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瑞的脚下重如千钧，每挪一步都耗尽了他全身的力量。眼前灰暗一片，只是凭借肌肉的本能往前走。
抢救床上的陈卿雅单薄的像一片树叶，白色的被子盖在身上，傅景瑞缓缓在床前蹲下，将陈卿雅干瘦的手捏在掌心。
“妈……”只一声，再发不出别的声音，傅景瑞的头靠在陈卿雅的身上。
“儿子，别哭，别哭。”另外一只干瘦的手，缓缓的抚摸他的头顶，“儿子，妈妈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提前了一点点罢了。答应妈妈，不要怪琳琅……”
陈卿雅艰难的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跟琳琅……没有关系，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做错，她是个可怜孩子……”
傅景瑞的手不住的颤抖，险些要握不住陈卿雅的手。
“妈，我答应你……对比起，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做到。你说你想要抱孙子，琳琅因为我孩子掉了，你还说我们要一起去看极光，去看星空。我总觉得时间还长，工作忙，等一等就可以。妈妈，对不起……”
这些年，傅景瑞总是以为自己很成功，在商场呼风唤雨，股价一涨再涨，出门所有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傅总，即便很多人年纪都够当他叔叔，甚至爷爷的都有。
邺城数不清的名媛千金，还有明星网红，都恨不得能跟他发生点十八禁的故事，他在所有人的眼里光芒万丈，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彻底底觉得自己败的一塌糊涂。
看着最亲骨血相连的母亲，躺在病床上，生命一点一点的流逝，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儿子，你已经做到最好了。妈……妈妈很开心，是妈妈对不起你。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你小时候爸爸妈妈老吵架，伤害了你，是爸爸妈妈对不住你。儿子，妈妈走了……你不要通知你爸爸，我们这辈最好……最好的结局就是再不相见……"
陈卿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不住地起伏，已经快要油尽灯枯。
“妈……“傅景瑞想要再说什么，被陈卿雅吃力的挥手阻止。
“儿子，你叫琳琅进来。”陈卿雅闭上眼，深呼吸，然后又吃力的睁开。
“好，妈你等着……”
傅景瑞扶着双腿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冲到门口，陈其琛和司宇守在门口，两人的眼睛也是红的跟兔子一样。
“她呢？”傅景瑞的嘴唇无力的张合，声音沙哑的已经听不清楚。
“我去。”司宇三步并做两步将躲在楼道角落的陆琳琅拽到傅景瑞的面前。
傅景瑞什么都没说，抓着她的手朝里见跑去。
当陆琳琅看清楚这一切的时候，“妈……”，除了这一切字，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陈卿雅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喘气的声音就想风箱一样，磨的人耳朵生疼。
陆琳琅趴在陈卿雅的嘴边，艰难的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琳……琳琅，妈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不要……不要自责，你跟景瑞好好的……妈就放心了。”
陆琳琅抓着陈卿雅的手，想哭声都被艰难的压抑在嗓子里。
“好……妈，我都答应你。”
陆琳琅的泪水已经将白色的被单都打湿了，陈卿雅摸着她头的手无力的慢慢下垂，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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