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棠加重了语气,“卫应寒,我没有成年。”
想做什么给我憋着,没想做什么就更该保持距离。
卫应寒沉默了一下,才低声道,“我的伤口裂开了。”
白棠抿唇。
“我什么也不会做,更什么也做不了。糖糖,我囚禁你,但绝不会羞辱你。”
卫应寒放开门把手,整个人从光暗交错的门口挣脱出来,一步步走近,也是这时白棠才发现他手里提着药箱。
他在距离白棠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把衬衫左边衣摆抽出来,撩到伤口之上。
黑色衬衫下藏着的是一块已经被血浸透了的纱布,腹下还淌了几条深褐色的血痕,已经干了。
他捏着纱布的一角,撕开,一条指长的伤口崩裂得血肉模糊,更因为他这个鲁莽的动作,伤口再次淌下了鲜血。
这样大的创口,光是想想都疼得人头皮发麻。
白棠把唇抿得更紧,但无疑这样暴露了弱点的卫应寒让人稍稍安了些心,“什么时候裂开的?”
“在直升机上裂开的。”
白棠蹙眉,“那你之前还要抱我。”
她可不轻,用力的那一瞬绝对能把他的缝合线都崩裂绽开。
卫应寒看白棠,眸中微光闪烁,“我想你。”
所以舍不得放弃任何能与你接触的机会,就算会让我付出更大的代价,也舍不得。
白棠避过这个话题,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这个伤口该怎么处理?”
衬衫也被血濡湿过,已经干涸,仔细看就会发现伤口那一块的颜色更深,布料更硬。
之前白棠没有在他身上闻到明显的血腥味,估计是他在直升机上就处理过伤口,但因为抱她做饭又崩裂流血了。
“消毒,上药,等它自我痊愈。”
白棠翻找着药箱,“什么药?”
“我没有带。”
白棠抬头,只见卫应寒嘴角抿着笑,似乎根本没有把没有药这件事放在心上,反而还像个笑话一样说出口。
白棠突然就气不打一处来,腾的一下站起来,沉声道:“卫应寒。”
卫应寒仰头看着白棠,“我在。”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珍重自己的身体!”
他明明身体不好,却总是不当回事,稍不快意就身体自虐,就好像他没有痛觉,现在用的是别人的身体。
他仰望白棠,“我是你的,你让我珍重我就珍重。”
“我说的还少吗?”白棠一生气,音量也跟着大,“从小到大我和你说过多少遍,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保重身体,可现在你看,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有几处完好的地方。”
常年偏头痛,总爱发炎的扁桃体摘除了,时不时犯的气管炎,不好好吃饭饿出来的胃病,心肝脾肺都各有各的问题,前不久还摘除了一颗肾脏。
这样一副哪里都是问题的身体,他绝对不好受,可他死性不改,总是不在乎。
卫应寒想要牵白棠的手,白棠甩开,他又牵,牵了好几次,终于勾住了她的小拇指。
他孩子气的勾着她晃了两下,“我总是爱生气,一生气就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情绪十之有九都和白棠相关。开心了他就想对白棠好,千好万好,什么都依。不高兴了就想把白棠囚在自己身边惩罚她让她长记性,白棠总是惹他生气,可他想做的总是做不到。
与其说他在自我折磨,倒不如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白棠。
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承诺过,他是白棠的,所以惩罚他,就是惩罚白棠。
他身上的多少伤痛,都烙刻着白棠的名字。
多少个心火难熬的夜晚,他都是这样惩罚着白棠度过的。
他在用身体记忆白棠对他有多残忍。
卫应寒弯着嘴角,笑得满眼光华,温柔到深情,却与怨怪执拗一起,铺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糖糖,你才是那个真正伤害我的人。
白棠正色,“不要笑,严肃。控制不住你也要控制,趁着现在年轻,一切都还来得及。”
卫应寒摇头,“我已经不年轻了。”
他现在的年龄,对他的人生来说,或许已经不年轻了。
“胡说。”白棠蹲下来,找出碘伏和棉签为他的伤口消毒,“忍着点,估计会很疼。”
“我忍得住。”
这个伤口崩裂得太厉害,皮肉外翻,碘伏一涂抹上去,血就流了下来。
这种消毒方式很疼,但卫应寒愣是一声不吭地忍住了。
白棠看着这个伤口就心生不忍,只能轻手,再轻手,等涂抹好,额上都冒了一层汗。
卫应寒帮她擦去额上的汗,“没事,不疼。”
白棠朝他翻了个白眼。
不疼个屁,淌下来的是水,苍白的脸色是在变脸谱吗?
卫应寒低笑出声。
白棠剪好纱布和医用胶带,轻手轻脚地给他换上,包裹住伤口,避免和空气接触而感染。
一切做完,白棠吁了一口气,“等回去了记得好好上药,别再折腾了。”
但一想到卫应寒回去又是坐直升机,伤口还得流一次血,他回去了就很难再来一次,心里对这个伤口的感情也复杂起来。
卫应寒也没有说话,有意回避这个回去的问题。
“伤口不能沾水,别洗澡了,我去放水,你擦洗一下。”白棠直起身去浴室放水调温。卂渎妏敩
卫应寒把医药箱整理好。
擦洗的水不用很多,没一会就放好了,“去吧,我帮你把地铺铺好。”
“好。”
地铺就是昨晚许姨睡过的两床被子,枕头就是白棠分给他的胭脂色枕头,谁让他把东西准备得这么一言难尽,该让他自己体验一下。
卫应寒擦洗完出来,第一眼先看到离床一米远的地铺,不动声色地走过去,蹲下,把地铺拉到床边紧紧挨着。
白棠瞪眼,“你……”
卫应寒坐在地上对着白棠笑了笑,“看在我伤口裂开了的份上,就让我得寸进尺一回。”
白棠:“……”
把得寸进尺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说明他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得寸进尺。
白棠用被子把自己裹好,躺到大床中间。
卫应寒也躺下,却把手搭到床上,“糖糖,你的手在哪里?我想牵着你。”
白棠:“……这样容易着凉。”
“要手。”
白棠勉强把手伸出去,卫应寒扣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腕。
“晚安,糖糖。”
白棠不能晚安,因为她有些失眠。头一回手被人握着睡觉,她不能安。
卫应寒说完那句晚安,就没再动作,窗外的风声太大,她听不到卫应寒的呼吸声。
白棠闭上眼,再睁眼,半小时过去了。
“睡了吗?”
“没有。”
白棠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侧躺,“我睡不着,你的手太冷了。”
仔细看,他的手背泛着浅紫,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卫应寒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在她手心里勾了一下,“我也有点冷。”
“把手放下去,躲到被子里。”
他把白棠的手牵得更紧了,“不,要牵着你。”
白棠看了一会天花板,挪到床边低头,卫应寒正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说话。
过了好一会,白棠道:“上来睡吧。”
“带着被子。”
卫应寒把枕头和被子都挪到床上,两个人各自睡在床边,两只牵在一起的手被被子暖暖的藏住。
手不冷了,睡意却依旧没有。
“你什么时候走?”白棠问。
“明天。”
“我想和你一起走。”
卫应寒扭头看向白棠,“对不起,糖糖。”
白棠也看着他,“我能让你来第一次就能让你来第二次,卫应寒,让我回去,你囚不住我。”
卫应寒翘了下嘴角,“糖糖总是这样,仗着我喜欢你。”
白棠并不退步,“你不也是吗,仗着我在乎你。”
否则她管卫应寒的死活。
“真好。”卫应寒眉眼弯弯,像孩子得到了喜欢的糖果一样明媚,“我喜欢听你这样说,糖糖,再说一遍你在乎我好不好。”
白棠蹙眉,“卫应寒,我要回去。”
“不行。”
“你没有资格囚禁我,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犯法,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让我回去,我不会说出是你。”
“我宁可糖糖说出是我。”
他宁可海岛囚禁被曝光,白棠亲口指认他的罪行,送他进监狱,他也不要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放白棠回去。
有些机会只有一次,他抓住了,他和白棠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只有执迷不悟,没有回头是岸。
白棠无力,“你明天回去了,后天我还是有办法让你过来,何苦。”
“那我就赌,最后的赢家是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满不在乎的懒散,但白棠知道他这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卫应寒连命都敢赌,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何况赌的是她的心软。
“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我回去?”
卫应寒没有立刻回答。
白棠耐心等待他的答案。
[不想放你回去,怎么都不想]
[你是我一个人的,我愿意用尽所有去保护,斩断一切觊觎]
“难道你想囚禁我一辈子吗?”
[为什么不?]
[你一辈子都是我的]
[往后的喜怒哀乐都与我有关,都是我的]
“我会恨你一辈子。”
[恨]
[我只要一辈子]
卫应寒一句话也没有说,但白棠得到了所有答案。
卫应寒的决心无比坚定,不在乎爱恨,只想用一座牢笼囚住她,就像豢养一只金丝雀。
白棠侧身,用力抓住他的手,“你不想每天都见我吗?把我囚在海岛一辈子,不能亲眼看到我,不能牵我的手,感受不到我的体温和情绪。就算你能在监控里回溯我的生活,那也不过是一道没有灵魂的影像,甚至不如一段木偶戏有趣。”
“还是你要像今天这样,要我用命来逼迫你,你再像怜悯施舍一只宠物一样来看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卫应寒也侧过身,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白棠的脸颊,“说得真好,真动听。”
“我想每天一睁眼就是你,能够牵你的手,触摸你的温度,一回头你就在我身后,我做梦都想。可是糖糖,没有来到浮玉岛前,这一切我都做不到,但现在,我做到了。”
[我的手掌下是你的皮肤,指缝里是你的手指,我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就像时光回溯到十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现在做的这一切,在浮玉岛外,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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