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并未把阿辞的话放在心上。
只因他深信,温瑾昀与其他男人不同,不会被轻易诱惑。
可现在……
慕竟泫不由得心慌意乱,甚至无法直视温瑾昀的目光。
他松开了后者的衣襟,后退了一步,显得心不在焉。
温瑾昀淡定从容地站在原地,如玉石般清越的嗓音缓缓响起。
“臣本不想惊动任何人。
“但眼下,皇上欲为公主安排婚事。
“此事迫在眉睫,臣才不得不将实情告知殿下,望殿下能够相助。”
慕竟泫冷呵呵的一笑。
“太傅,若是无需本宫相助,你打算隐瞒本宫到什么时候,到你们成亲那日吗!”
这种事,温瑾昀不是做不出来。
此时,慕竟泫倍感无力。
他很自责。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阿辞赔上自己的婚约。
温瑾昀那清俊的脸上,覆着游刃有余的从容。
“殿下,如今最紧要的,是阻止皇上插手公主的婚事。”
“温太傅,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欺哄本宫。你不是为了阿辞,你是为了你自己,你是想先稳住本宫,让本宫配合……”
温瑾昀双手微攥,坦然直言。
“是,臣不否认,臣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
慕竟泫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你根本不需要本宫的成全,你只是想借本宫阻止父皇赐婚。
“温太傅,纵然你机关算尽,也不过是制止阿辞同别人在一起,阿辞若是不喜欢你,你做这些根本毫无意义。
“本宫了解阿辞,她对你,并无倾慕之情……”
温瑾昀淡淡一笑。
同时,那双如玉温润的眸子,有些晦暗不明。
“殿下能看出来的,臣自然也能。哪怕公主最后不选择臣,臣也依旧要阻止皇上赐婚。
“臣同殿下一样,诚愿公主幸福安乐。”
慕竟泫正在犯愁,听到这话,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芒。
他克制着那点庆幸,试探着问。
“可你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温太傅,你真会如方才所言,哪怕日后阿辞有了心爱之人,也会放手祝愿她么。”
温瑾昀不假思索地回了句。
“臣会。”
说完,喉咙微紧,仿佛有一丝苦涩的滋味浸透。
他那清俊自持的脸上沾染了淡淡的孤凉,眼眸望不见底,隐藏着许多难以宣之于口的秘密,终是垂下了眼眸,携着几分落寞,压低声音,兀自道。
“至于肌肤之亲……公主若不希望臣负责,臣会埋于心底,绝不再打扰公主。”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慕竟泫看了看他,虽有些不忍,但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卂渎妏敩
如此一来,阿辞就能全身而退了。
“好,本宫配合太傅的计划。”
温瑾昀攥着的手放松下来,眼底也隐着如释重负的淡然。
他朝慕竟泫作揖,行了个微礼。
慕竟泫看他如此从容镇定,还是不太放心。
“温太傅,你必须答应本宫,日后,万不可强迫阿辞接受你。她若不愿,你就不能再纠缠于她。”
温瑾昀轻抬眼皮,“殿下若是信不过臣,臣可立下字据,作为凭证。”
这话正中慕竟泫的下怀。
“好,现在就立。”
……
温瑾昀离开后,慕竟泫看着那份字据,仍然觉得像是做了场梦。
温瑾昀竟然喜欢上了阿辞。
他那样一个清心寡欲的人,阿辞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诱他入局的?
不过,转念一想。
阿辞那丫头,自小就讨人喜欢。
他一直以兄长的身份照看她,才没意识到,他的小皇妹,仅仅十四岁的年纪,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倾城绝丽。
她只是站在那儿,就让人有种,想要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双手奉上,祈求得她一顾的冲动。
也难怪,连温瑾昀都沦陷了。
……
安阳公主府。
慕辞无忧无虑地靠在浴桶里,闭着眼睛,享受被暖意包裹的感觉。
柳嬷嬷担心公主泡太久伤了身,眼看着时辰差不多,立即伺候公主出浴。
今夜星河灿烂,月色也很美。
慕辞便在院子里坐了会儿。
她两只手托着下巴,天真地问。
“阿护,你说,星星这么多,有人数过吗?”
裴护站在她身边,与她一同抬头看天。
“漫天的星星,即便有人想数,也数不清。”
慕辞唇角一扬。
“总会有那些无聊的人呀,否则何来的星相呢。
“他们不止会数,还会给星星取名字呢。
“阿护,你觉不觉得,其实我们和星星很像。”
裴护眉头微敛,“像吗?”
少女侧头看着他,展露出一抹粲然的笑容。
“很像呢。星星是天上的人,我们这些人,则是地上的星星。
“我们在看星星,星星也在看我们。
“这么多星星,并非所有都耀眼。
“这么多人,也不是每个都会被看在眼中。
“星星围着月亮,就像这国家的百姓围绕着父皇。
“可是,今晚的月亮,未必就还是昨晚的月亮呢。
“由此可见,星星还是原来的星星,月亮却每天都在发生变化,正如,百姓还是原来的百姓,而坐龙椅的人,可就未必了。”
说着这话,她的眼神就变得无比凉薄,唇边的笑意也变为讥诮。
这些话落在别人耳中是大逆不道。
但于裴护而言,公主所说的,都有道理。
他抬手摸了摸剑鞘,沉声道。
“今晚这月亮,依旧不怎么顺眼。”
少女嫣然一笑,“我也这么觉得呢。”
她的婚事就这么重要么。
先前是母后,现在又轮到父皇。
一个个的,还真是“操心”呢。
慕辞望着那轮皎月,语调幽凉。
“希望那些云再努力些,早日将它遮蔽,等到再一次的日落,升起的,会是一轮崭新的月亮,”
裴护很清楚,公主口中的云,以及那崭新的月,指代的,都是太子殿下。
他不言语,默默陪着公主。
直待夜风微凉,他贴心地提醒。
“公主,起风了,回屋吧。”
“嗯。”
……
两天后。
太子慕竟泫走出东宫,破天荒地求见皇上。
他得以进入御书房,对着那久违的父皇,心中百感交集。
终究,他还是低下头,喊了声“父皇”。
皇帝打开一份奏折,不冷不热地问。
“太子不在东宫待着,前来求见朕,所为何事?”
早在慕竟泫走出东宫那日,皇帝就收到了消息。
太子的反常,多少让他有了些提防。
慕竟泫二话不说,恭敬地呈上一块令牌。
“此乃外祖父留下的将军令,有了它,便可召集当年的旧部。”
皇帝的眼中拂过一抹精光。
当年威远侯战功赫赫,深得先帝宠信。
先帝特允他自立一支私兵,名为“威远军”,用来镇守边塞。
先帝那时的用意是,边塞条件艰苦,根本没有将士原意前往,就将这差事交由威远侯。
在百姓心中,威远侯是人人敬仰的大英雄,有了他的呼召下,才勉强凑齐一支镇守边塞的军队。
自那以后,威远军直接听命于威远侯。
后来,边塞被治理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多的兵丁愿意前往驻守,威远军也就慢慢被调回。
几年前,威远侯犯下通敌叛国的重罪,威远军群龙无首,几大将领更是一夜间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这成了皇帝的心头刺,直到现在,仍派人搜寻那些人的下落。
他料到这令牌在太子手中,也通过龙营卫的暗探,知晓太子暗中召集旧部一事。
之所以没有揭穿,是等着太子将所有旧部召集完,再来个一网打尽,日后,也有废太子的理由。
没想到,今日太子竟主动上交将军令。
“父皇,儿臣也是近日才在母后的遗物中,发现了这块将军令,之前已让人纠集外祖往日的部下,想借此机会向他们声明,儿臣会将这令牌交由父皇,以后,他们要效忠的,只有父皇一人。
“但可惜,至今为止,只寻到了两位将军。”
皇帝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块令牌,而后,示意宫人,去将令牌接过来。
但这时,慕竟泫又接着说了句。
“儿臣想用这块令牌,向父皇求个恩典。”
皇帝脸色一冷,“你要求什么,先说来听听。”
慕竟泫勇而无畏地直视龙颜,字字有声道…… 讯读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病娇公主要黑化哥哥抱着哄更新,第二百二十二章不可强迫阿辞免费阅读。https://www.xunduxs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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