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室的门已经锁了，里面空空荡荡，整栋楼都静得只听得到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实验室、杂物间、体育馆……最后在学校展览馆的天台找到了苏若。
她靠墙坐着，手边放着关机的手机和透镜的文具袋，袋子里是今天早晨白棠亲自给她检查放好的准考证和文具。
苏若听到脚步声，扭头朝她笑了一下。
太阳很大，她的脸颊和手臂都晒红了，嘴唇干裂苍白，一笑就破皮渗出了血珠。
一开口，嗓子也是哑的，“我就知道是你。”
白棠在她身边坐下，“为什么不去参加考试。”
她淡淡开口，只有两个字：“不配。”
“陆小颖很生气，你辜负了他的期望。”
苏若只眯眸看着远处婆娑舞动的竹林，“要是当时他没有救我就好了。”
苏若弃考已成定局，行差将错，满盘皆输，今年的高考无法挽救，再指责也没有意义。
苏若觉得有愧于陆小颖，钻了牛角尖，孰是孰非也没有争辩的必要，白棠只问：“接下来是什么打算？”
“再考一年。”
白棠不满于这个答案，但也不想逼迫她，就静静坐在她身边。
“陆小颖没被我气出什么好歹吧。”苏若笑着问。
“骂了你很久，气到胸口疼，最近别去看他，他见了你可能会骂得更凶。”陆小颖最近脾气不好，还有可能扔东西，苏若去了只怕要挨砸。
苏若抱着膝盖，轻叹一声，“今年的毕业旅游泡汤咯，可惜我连比基尼和滑雪服都买好了，到明年就过时不喜欢了。”
“我没买，你可以送给我。”
苏若笑着撞了一下白棠，“未成年穿什么比基尼，我是买着去海边秀身材的。”
白棠搂着苏若靠在自己肩上，“你在家里泳池穿给我看。”
苏若怼了她一下，“不正经。”
比基尼和滑雪服都是模拟考之后那个星期买的，挑的全是她以前喜欢却不敢穿的款式，本想着在暑假的海滩边大放异彩一鸣惊人，没想到不过几天就要压箱底。
“而且不是穿给你看的。”
白棠嗯了一声，“不是穿给我看是穿给谁看的？陆小颖？威廉？还是康尼，快说！”
“穿给我自己看不行啊。”苏若又怼了她一下，“一天天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白棠脱口而出，“想你的比基尼。”
话落，两人齐齐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一直馋我身子。”
苏若的身材是真的好，前凸后翘，瘦而不柴，肉肉又软又绵，全都长在该长的地方，还有腰，细得仿佛一握就折，白棠一个女孩子看着都流口水。
白棠放在她肩上的手往下移，落在她腰上，理直气壮，“其他人我还不馋呢，就馋你，唉，也不知道以后谁那么有福气。”
苏若顿了一下，才继续笑，“你要是男人我就从了你。”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两人聊的尽是些平时唠嗑的话题，一点正事没扯着。下午一点，考生们基本都吃完了饭，不是睡午觉就是临时抱佛脚，学校彻底安静下来。
“下午还考吗？”白棠问。
苏若摇头，“高考考场那么神圣的地方，再去好像就成了侮辱。”
白棠抽出纸巾给他擦汗，晒得太久，她有些脱水虚脱，汗都是冷汗，“那就不去了，回家休息。”
“糖糖，谢谢你。”
“不用谢，我送你回去。”
白棠把苏若送回家的时候，苏芜正在厨房忙活，不是忙午饭，而是晚餐，准备的全是苏若喜欢的菜。
她一见苏若回家，吓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只有一个小时就要考试了。
然后在注意到苏若是由白棠扶着回来的，担忧问，“若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白棠送到就告辞了，之后的解释由苏若自己和苏芜说。
她回到外国语附中，下午的考试已经开始了。这会儿太阳正烈，白棠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厅坐下，要了咖啡和甜点，从书架上找了本书，拄着下巴打起了盹。
状态半梦半醒，脑子却运转得格外迅速格外清晰。
从一个月前做的某一张试卷上某一个让她不解的题，到今天早上帮威廉他们准备考试工具，随意记下来的准考证号，再到在天台上，猛然见到苏若穿着比基尼，问她某个人会不会喜欢的场景，纷乱复杂，没头没尾。
想醒没醒过来，似乎睡了，却又没全睡。
直到咖啡桌突然被撞了一下，杯勺颠动，她猛然惊醒。
先映入眼帘的是服务员咖啡棕的围裙，然后才是撒了一些的咖啡和坐在她对面的卫应寒。
“很抱歉，打扰到您了。”服务员歉然地说，“帮您换一杯热咖啡吧。”
“没关系，不用换。”白棠不爱喝咖啡，点了只是想提神，是冷是热对她来说都差不多。
服务员擦好桌子离开，白棠才问：“你怎么在这里，工作不忙吗？”
“我看到了新闻，不放心你，过来看看，路过的时候刚好看到你在这里睡觉。”卫应寒帮她把下黏在脸上的发丝拨下来，“怎么这么累？”
“晒了会太阳，有点困。”白棠啜了口咖啡醒神，“什么新闻？”
“苏若弃考的事上新闻了。”
这事瞒不住，但白棠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扒出来了，揉了揉眉心，“网上的舆论怎么样？”
“不太好。”
应该说很不好。苏若被骂得很惨，连带向警察求助，陪着苏若离校的白棠也受了不少阴阳怪气的讽刺，要不然他也不会赶来学校。
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白棠的手机上点了一下，“没电了还是静音了，怎么没回我的消息？”
白棠摁了一下，“没电了。”
卫应寒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白棠愣了一下，心中喟叹，正常状态下的卫应寒总是如此细致贴心。
她上网扫了一遍几乎一边倒的言论，蹙了下眉。
看来苏若被盯上了，高考的热度一过，只怕要被扒下一层皮。
“别皱眉。”
卫应寒的指尖点在白棠的眉心，微冷的指腹轻轻揉了揉，“万事都有我帮你，别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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