他不想告诉乔温。不管乔温喜不喜欢顾西延……不,她一定是不喜欢的。就算是只把顾西延当个朋友,这事情摊开来摆在小姑娘面前,对她来说也是种伤害。霍燃一点不想让她知道。
偌大寂静的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待着,心里那点初看到顾西延,和那个样貌跟乔温相似的女孩儿在一块儿的照片,冒出的那点戾气,又冲撞着心里盖住情绪的那层薄膜,冲得他一阵闷痛。
“少爷。”赵琪轻敲了两下门,见没人回应,走了进来。
霍燃呼了口气缓了缓,掩饰了一下情绪,搁下指节,抬睫看他。
“晚上和孙总的饭局,也不是很重要,我帮您改期吧。”赵琪看着他在自己面前,不再掩饰的落寞和憔悴,忍不住道,“我和顾先生的经纪人联系过了,他们现在……还在新海娱乐,您要现在过去吗?”
霍燃微愣了愣,接着勉强勾了勾唇角,低声道:“赵琪,谢谢啊。”
“少爷……”赵琪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以往,霍燃不是没和他道过谢,但那大多数,是名为修养的客气。今天这句,却让他听得心里发涩。
霍燃还没掌权的时候,自己就跟在了他身边。背地里,那些人都戏谑似的称他一句“太子.党”。也是他陪着霍燃,一步步走到今天。所以就算别人都称他一声“霍总”,他也从没改口。
最终,赵琪什么也没能说出口,同样回了霍燃一个笑。
霍燃最后,是李佳开车送他去的。他觉得按他现在这个心情,还是考虑一下马路上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比较好。
汪东知道他要来,一早就在新海娱乐的地下停车库等着他了。见霍燃下了车,赶紧迎了过去,“霍总,您找我们西延……”
霍燃不知道这人知不知道顾西延如今在“追求”乔温的事情,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有事。”
“……”行吧。汪东干咽了一口,没再敢多问。
带着霍燃坐了专梯,进了办公室,汪东侧身把人让进去。
霍燃边进门,边扯松了西服扣子,还没等顾西延反应过来,就揪着他的衬衣领子,一把把人抵到了墙边。
“嗳……”汪东蹭地跟过来,又惊又急又怕,但又不敢上手拉,“霍总霍总,您有话好好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汪东你站着,别管!”喉骨被霍燃顶得闷痛,顾西延却还是喊道。
他先前当着霍燃的面和乔温告白,这男人都没像今天一样,跟头毫不掩饰攻击性的猛兽似的,想来也是有谁告诉了他点什么。顾西延没走,就是特意在这儿等着他呢。
汪东被他吼得一愣,顿在原地,怎么着都不是,急得只能攥头发。
“我不管你以前和别人到底有什么事,”霍燃面无表情,沉声道,“别再招惹她。”
“霍总,”顾西延看向霍燃,弯起眉眼,唇角勾着看似纯粹的笑意,却不紧不慢地残忍道,“乔温这么单纯的性子,是被你养出来的吗?”
霍燃一脸墨色,攥着顾西延领口的指节捏得筋骨突起。他不想这么暴力冲动的,乔温不会喜欢的。
顾西延却继续替他加着砝码,用嘴型,慢慢说了两个字,“好骗。”
“西延你能不能别说话了?!”汪东知道顾西延在激霍燃,插不上手,又帮不上忙,这俩祖宗,他一个都得罪不了。
霍燃闻言,碾了碾牙,轻嗤似的,勾了声笑,接着如他所愿,一拳挥了过去。
“霍总!”霍燃这一拳砸下去,汪东大喊。
顾西延脑袋里嗡了一瞬,缓了半晌,才找回点神志,缓缓把偏过一侧的脑袋折回来,看着霍燃。
“顾西延,你凭什么那么对她?”霍燃打完这一拳,有些失神似的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说给顾西延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只是说到后来,话音越来越弱,像是喃喃,“她值得全心全意的喜欢,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顾西延看着此刻霍燃脸上的神情,又被他这句话灌进耳朵里,倏地愣住了。
眼睫猛地一颤,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也不像开始一般镇定完美,掺进一丝迷惘慌乱。只是终究,什么也没说。
霍燃无暇顾及他,眼底攀着血丝,退开,站直,敛了情绪,扣好西装,冷声道:“但凡她因为你,有一点伤心难过,顾西延,你以后,就待家里唱歌吧。”
晚上乔温在家,整理最近街拍的一些照片,不一定能被报社选用,权当充自己的素材库了。
搁在电脑边的手机,震了震,乔温拿过来看了眼,是顾西延的微信:姐姐,吃炒栗子吗?吃的话下楼。
乔温微愣了愣,接着有些无奈地轻笑了一声,想了想,回了他一句:稍等。
套了外套换了鞋下楼,顾西延果然已经在楼下了。
乔温抄着兜跑过去,赶紧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忍不住说:“下回晚上这么冷,别过来啦,栗子什么时候不能吃呀。”
顾西延只是笑,笑着笑着,又轻嘶了一声,接着说:“我记得姐姐喜欢吃,就忍不住,买了想给你送过来。”
顾西延后面那句话都没怎么落进她耳朵里,乔温只捕捉到那声“嘶”,配着顾西延今晚哪里瞧着怪怪的脸。
“你……你脸怎么了?”乔温偏着脑袋,看他的右侧颊,一个不愿联想的念头,钻进脑袋里。
顾西延抿了抿唇,没说话。
乔温咬了咬牙,莫名躁意冲到脑门里,冷风一吹,又降温冷却了下去。
缓了一口呼吸,乔温伸手,拉住顾西延的胳膊,低声道:“你跟我来。”m.xündüxs.ċöm
霍燃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干,难得听见敲门声,脚步一顿,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安静了两秒,房门又被轻敲了两下,霍燃心跳快了一拍,压着莫名期待,又怕自己失望,定了定心神,跑去门口,望了一眼猫眼。
这一眼,让霍燃像个就要见到暗恋女生的大男孩儿,一颗心被惊喜和不知所措包裹,努力想着,待会儿要和乔温说些什么。
缓了缓心跳,霍燃翘着唇角拉开房门,却在看见门口这一幕时,瞬间被人用这三九天里混着冰渣子的水兜头一浇。
乔温牵住顾西延胳膊的那个动作,攥的不是这人的胳膊,攥牢的是他的心。
霍燃紧紧咬着牙,唇角抿了个不甚明显的向下弧度,拳攥得死紧,鼻腔一涩。
“霍燃,”乔温缓了口气,松开了顾西延,看着他,平静道,“我希望我们两个之间的事,再不堪,都不要牵扯到别人。”
那声“不堪”,重重砸在他心上,霍燃憋红了眼眶,没说话。
“和他道歉吧。”乔温轻声道,“你打人,总是没道理的。”
像个被人冤枉,又不愿说出实情的孩子,霍燃咬了咬牙,看着乔温,低声固执道:“我没错。”
乔温闻言,定定地看着他,也不像是生气,也不像是失望。乔温脸上这种看不出情绪,仿佛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的神情,看得霍燃心里攀上阵阵麻痛。
垂睫,让了半步,侧身,乔温对着顾西延,欠了欠身,“对不起。”
她不应该看见霍燃这一个多月毫无动静,就以为他真的正常了。她也不应该继续住在这里,给霍燃哪怕一丝一毫的误会,误会她还在等着点什么。
她更不该还没彻底理清楚和霍燃的关系,就放任顾西延对她的接近。或许,就她现在这样的状态,连交个新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是她该说对不起。
乔温这个动作,让两人同时一怔。而霍燃,更多的是对她的心疼,和对自己的自责。他似乎,每回都能把事情弄得更糟。
乔温说完,没再看任何人,转身,回了自己家。
霍燃看着乔温已经进屋关了的房门,又看了眼还站在他家门口,脸上神情平淡,看不出喜怒的顾西延,紧捏着门把手,忍住再给他一拳的冲动,轻嗤了一声,低嘲道:“有病就去治,别他妈最后跟我一样!”
说完,嘭地一声,关了门。
顾西延被他最后那句话说得一愣。一个人站在楼道里,过了很久都没挪开步子。
直到楼下防盗门有被人拉开的声音,楼道里声控灯再次亮起来,顾西延才回神似的颤了颤眼睫,转身下楼。
霍燃关了房门,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刚那点压着的委屈,就有些不受控。
原来被她冤枉又不能说出实情,是这样的滋味。小姑娘这么久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终于来找他,却是为了别人。心里被人紧紧攥着似的难受,哽痛涌上喉间,眼眶里那点热意,又有些压不住。
霍燃觉得如今的自己,每天都像个人格分裂患者。白天得演好他“霍总”的角色,每当离开工作的时候,就像个压根不需要水的陆地生物,却偏偏要被人强压着脑袋沉进水里。喘不上气,胡乱伸手,也抓不到浮木,痛苦、焦躁、惊惶、不安。
只是,那点委屈还来不及好好咀嚼,霍燃听见楼道里的脚步声,就猛地一惊。
今晚这么一闹,乔温会不会搬走这个念头,就像恣意生长带着倒刺的藤蔓,攀附着往他心上裹。
霍燃沉默地攥拳站在门口,一时间,像个放了学一人留在教室,并且知道,不会再有人来接他的小孩子一样慌乱无措。
他不知道别人遇上这事准备怎么办,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今晚就在门口打地铺。
他不能又在小姑娘家门口站一晚惹人嫌惹人害怕,反正这楼隔音效果很差,他每天早上,也是站在门口等着听乔温的开门声,才跟着出去的。反正他最近,也睡不好,一点点轻微细小的声响,他就能醒过来。
只要他睡在门口,要是小姑娘半夜要出去,他一定能听到。这样、这样他就能……
想到这儿,霍燃又泄了口气似的,肩膀一落。她要是真要走,他又该怎么办呢。
就算心里没有更好的答案,霍燃也还是迅速搬了一床被子,搁在了门口地板上。仿佛这样就能安慰自己,乔温不会走的。
一整晚竖着耳朵,终于没有听见对门开过的声音,直到冬日晨曦微亮,霍燃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一小会儿。
早晨的生物钟让他就算缺觉也醒了过来,霍燃洗漱完,一直等到再不走,就要迟到,才终于出门。
站在乔温门口愣了会儿神,霍燃想,没走就好。大概是昨晚闹了那么一下,小姑娘想多睡会儿吧。
乔温站在门后,直到听见对面开门的声音,又听见霍燃下楼的脚步声,才折到厨房,在窗户里看着霍燃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形。
又定定地站了好一会儿,乔温才回了卧室,拖出了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箱。
年末,公司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晚上,拖着略感疲乏的身体回了琉璃西巷,霍燃站在楼下,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四楼。
这一眼,却让他心里一沉。乔温的家,厨房的灯暗着。他知道乔温的习惯,饿了就会给自己弄些吃的,并且不喜欢家里太暗,所以只要不睡觉,晚上厨房的灯,总是开着的。可是,现在这个点,还完全不到她平时睡觉的时间。
霍燃愣愣地看了会儿,直到楼下防盗门被人拉开,一个有些熟悉的年轻人的声音,对他说:“哥,你上去吗?”
霍燃回神,看了他一眼。是那个上回,半夜喝醉的年轻人。
“好,”霍燃踏上台阶,在他身后抵了把门,“谢谢。”
“没事。”年轻人应声,也没再说什么,俩人一前一后,无言上了楼。
霍燃爬到四楼就停下了。看着乔温家全然没有一丝光亮的猫眼,霍燃沉默地站着,再也不想挪动半步。
他想,小姑娘肯定是,还没回来。毕竟年末了,工作室,一定是很忙的。她还在青年报兼职,肯定是去采风了。
一定是这样,所以她现在不在家。他就站在这里等等好了,她会回来的。肯定会回来的。
冬日夜长,也凉。晨光都比别的季节起得晚些。
“卧槽,哥,您不会是又在这儿,站了一宿吧?”楼上那个年轻人,还没下到四楼,就见了雕塑似的站在人门口的霍燃,脚步一顿,再一次惊呆了。
他也不是很明白这门对门地谈恋爱,怎么能谈成这样,但是霍燃这股子执着劲儿要是放在他身上,估计女朋友早重新追回来了吧。
霍燃闻言,屈了屈僵硬的指节,偏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哥,”年轻人见他的憔悴样,忍不住说,“别……别等了,您女朋友,昨天一早就走了,拖着一个大行李箱走的。”
霍燃以为,站在这楼道里一整夜,已经够冷了,却没想到听见这句话时,能像被冰凌密密实实扎了一遍似的,又凉又痛。
为什么要告诉他呢?这样,他就再也没有办法骗自己了啊。
年轻人看不清他半垂着脑袋的神情,却直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吱唔道,“哥,您没事儿吧?”
霍燃紧着牙关,小声道:“没事,谢谢。”
“……嗳,行,那您快回去吧还是,我、我去上班了,再见啊。”
“再见。”霍燃碾着牙关,挡住喉间渗出血腥气似的哽意。
直到楼下起了关门声,霍燃才伸进大衣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沈辞接了他电话,压着呼吸,轻声问他,“怎么了?”
“阿辞,”霍燃捏着电话,一点都不愿意相信,哽声问他,执拗地想要人给他个否定的答案,“一一,是搬走了吗?”
听着他的声音,沈辞咬了咬牙,肯定地问他,“你是不是又在外面站了一整晚?”
霍燃像是听不见一样,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可是……可是马上都快过年了啊,”霍燃抬手,擦了擦脸上那点无声滚落的热意,再也压不住哭腔地问沈辞,“阿辞,我答应过她,每年生日都要陪她一起过的啊,她怎么能走了呢?我要是找不到她,该怎么办啊?”
“霍燃你……”沈辞哑然。心里那点涩意,一点不比替霍燃年少时那段处境担忧时来得少。
只是,就算是当年,霍燃也从没在他们面前掉过一滴眼泪。哪回不是笑得痞气恣意,不屑地告诉他们:老子压根不在乎。
霍燃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咽了咽像落了根针横在喉间似的哽痛,垂着脑袋,低声喃喃道:“我不能食言的啊,我再也不能骗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想想野儿子以前受过的苦,忍不住有那么一咩咩心疼他诶。但是,后妈人设不能倒!我要坚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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