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铮顿了顿,张口道:“大哥,你尽快回到边疆。”

  李微盈皱眉,“不行,他的伤势不能再牵动了,脑子这种地方不能大意。”

  李墨净没说话,眼神透露出的意味和李微盈显然是一样的。

  问题是,李墨澄如今就应该在边疆,他人突然出现在京城,这叫什么事呢。

  李微盈看着平铮,也很是为难,这是她夫君不假,他更是一国太子,未来储君。

  平铮没有义务陪着她胡闹,李微盈觉得自己都要短寿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整个人被拉扯的四分五裂,很是疲惫。

  李墨澄回来,并不意味着李壤是安全的。棺材内原本的尸体一定是对的,被人偷偷掉了包,这才出了差错。

  李墨澄摆手笑,“放心,我明天晚上就走。这点小伤,算个屁。”

  李微盈反唇相讥,“我看你也算个屁。”

  “……”

  啊这,有点伤人了妹妹。

  脑袋开瓢不当回事,真服了,李微盈都想把他脑壳彻底打开,看看他大哥的脑壳里面是不是碳基生物的构造。

  李墨澄让李微盈怼没屁了,平铮也没再提这事。无诏回京,不是叛逃就是造反,李府担待不起。xündüxs.ċöm

  李墨净半晌没有言语,似乎终于回了神,“把母亲叫过来。”

  话声惊醒了众人,李墨澄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李墨净严肃的道:“此事需要母亲配合,必须让她知道。”

  又一番兵荒马乱,天色都有了泛白的迹象。

  安毓只当出了岔子,颇有些匆忙的赶过来。

  李微盈在门口扶着她进门,在她呼出声的时候捂住了母亲的嘴。

  安毓吞下惊讶,眨了眨眼睛,李微盈把手挪开,“母亲,大哥是被人放在棺材里运回来的。”

  虽说千娇万宠长大的,安毓也不是没有脑子,她只是甚少吃苦罢了。

  给周妈妈一个眼神,周妈妈自觉关上门守在门外,心内暗暗祈祷,棺材里是大爷,老爷可千万要好好的啊。

  李墨澄的伤让安毓又哭了一通,摸了摸绷带的质地,问了问消毒水的气味,得知是李微盈包扎的,安毓眼神闪烁,没再提这事。

  “母亲,三日后守灵结束,棺材下葬的时候,您要制止他们开棺,趁着京中热度还没褪去,大哥要装作从边疆逃回来的样子禀报消息。”

  李墨净凝声吩咐,安毓点头,询问道:“什么样的消息值得他从边疆逃回来。”

  这话李墨净没答,只看着平铮。

  平铮愁眉苦脸的闭上眼,真他娘的是上了贼船。

  怪不得都说送佛送到西,倒是想送一半,问题是不到西天这佛也送不走啊。

  从帮着遮掩白葵的事,到现在桩桩件件不由他,完全被李府牵着走。

  他现在深信抚北王没死,他要是死了,这一步步都是谁的手笔啊!

  除了李微盈,没人在乎平铮心内的兵荒马乱,平铮睁开眼,发现几人都眼巴巴等着他。

  索性放弃抵抗,“就说,李壤死后,有人杀你。”李墨澄点头,“对,可不就是王旅嫌我们”

  “不许提王旅!王家任何人都不能提,不光不能提,还要证明他们没时间杀你。”平铮打断他,把李墨澄说懵了。

  “为……为啥啊……”李墨澄还没明白,李墨净已经放松下来了。平铮这样,就是彻底和李府站在一起了,不要李府死就行,帮不帮忙都可以。

  安毓也对儿子的智商有点无语,是她怀的时候总睡觉,那也不能给儿子睡傻了啊。

  还为啥呢,为了疑心病呗。

  本来王家就是分李家的权,你咬定王家要杀你,皇上没准还觉得正好呢。

  非说不是王家,那他就得怀疑,这老子刚死又要弄死儿子,皇上准备削权,也不是让你绝人家后的。

  更何况,一开始皇上可没打算让李壤去死,王旅这条狗还有用,但如果他不听话容易划到手,有用也没用。

  解释通了,李墨澄才明白,直接垂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李墨澄有些心惊,平铮年纪不大,城府却深,他自然担心李微盈斗不过他,也怕最后李府是个竹篮,通通一场空。

  平铮不知道这个大哥想了这么多,知道了就得气个倒仰,你二弟就是个筛子精,浑身都是心眼,谁敢撇下李府单干?!

  安毓知道真相就不那么着急了,她一遍遍催眠自己,儿子也说了不知道李壤的消息。

  她一想到李壤还活着就待不住,咬牙把希望压下去,害怕是一场空欢喜。

  大半夜来回折腾,几人都是腹内空空,李墨澄自己吃了一堆补血的,李微盈咬着古大娘炸的春卷,被甜甜的豆香治愈了。

  吃完东西,安毓又困了,抓着李墨澄又要聊天,李墨澄人是傻,却不急。

  耐着性子回答安毓的车轱辘话,睡得好,吃得饱,一点也不疼。

  安毓也不知道想问什么,可她就是想问,最后连李墨澄这个大傻子都看出来安毓的心不在焉了。

  李墨澄搓了搓手指的茧子,瓮声瓮气的道:“娘,你是不是想问爹的事,你放心,王旅防着我们,没让我们上场。”

  “李家军都被他甩出去了,爹还给我猎了烤鸡吃,不知道他咋回事,外边都糊了里面还没熟,后来我俩干脆烤熟一层吃一层。”

  “爹还带我下水捉鱼了,但他太笨了,伙房那个斜眼的小崽子都能叉到鱼,他就抓不到。”

  “下水还把裤子整湿了,娘嘞,你咋不管管他,他脱裤子晾干的时候,大伙都看到了,他穿个粉色大花的亵裤,哎呦我这老脸都丢净了!”

  安毓含泪听他絮叨,听到这儿啪就给了他一嘴巴,没用力,也给打懵了。

  李墨澄看着安毓,委屈巴巴的。安毓气急败坏,“那叫牡丹,什么大花!”

  李墨澄回了一个哦,知道了,气氛就凝固住了。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会是他娘的……

  好在他还没傻透腔,要是他张口问了,估计直接命丧当场。

  李微盈最近肯定要留在李府的,她拽着平铮到屋外,“你先回太子府吧。”

  平铮踟蹰一下,不是很愿意。

  “我回府没事干,要不……”

  这……

  李微盈没揭穿他,没事干才有鬼了,只是新婚燕尔,想腻歪而已。

  有地方住,她也不管了,深吸口气,静静听着蝉鸣,一时间有些魂飞天外。

  几人赶走了巡逻的卫队,把李墨澄藏在李微盈的灵雲阁中。

  吊唁的夫人们有时候会去满菁院说话,那里不安全,李墨净又是目前唯一能露面的男丁,他那里就更不安全了。

  只有灵雲阁僻静,也方便李微盈给他换药。

  李府的人只当着小姐守灵累坏了,粥也不顶饱,成天预备着。

  米团每次取完餐都低头疾走,再不顶饱也不能一天吃五碗啊!

  海碗啊!

  府里渐渐传出了流言,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平铮脸都黑了。

  李府的人说太子府捧高踩低,堂堂太子妃没有饭吃,回来饿坏了。

  一时间大家都很生气,自己家人是自己家人,跑到外边让别人给了气受,连最温柔的二小姐李微晴,看着平铮的眼神都很不善。

  偏偏他不能解释,这个锅背的憋屈极了。

  李微盈唯一怕的就是李微染,如果说谁能闯到灵雲阁来,真就是这个妹妹莫属了。

  不过最近李微染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转了性子,也不和韦氏要好了,以前一天都要在韦氏那里待着的。

  最近府里下人都说她懂事,李微盈可不信。

  她防备着呢,这时候要是叫李微染搞出事来,杀伤力还挺大。

  没等到李微染搞事,京中是彻底乱了。

  不知道从哪儿传出的流言,说皇上昏聩引了天罚,抚北王也守不住他。

  京中出了许多案子,周达都吓疯了。

  自杀的,他杀的,所有杀人动机都说皇上昏聩。

  周达猛地摔了纸笔,这卷宗他敢呈上去吗?!

  摸了摸怦怦跳的胸口,周达把乌纱帽放在桌子上,凝视它。“兄弟,难道咱俩处到头了?”

  乌纱帽无法回答他。

  周达不敢呈上去的卷宗,此刻平平整整的摆在养心殿桌案上。

  林坤整个人都蜷缩起来,试图消灭自己的存在感。

  良久,久到他的腿从酥麻到没有知觉,皇上才叫他起身。

  林坤一个踉跄,疼的脸都扭曲了,孙公公让他靠了一会儿,他才缓过来。

  “去查查。”

  林坤低头应是,大步出了养心殿。

  回首望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大字,神情复杂。

  皇上老了。

  人老了,惦记的反而多了。

  年轻时候杀伐果断,现在却怕人嘲讽,怕人说残暴。

  妄图在蜡烛即将燃尽之时爆出火花,一边又自觉胜券在握,不允许一丝一毫的差错。

  皇后安静的剪下花枝,听说了消息也只是淡淡一笑。

  “去,告诉良妃,皇上难过呢。”

  芳姑姑笑了一下,可不是得告诉那多解语花。

  赶紧洗手做羹汤送温暖去吧。

  良妃收到消息还愣了一下,赵英然怎么这么好心。

  她本不想去,奈何她依附着皇上的盛宠,屁股有些坐不住,端些糕点和马蹄羹去了。

  皇上听到通报,神色阴沉了一瞬,孙公公此时都不敢凑趣。

  这良妃娘娘心也太大了,这时候往上凑,怕死的不够快吗!

  “宣。”

  孙公公哎了一声,“宣,良妃娘娘进殿!”

  郑云袖从地上起来,整理了下头发,拎着食盒走进去。

  此刻的皇上很是温和,丝毫看不出刚才的不悦。

  “爱妃怎么来了?”皇上笑着问。

  郑云袖眼睛转了下,不想叫皇上知道承皇后的情,柔声道:“臣妾算着,皇上在这儿有段时间了,怕您吃不好,带了些吃食过来瞧瞧。”

  皇上垂着眼,良妃能算他的行踪?

  平令盟笑了笑,带着说不出的冷意。

  “爱妃有心了,朕还有事,晚些时候再去看你。”

  郑云袖一愣,这是被下了逐客令?她颇有些不甘心,还要再说什么,孙公公急急忙忙道,“良妃娘娘,皇上忙着呢,您请。”

  叫个太监下了脸面,皇上又没补回来,郑云袖也不是泥捏的。

  好歹受宠这么些年,别的没有,脾气绝对不小。

  行了礼,连个场面话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孙公公赶紧低下头,我的祖宗哎,这是造了什么孽。

  你脾气大到打皇后,皇上没准都能给你兜着,但是冲着皇上来,这宠和爱怎么就分不清呢!

  皇上看着摆到桌子上的马蹄羹,阳光照耀下,看着很是清透。马蹄切的很是规整,方方正正。

  他一挥袖,东西进了孙公公肚子里。

  孙公公也被赶出来了,他嘴里嚼着马蹄的果肉,勺子扒拉着碗里粘稠的汤汁,拈起一块枣泥茯苓糕,整个塞在嘴里,糕体压的紧实,枣泥的甜香带着糕点在嘴里磨。

  甜口太好吃了……

  皇后听说良妃表情不太好的出来,哼笑一声,懒得理会。

  雁知却又找到李府来了。

  她上了香,烧了纸,便和李微盈使眼色,李微盈觉得奇怪,把她拉到亭子里。

  雁知抓着她,似乎有些激动,指甲刺的她生疼,“阿盈!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说被冲到那次。”

  李微盈点点头,美女生病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怪惹人怜惜的。

  “我今天见到了一个人,是他们的教徒,他们自称得圣帝指点,开万世太平。”

  雁知说着,脸色很是难看。

  李微盈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邪教组织咯?

  要命!

  “他跟我说,他们的教主说了,那些人的牺牲是有意义的,更多人看到了天下不平,他们会有更多的同胞。”

  “然后我不加入他们,他气冲冲走了……”雁知咽了下口水。

  李微盈捋着头发,天下不平不就是你们搞出来的?

  京城里一直在死人,频率高发到每天都能拖出至少三具尸体。

  京城虽然大,人也多,问题是总共多少住户!

  李微盈感觉很棘手,“你最近不要开张了,躲躲风头。”

  雁知点头,烦死了那些人影响她。

  李微盈纠结了一下,问道:“那天看望你的那个美女姐姐,你知道她是谁吗?”

  雁知回,“知道啊,她叫刘卿斐嘛。”

  “……”

  李微盈觉得她好像不知道,“我是说,你知道她的家世身份吗?”

  果然,雁知摇头。李微盈叹了口气,“她是刘逸的女儿,刘逸。是枢密使。整个枢密机构的领头人。”

  雁知眼睛瞪大,草,这么牛逼?

  她上辈子只是个富二代,现代的富二代完全很潇洒好吗!不像古代,没有权,就是首富也是让人惦记的命。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百科在手,娘娘她又不干了更新,第63章 对策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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